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整张脸皱皱巴巴的，简直要哭出来了。
“咱们做什么了！”张光路锤了大腿一下：“你就是个没出息的玩意儿！”
“哥，你就当我没出息吧，凤兰已经死了，这回光伟哥也死了，这是咱们的报应，报应！”张光路捂着脸，跪倒下去，周围的人一呼啦地围了上去，反倒是没有人注意苏念这边。
“站牌就在村那头，咱们现在走吧……”人群嘈杂，没有人听得到苏念的声音，方朗和林姣都点点头。
“一会儿派出所的人也就来了，咱们先走，有人会收拾这里的烂摊子的……”方朗往后挪了几步，一声令下，三人就像逃窜的兔子一般，从村里的葡萄架跑到另一条小巷里，随之往外跑去。
“你们刚才听到没有？”苏念身体素质一向不好，一边大喘气一边道：“张光利说，他们曾经做过违背良心的事儿。”
“他们买卖孩子就已经够丧良心了，说得应该就是这件事吧。”林姣拉着苏念，生怕苏念一时间速度跟不上，被落在后面。
“我总觉得不止这一点事儿，按理说再如何，他们也做了这么多年了，不可能说崩溃就崩溃……”苏念堵着身体里的一股劲儿，拼命向前跑着。
“真是可惜！”方朗踹飞了路边一块小石头：“要是来得及问张光利一些事就好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你也别难受了，你怎么知道咱们一开始的想法就是对的呢？”林姣相较起来淡定多了。
“虽然说这条贩卖孩子产业链上有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但并不能够证明苟凤兰的死就是因为这个。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叔叔派人来查张光伟的死因，看看究竟是不是自杀。”
埠前村这边的大巴车站只是个土架子，苏念斜靠在上面，静静看着林姣和方朗打情骂俏。她的思绪全在张家这几兄弟所说得亏心事上面。
诚然，买卖孩子的确是一件称得上是亏心的事。但是张光利的心理压力和张光伟他们不同，在十几年前，他曾经卖掉了自己的女儿。至于偷窃这样的事情，可以证明，他这些年过得不够好。
想到这里，苏念下定决心：“姣姣，方朗，你们先回去吧，我要回埠前村。问问张光利，我看他几近崩溃，很有可能真的有一些线索，这个时候他心理防线已经破裂了。现在不问，或许会错失一个很好的机会。”
“不行，念念。”林姣横在苏念面前：“太危险了，你看看那个村里，哪里还有什么法治，简直就是彻彻底底的人治。还是等方叔叔来查案的时候，我们再去吧。”
苏念抿了抿嘴唇，她挤出一个笑容：“等到那个时候，恐怕就要错过很多有用的信息了。”
林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方朗拉住了胳膊：“苏念说得对，我们错过这个时机，再想攻破张光利的心理防线就不容易了，咱们现在一起去，不过不能这么莽撞，大摇大摆地进村。”
林姣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儿：“我真是服了你们了，依我看，埠前村的人还比较好说话，我们只能在埠前村打听一下了。”
待苏念三人回到埠前村，已经是傍晚时分。这回他们长了脑子，并非是正大光明从村口进入，而是择道了水库后方的小路。刚走至村边，就瞧见一辆警车停在另一头的村口。
方朗欣喜道：“太好了，估计是派出所的人到了。”
“这……”苏念眉目间有些纠结：“安全肯定是安全了，就怕张光利被控制起来了，咱们轻易见不到。”
许是天气变冷的缘故，村口人稀稀拉拉的。苏念他们的出现还是引起一两个人指指点点，方朗顶着村民的目光走过去道：“大叔，您知道张光利家在哪里么？”
方朗长相清爽，眼睛有神，整个人精神极了。那村民对着旁边的同伴窃窃笑了两声：“你们是不是就是埠后村那群流氓过来要找的人啊。”
他瞥了方朗后面的苏念和林姣一眼：“要我说，张光伟那种人就应该死，不过你们出去可别说是我说得。”
旁边的村民脸色不善：“老郑，别说了，人家派出所的人都来了，你跟这儿瞎掺乎什么呢！”
叫老郑的村民使劲儿摆摆手道：“你懂个什么，年轻人，我告诉你们，原先这一片好些孩子，都是让埠后村那些流氓卖了！只是咱们这里家家户户私下里知道，政府是不知道的。我记得，原先还有个叫黄大牙的，经常来收孩子！”
老郑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村民拉到身后，这村民转头对苏念他们赔着笑脸，指了指脑袋道：“老郑他这里有问题，老是说一些他自己瞎想的事情，你们不要当真啊。”
老郑还想再说些什么，被人一把捂着嘴巴，朝另一条胡同生拉硬拽的走了。
苏念颇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滋味。这个黄大牙就是她想知道的张家兄弟的上线，正因为有这个叫做黄大牙的不停在城里找买主，村里的孩子才能很快找到人家。
方朗的手机骤响，倒把苏念林姣吓了一大跳，他看了看显示，脸顿时像吃了苦瓜一般，皱缩在一起：“我爸的……”
“接啊。”林姣在后面戳了他一下：“是叔叔，又不是洪水猛兽，你怕什么。”
方朗欲哭无泪：“不是猛兽胜似猛兽。”
话虽如此，他还是按了接通键，还没等说话，就听那边有个威严无比的男子在咆哮：“你去哪里了！不是不让你不要查案子了么，你又跑去人家村里干什么！还嫌乱子不够多。”
方朗的手指虚握着，他半别过头，想尽量让苏念和林姣听不到电话里的声音。但是已经晚了，林姣朝着苏念摊摊手，小声道：“他这样先斩后奏的查案，叔叔知道了肯定要训他。”
果不其然，那头的男人又吼了几句：“还报警，你不知道那边村民成分复杂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