养小鬼的人，无非是为了利益。譬如五鬼运财之术，只是这样的术法，皆是涸泽而渔。求得是这一世的财运亨通，取得则是自己以后或者其他世的运势，对福报的积累没有什么好处。
“不可能……”苏念摆了摆手：“我们可都是讲科学技术的新时代青年，养小鬼做什么？”
许是司君尧的话起了安慰作用，苏念的脸色好了许多，甚至还能开个小玩笑：“你只怕是饿了，闻到什么都像是鬼的味道。”
“不！不可能！”司君尧跺跺脚：“本君上次吸了那么多阴气，修行又上了一个台阶，怎么可能连这点事情都弄错，苏念，你瞧不起本君！”
“好好，那你倒是说说在哪里呀……”苏念无奈地应付道。
“不是那么浓烈……这个小鬼是刚认了没多久的主人，所以不是那么忠心,不过……”司君尧的眉毛耷拉下来：“这只小鬼是用鲜血喂大的，身上一股血腥味儿,不是个好对付的主儿。”
苏念勾了勾唇角：“你还不知道人家是干什么的，就要去对付人家，也太霸道了吧？”
司君尧蹲坐在苏念的被上：“这你就不懂了，用这么多鲜血喂大的小鬼，八成是用来干一些不正经的勾当的，不能掉以轻心。”
苏念瞧着他如此认真的模样，也认真道：“暂时应该还没出什么问题吧，我感觉以你的实力，对付个把小鬼，绝对不成问题。”
“话是这么说啦！”司君尧一听苏念夸奖自己，瞬间忘乎所以，可是很快又沮丧起来：“小鬼好对付，可是最重要的是站在小鬼后面的人啊。”
司君尧这话倒是真的说到点子上了，苏念想起在沉山上，那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虽然到最后他们都没能成功进入山体，可光是扭转三清封印这样的事，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难道是伏天教的人……”若不是晚上，苏念现在就想给孟桂去个电话，把关于地仙的这件事说个明白。也要打电话骂一骂马得胜，那货自己跑出去了，连报个警都没有帮苏念他们报，简直就像是默认他们能逃出来似的。
“唉……自从跟了你，就没有消停的时候，你这是什么体质啊？”司君尧嘴上虽抱怨着，但还是飞到镯子上：“本君以前的伤也养好了，这一次修行又大进，你放心吧，我一定能保护好你的。”
苏念听了不觉心头一暖：“好啦，知道你对我很好，现在咱们都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早晨再说。”
她话音未落，司君尧就打了个哈欠：“相信我，大人说回来就一定会回来，你不要再难过了。”他好像是害羞什么，不等苏念回答，就钻回了镯子里。
外面的雨没有停，苏念听着外头的雨声，闭上眼睛，她生生记得，顾墨宸消失前的眼神，仔细回忆着，那眼神中有没有一丝不舍。
到了后来，她又厌恶起这种只有猜测的把戏来，只好安慰自己，那眼神中全是不舍，顾墨宸一定会回来。
心理暗示起了一定的作用，身上的烧也退了些许，苏念拥紧被子，沉沉睡去。
高烧在苏念醒来后就退了，胃口不好，她只在食堂买了一碗粥，慢条斯理的喝着，只有足够慢，她才有心情理清自己的思路。林姣生怕她有什么想不开的，在旁边吸溜着面条，慢吞吞地吃着。
顾墨宸不过是前一天才离开，他的那些事情，仿佛就在大家的回忆里淡却了似的，苏念知道，这是他的法术，可她自己又生生地害怕着，害怕自己也会忘记顾墨宸的样貌，回忆被慢慢清空。
幸好，还有林姣，这个记得顾墨宸的人在旁边。
早晨的食堂只有疏疏落落几个人，不怎么吃早饭，亦是不少同学的习惯，偏偏苏念旁边坐了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为数不多的同学投去反感的目光，他们却依然顾我，毫不理会。
“咱们学校的方朗真的太厉害了！听说就连警察都找他破案呢。”方朗这个人，苏念如何会不知道，这正是林姣名义上的男朋友。
林姣偷听到了这话，表情也不太自然，摆了摆苏念的手，示意她好好吃饭，可那声音偏往耳朵里钻：“J县那个杀人案你知道吧，据说方朗最近就在查这件事呢。”“哇！真的嘛！”另一个女生的声音极尽夸张，“长得又帅，学习又好，还有那么厉害的电脑技术，真是太完美了。”
苏念心服口服，谈着杀人案竟然也能谈到这种事情上，她隐隐想起，昨晚回宿舍时，宿舍里也在谈论这件事来着，林姣的脸色委实不好看，苏念戳了戳她道：“你听方朗说过这件事么？”
“别提了。”林姣狠狠咬断一筷子面条：“昨天还因为这件事吵了一架呢，他最近光忙着这案子了，都没时间找我了。”
“你知道么，方朗那个女朋友，好像是化工那个专业的吧，据说长得不错，就是胸大无脑了点，听说他们最近闹得要分手呢。”那两人旁若无人，林姣在这边厢气得鼻子都差点歪了，她把筷子掷在桌子上，脸上挂上塑料一般的笑容，那两人终于舍得往这边看一眼了。
林姣一点都没浪费自己的笑容：“我还以为是什么长舌妇在背后议论别人感情的事呢，现在一看，果然，一个个吹火嘴的样子，就会背后议论别人。怎么着，方朗不和我谈恋爱，和你们两个长舌妇谈恋爱么？”
她机关枪似的噼里啪啦一通，对面的两个人连一个见缝插针的机会都没有，就彻底地败下阵来。
林姣心满意足的坐下， 端起碗来，喝了一口汤。
真是静若处子，动若疯兔，苏念抱着同情的笑意瞧着那两人，这一通怼，也算是把话说绝了。这两人想回怼，那恐怕只能打一架才能处理，也只好作罢。
那副鼻眼不是的模样，苏念看了看林姣，她又回到了这样具有烟火气的生活中。
天气已经渐渐冷了，苏念裹了裹自己的风衣，跟在林姣的后面。她有一个自己的壳，必要的时候就要穿起来，抵御这个世界即将到来的冰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