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没有想到陈东会这么说,一下子就愣在那里,整个人看着呆呆的,心潮起伏之间,默默然,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陈东把乘着扁肉的饭盒小心的放到老妇人的手里,劝慰道:“现在天一天比一天的凉了,你赶紧趁热吃也好暖暖胃。”
老妇人赶忙接过来,拿筷子夹了一块扁肉放到嘴里,咀嚼了一阵说道:“果然很香。”
陈东一路疾走过来也有点儿渴了,拎起茶瓶就想给自己倒一杯茶,没想到茶瓶里空空如也,轻飘飘的。
“您觉得好吃就行,等改天呢我在给您带”陈东掂着茶瓶,转过身来说道:“我去打瓶热水来,您先在这儿吃着。”
老妇人点点头,慈眉善目的笑着:“好孩子,你去吧。”
陈东带着茶瓶一路往外走,这医院的茶水间他去过,稍微有些远,需要经过两栋楼的距离,而且还得爬楼梯。
单人病房里,老妇人默默的吃着扁肉,一滴眼泪忽然落进了清汤里,那一双握着筷子的苍老的手轻轻的抖动。
她放下手里的饭盒,再一次攥住了张民勇的手,眼眶通红:“妈刚才听她那么说,就想起你喊我的模样,妈心里难受啊。”
握住张民勇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老妇人语不成声。
陈东回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足足有十分钟,老妇人此时已经收拾好了情绪,笑着站起来说道:“小陈,今晚上就麻烦你守夜了。”
“一点儿都不麻烦,这是我应该做的”陈东把茶瓶放到床头柜前,对着老妇人说道:“您只管回去吧,也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张民勇的。”
听了陈东这句话,在看看陈东的神情,老妇人知道他说的是心里话,这些天来,强撑着守夜,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她拉住陈东慈爱地说道:“半夜里要是困的话就去睡一会儿,不要紧的。”
陈东嘴里答应着,但却丝毫没有这样的心思,等到老妇人走了之后,他守在张民勇的身边,沉默了一会开始说起白天发生的事情。
“我们找到的线索指向一个人,这个人叫做王思远,我遇到王思远的时候。他正要逃离平台,我和慕清寒都怀疑这幕后还有人,只是不知道这幕后之人跟19年前的那起案子到底有什么关系?”
陈东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昏迷中的张民勇定然是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的,心中渐渐变得寂寥,于是闭上了嘴巴又开始沉默。
随着时间的流失,夜色越来越浓重,从西方升起的那轮弯月,皎皎的月光随着夜色越发的洁白而清冷。
陈东来到窗前,看着那一弯明月,恍恍惚惚想到好像再过不久就是中秋,今年这个象征着团圆的日子似乎依旧没有什么人可以团圆。
后半夜奔波了一天的机体开始无法遏制的疲惫,陈东努力的睁大双眼,张民勇虽然陷入了昏迷当中,但因为脑损伤的缘故,其实情况很不稳定,所以陈东不敢休息,哪怕是片刻他都于心不安。
就在这时,放在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悠悠的歌声在这寂寥的夜晚分外的清明,陈东的精神一下子振作了起来,即使没有看到手机屏幕,他也能猜到打电话的是谁。
点击接听键,把电话放到耳朵边上,陈东的音里带着些微的疲惫:“怎么样?抓住王思远没有?””
“明知故问!”慕清寒揉了揉有些发紧的眉心,一口闷了杯子里的咖啡,说到:“你现在在哪儿?赶紧过来。”
“你怎么要连夜审问王思远吗?”陈东有些惊异,就算再着急也不至于急到这个份儿上吧,越是这种陈年旧案,越是要沉下心来慢慢的审问,再说,陈东这一会儿是真的走不开,于是直接说:“我现在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暂时走不开,如果你执意要这个时候提审王思远的话,可以不用管我。”
“你大半夜的能有什么事儿?别废话,赶紧给我过来”慕清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这一天他连续奔波了好几个地方,为了抓捕王思远一直精神高度紧张,到了这个点,其实也多少有些熬不住,只能靠咖啡撑着。
陈东当然不能说自己守着张民勇,在现任队长的面前提昏迷不醒的前任队长,并不是什么好话题,虽然知道对方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不过作为一个聪明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陈东心里自有分寸。
于是他含含糊糊的说道:“我这会儿是真有事儿,片刻都走不开,再说审问这种事情我也不擅长。”
陈东怎么可能不擅长。不过是一个推脱的说辞罢了。
慕清寒也听的出来,他厌恶有人对自己撒谎,于是冷笑了一声:“你陈东若是不擅长,整个重案组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擅长的了。”
意思就是你陈东在敷衍我。
陈东早就看出慕清寒这个人是不好糊弄的,只能再一次强调:“我现在走不开,哪怕一分钟一秒钟都走不开。”
陈东的语气很沉重。
慕清寒能够感知到对方确实有非常重要的事情,看来也并不是完全在敷衍自己,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只能退一步说道:“既然这样,那你明天七点的时候。赶紧赶过来。”
随即便挂断了电话。
陈东看着电话上面不断闪烁的慕清寒三个字,实在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让自己参与审问王思远。
而警察总局那边儿的慕清寒则是看着杯子里的咖啡开始苦笑,本来以他对陈东的判断,对方在听到王思远被抓的消息后应该会立刻赶来,但是没想到陈东却一反常态的拒绝前来。
这实在和他的判断不符合,论看人的眼光和逻辑判断能力,他慕清寒从未出过错,偏偏今天栽倒了陈东的身上。
要不是他虽然能看透人心却不知道如何引诱人心,他也不会大半夜的给陈东打电话。
“这个陈东,都凌晨三点多了,居然还有要事在身,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慕清寒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