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苏念！”松枝上一滴凉露滴到了苏念的眼睑上，她迷惘地睁开双眼，许是最近身体太过疲惫，以至于在这样的环境下都能睡着，她朦朦胧胧中朝四周一看，方朗站在那里。
司君尧早就爬回镯子中睡起来了，苏念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肌肉：“方朗，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我只是有些话想同你聊聊。”
苏念见方朗有些局促，她自花架上站起：“有话就直说吧……我刚才说得可能有些重，可是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我知道，我只是发现了一个不太寻常的地方。”方朗绕过小草坪，找了花园里的长椅坐下：“我从未见过姣姣的妈妈……”
这个说法倒是和方朗爸爸的说法如出一辙，苏念倒也不惊讶：“嗯，我之前已经问过方叔叔了，他也是这么说得。但是我认为，最让我担心的一个点是，我在这个房子里，从来没有看到过林姣妈妈的照片。”
“我想和你说得就是这个！”方朗没来由地一阵激动：“我刚刚在整个别墅里找过了，我没有找到一张除林姣外的女性照片。”
“所以林叔叔的死，很有可能和林姣的妈妈有关。”苏念带着清浅的微笑，她的心中另有答案，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说给方朗听，她还没有明白，究竟是为了什么。
方朗却不喜欢这种什么事都被旁人把握在手中的感觉，可是他同苏念之间毕竟隔了一个林姣，很多话都不方便细说。
苏念撑着脑袋：“你说，会不会有第五个人呢？”
“什么第五个人？”方朗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贩卖孩子的案子里有没有第五个人？咱们也是刚刚确定了第四个人的存在，哪里去找什么第五个人，再一个就是张光路，不过我爸已经派警察去保护他了。”
苏念头一次有了一种鸡同鸭讲的无力感，她看着方朗，当局者迷，而她自己，已经旁观者清了，她耸耸肩膀：“那，那就好……你先回去好好陪陪姣姣吧，我有些私人的事情想好好想一想……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瞧着苏念温软的眉黛，方朗感觉她有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你只管说吧，能帮忙的我一定帮忙。”
“如果林叔叔的尸检报告出来了，你能不能……”苏念有些吞吞吐吐，她委实觉得自己的要求已经超过方朗所能够做得极限，看警方的记录这种要求，超越了规则之外。
“我也只能从我爸爸那里探点口风，至于他肯告诉我多少，就不是我能够控制得了。”方朗摊手：“人死的频率太快了，张光伟和黄鹏的具体报告还没有出来呢。不过黄鹏已经基本判定为他杀，使用的是剧毒氰化钾，但是病房的监控显示，没有一个人去过他的病房。”
自从经历过鬼神之事，隔空杀人这种事情在苏念看来就是家常便饭，尤其还是有小鬼出现的情况下，自然更是如此，从监控里看不到的，那也就是平常人所看不到的东西，苏念的眼睛却可以看到。
“黄鹏的病房收拾好了么，咱们是不是可以进去看了？”前一天刚发生杀人案件，整个病房都被圈栏起来。
“大概是可以的……我爸说尸体已经运走了，现在那里就是一个普通的病房，不过暂时这一段时间内，应该没人想要住进去了。”
方朗原本就是个阳光男孩，这几天不断有人死亡的阴霾让他时常连个正常的表情都做不出来，在熹微的晨光下，他终于肯笑一笑，两个酒窝浅浅。
苏念一时瞧见这笑容，嘴角不自觉的上扬，她亦未曾发现，自从顾墨宸走后，她也不曾如此笑过了。
风吹落一地松针，苏念冲着方朗招了招手：“你回去陪着姣姣吧，我去黄鹏的病房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直接给你照照片。”
她晃了晃手机，飞也似的跑开去，留方朗一人在背后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他不想回到别墅里去，那里沉郁的悲伤已经太多，林姣的伤痛让他的心也不住的抽痛，他几乎已经承受不了这种压抑的痛苦。
黄鹏的病房已经收拾得极为干净，苏念瞧见整个病房的时候，心里一阵担忧，很多细微之处的证据，很可能已经被警察搜集并一起送到警察局了。
她所能做得，就是在这病房里寻找一点有关于那个小鬼的踪迹。阳光从云层中探出头来，照得病房里纤毫毕现，太过于干净了。
这种干净不只是表层的干净，而是连阴阳两气流动的迹象都没有。苏念眉头一蹙，即便是在病房之外，她也常常能够看到空气中悬浮的气息。
经常会有残缺的灵魂粒子从她身旁飞过，还有栖息在她肩膀上的。因为苏念是至阴之女，这些残缺的魂魄栖息在她身上，能略微感觉舒服一些。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就好像被人精心打扫过，就如同前几天，方朗还提过的观察手段，如果一件常用物品上没有任何指纹，那正好证明这件物品曾被凶手拿到过，只是为了防备指纹留下，凶手会对这件物品进行处理。
而现在，这个房间就等同于那件已经被处理过的物品，干净，反而暴露出来一些东西。
司君尧在镯子上探着头：“这也太干净了，弄得本君好难受……”司君尧明显更喜欢偏于阴鸷的环境，这里阴阳两气都无，算是最极端的一种环境。
他满脸不情愿：“你让本君出来看什么呀，这里什么都没有，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顺畅了。”
“司君尧，你稍微坚持一下吧。你看看，这里有没有你能捕捉的阴气，哪怕是一点都好，或许抓住那只小鬼，就要靠我们了。”
苏念好声好气，弄得司君尧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蹦出镯子，在地下跳来跳去，最终停到了病床旁边，小胖手揉着被子道：“这里好像有一点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