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黄大牙还真够人受的。”林姣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一堆臭袜子，她捂着鼻子抵挡这强烈的生化武器：“我的天啊！”
她突然尖叫一声，引得苏念和方朗都凑过来看，在那堆冒着馊味儿的袜子中，林姣抽出一个存折，上面的金额足够让人瞠目结舌了，直接是六位数。
“这……这也有点太多了吧……”苏念仔细想了想：“埠内那边就算有再多的孩子可以卖，一年也不会超过两三个，而且……他们这种分成，黄大牙只是司机，应该没有那么多的分成，他是哪里来得这么多钱。”
“这个产业园区工人一个月大约是四五千吧……”林姣掰着手指算道：“就算他不吃不喝，几年间也挣不了这么多钱的。”
方朗站起身来，朝四周看看：“而且这还只是他随便丢在这里的钱啊……这说明他并不怎么在意这些钱。”
“你们看这里！”林姣指着存折上的一个数据：“去年，他一次性就存进去十万元啊。”
她往前扒拉了两页：“前年的记录也有，也一次性有八万元，基本他都是一次性存进去，然后每个月取一些……”
“或许……黄大牙真的比较节俭呢……”苏念心中也不这么认为，但是没有切实的证据，所有的猜想看起来都非常空洞，她寻找着其他角落，希望能找到一点佐证.
可是黄鹏的房间虽然有许多乱七八糟的脏东西，但真正属于他的有价值的东西却没有多少，苏念站在小客厅的桌子前，那是她还没有翻过的两个抽屉。
整个房间里，也就只有这两个抽屉看起来还新一些，上面有一把小锁，看起来很新，像是刚刚换上没有多久的，苏念试着拉了拉，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任何拉开的可能.
林姣见苏念站在这里，也走过来看了看，又看着整张桌子，上面放着几个啤酒瓶，透着酒臭味儿：“我觉得，黄鹏平时应该就是在这儿喝酒的，说不定这抽屉里还真有点东西呢！”
“方朗！”林姣回头叫道：“你过来，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练了一手开锁神功嘛，看看能不能把这个锁头打开！”
这所谓的开锁“神功”苏念也听说过，不过这都是因为实验室管理不善，很多储物柜的钥匙日子一长，就不知道被人扔到哪里了，所以实验室的男生基本上都练就了这么一手，最普通的小锁，用铁丝捣捣，也就能打开了。
可是这抽屉上的锁头看起来还很坚实，方朗不知从哪里弄了一条铁丝出来，弯成U型，适应着从锁孔里探了进去，还没等伸入，就受到了阻碍，方朗微微调整着手的角度，慢慢地将铁丝往锁孔里面钻着，他额上渗入点点汗珠。
这样开锁的手段实在太过原始，一不留神铁丝就很有可能断进锁孔里，可算得上是技术活。
铁丝终究还是难以再挪动分毫了，方朗停了手中的活计，定了定神道：“好像已经拉到锁芯上了，不过下一步要么是把锁芯拉开，要么这铁丝很有可能就断在里面了……”
他朝着自己的手哈了两口气，却死活下不了手。
旁边的林姣越看越着急，实在忍不住，直接上前狠狠拉了一下，只听啪嗒一下，锁头弹开了。
林姣的表情差点都僵住了，苏念在旁边道：“还真有点紧张了，幸好还是开了。”
她将锁头拿下来，轻轻推开抽屉，里面只有一本表皮已经泛黑的塑料笔记本。
“怎么才一个笔记本。”林姣快手快脚的把笔记本拿出来，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看，还没等打开，就有一张银行卡从里面掉了出来。
苏念捡起银行卡，这里面有没有存款不能确定，林姣小心地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显然是有些年头了，上面有一大片的墨迹，从笔记本的侧缝开始，慢慢浸透了笔记本的很多页，林姣只好多翻了几页，才找到几张字迹较为清晰的记录。
“05年9月5号，张家说最近村里没有想卖孩子的人家，我却接了一笔大生意，城里有个人家想买一个男孩，但是埠内几乎没有想卖男孩的人家，这笔生意就这么黄了真是惹人生气！！！”
后面几个感叹号，大小一个比一个夸张，看得出来黄鹏当时无比愤怒，叹号的痕迹即使隔了一页还是能看得清楚。
中间无非是记录了一笔又一笔关于孩子的生意，天可怜见，在07年的下半年，黄鹏一次都没有成功过，这段时间，他甚至用断炊这样的字眼形容窘境。
时间到了08年的二月份，亦是过年的时候，黄鹏在这一段的日记完全可以用潦草来形容，基本是一天又一天的颓废和无望，他甚至写道：“都是一群王八蛋，都欺负老子！”
苏念指着这个地方道：“他骂得应该是张家几兄弟，这段时间他可能一直没有收入，日子过得非常拮据，所以才会有这样的极端言论。”
林姣翻了个白眼儿道：“就他一个人贩子，还说什么啊，饿死才好呢！”她说着便又翻了一页，出人意料的是，这一页沾染上了大片的污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将字迹都给泡了。
“06年2月21日，今天元宵节，张光伟又来烦我，问我最近有没有可靠的生意，我告诉他没有，实际上，还真有一笔大生意，只是我心里没底，不知道能不能在埠内找到。有个男的来找我，想买个小姑娘，七八岁最好，正好是长大上学的年纪，省心，这个男的是从外地来的，说知道我们做这样的生意才找过来的。”
“我看这男的长得唇红齿白，一看就没经历过什么事儿，我心里有些害怕。这些年，政府查得紧，一旦买卖孩子出了问题，我恐怕就要吃牢饭，所以我还是拒绝了他，不过他临走的时候，那个笑容笑得我感觉很不舒服，他还说，如果我改变了主意，随时可以找他，张光伟这么一烦我，我就想起这个男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