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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父亲穆天虎原来是一个猎人,现在就真的在西峡口巡检司当起了捕头。巡捕们穿的是一身黑色,而捕头是一身青色。明祖的头颅挂上西城门的那天夜晚,父亲踏着一街月色,踩着坚硬的石板路,穿过一条瘦长的拉杂巷,来到西城门的外边。他抬起头,看见了两个竹笼在月色下泛着青色的光。左边是吴凤山的,右边是明祖的。父亲穆天虎扑通一声跪在石板路上,对着城门上方的竹笼磕了三个头。他听见明祖的头颅在竹笼里晃动,明祖的嘴巴在发出声音。

“穆捕头,你的一袭青衫,是我的命给你换来的。你穿上它,就有一个刀客经常陪着你。他的锛桩瞄准着你的头颅,他的短刀对准着你的喉结。捕头的青衫不是好穿的,一个村庄男人的生命或许根本就承受不了捕头这身青衫。”明祖哀叹着对父亲穆天虎说。

父亲穆天虎站起来,浑身浸透在明亮的月光里。他对着竹笼说:“明祖啊,这身青衫,和猎人的锛桩比起来,是很轻的,是很柔软的。”

竹笼里明祖的头颅说:“天虎,一个村庄的男人,生命是十分脆弱的。有的时候,他不能承受重压,有的时候,他不能承受柔软。锛桩压不倒的时候,一身青衫却能把你压倒。就像一匹枣红马,你无休止往它的身上堆放东西,它会轰然坍塌;你不让它驮一点东西,让它自由自在飞奔在乡村的道路上,它也会倒塌在道路的旁边。”

父亲穆天虎向城门之上的竹笼望了最后一眼,对明祖的头颅说:“明祖,从今天夜里起,我们就没有任何联系了。我当我的捕头,你当你的鬼魂。”

明祖的头颅说:“人一旦没有了头颅,也就不会成为鬼魂。”

穆天虎说:“在村庄里,鬼魂是一个影子,在没有月色的夜里,顺着村庄的小路晃荡。人的影子是光线给的,而鬼魂的影子,是自己生成的。它没有身躯,光线照射不出影子。而一旦有了光线,鬼魂的影子就没有了。”

明祖的头颅说:“我连一个影子也没有。当刀客的男人,死了就是死了,连一个鬼魂的影子也没有留下。”

穆天虎说:“明祖,你消失就消失吧。”

明祖的头颅说:“是的。”

当父亲穆天虎将要离开西城门回巡检司的时候,明祖的头颅大声叫喊起来:“天虎,我们挂在西城门上已经七天了。村庄里的男人们说,打鬼不过七,你告诉巡检,明天就把我们的头颅取下来吧!”

第二天早上,几个巡捕取下竹笼,把吴凤山和明祖的头颅随意扔在鹳河滩上。一个女人摊开一块花格格蓝布,把明祖的头颅包起来,拎走了。看守西城门的巡捕说,明祖的身体也是这个女人拉走的。明祖最后埋葬在何处,就几乎没有人知晓了。也有人说,明祖被一个很耐看的女人和一个剃头的男人埋在鹳河西岸的树林里。清明来临,一个女人和一个男人来给明祖烧纸钱。生命就是如此,活着的时候一个人可能在一个村庄里生活,死后一个人就可能被埋葬在村庄后面的山冈上。假若推开后窗,就能够看见那个人的坟墓。似乎他还是村庄的一部分,在一个月光明亮的夜里,他还会闯过树林顺着山冈上的小路走到村庄里,推开他自己的门窗,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注视自己的屋子。在一座河边城镇生活的人,死了就可能被埋葬在河那边的一片荒地里。隔着河岸,熟悉你的人可能在一个傍晚看见你踩着河里的石头走过河流,来到你曾经喝过酒的酒馆里,要一碗昏黄的老酒,点一盘油炸的花生米,独自坐在宽宽的凳子上,悠闲地喝着。或许你还可能沿着石板路晃晃荡荡地前行,去寻找你自己的街巷和自己的阁楼,听其他人在用一把三弦弹奏《高山流水》和《阳关三叠》。但是明祖不能,他是一个刀客,他没有灵魂,他走进土地深处之后,就再也不会沿着河流走进西峡口的街道,去抢劫商行或者去酒馆喝酒。因而时间一长,挂在西城门上的刀客头颅,就成为一个很遥远的往事,被西峡口的人们遗忘了。时间更长的时候,西峡口的西城门也不存在了,那些发生在老城里的往事,也就烟消云散了。人有生命,人的生命有时间限制,所以人的记忆是十分有限的,当记忆彻底褪色,一个地域的往事也就彻底褪色了。就如同今天的人只认识今天的人,谁还会去认识昨天的人,或者是昨天的一朵花呢?

取下西城门上两个竹笼的那天晚上,父亲穆天虎得了奇怪的头疼病。看不见巡检的时候,他的头颅不疼,一旦看见巡检,他的头颅就爆裂地疼痛。先是从太阳穴疼起,一直疼到头顶和后脑勺,再从后脑勺疼到耳朵旁边。似乎有一条蛇在他的头颅里面攒动,在张牙舞爪地啃噬着头颅里的血管和骨头。父亲能听到啃噬的声音,从头颅的各个地方流向耳膜,震荡着头颅。当巡检的身影远去,父亲头颅里的那条蛇也慢慢地远去,消失在头颅的深处。

头颅不疼的时候,父亲穆天虎的眼睛出现了幻觉。一辆囚车晃晃荡荡地走在父亲的额头上,那些深深的皱纹就是坑洼不平的村庄的道路,被囚车的车辙狠狠地碾轧着。坐在囚车里的是父亲自己,而拉着囚车行走的不是马,而是被割去头颅的明祖。囚车的车轮和明祖的脚步从额头的一端缓慢地行驶到另一端,还没有停下,囚车就匆忙顺着耳朵的方向朝着头顶前行。明祖没有头颅的脖子上,忽然生长出一棵巨大的枫杨树,一会儿叶子青了,一会儿叶子又黄了。每天,这个场景都在父亲穆天虎的眼前飘来晃去,折磨着父亲。

晚上父亲躺在捕头应该躺的顶子床上,合上眼睛刚想睡去,他又出现了幻听。明祖在他的耳边说:“穆天虎,我没有头颅了,头就不疼了。你有头颅,就头疼了。穆天虎,我的头颅和身体躺在巡检司对面的山冈上,能听见你听见的,能看见你看见的。”父亲睁开眼睛,声音就消失了,整个房子里寂静无声。窗子外边枫杨树叶落地的声音,如同雷声一样,震动着父亲的耳膜。他坐起来,声音更远了,但是额头上的囚车又驶过来了,轮子的声音沿着额头碾轧进头颅的深处,假若他呼喊一声,头颅就会在顷刻间爆炸。父亲重新躺在床上,明祖的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耳旁:“穆天虎,我的头颅没有了,头就不疼了。你有头颅,就头疼了。”

头疼折磨父亲,幻视折磨父亲,幻听折磨父亲,让他生存在一个幻觉的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边缘。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不知道自己是在西峡口巡检司还是在村庄穆寨。他推开门,踩着一地月光,去巡检的窗外喊:“巡检,我不当捕头,我要回村庄穆寨。”

巡检隔着窗户说:“村庄的男人命里只有村庄,没有巡检司,也没有捕头。你回家吧,你回穆寨吧。你到马棚找一匹蒙古马,骑着回去吧。账房的门开着,给你准备好了二十块银圆和一些碎银。这样巡检司不欠你了,巡检不欠你了。离开巡检司,你看不见我的身影,你的头就不疼了。穆天虎,穆天虎,你回去吧。命里没有的东西,就是给你,你也留不住。”

穆天虎说:“巡检大人,不是我不乐意当捕头,而是我父亲活着的时候说过一句话,现在我还记着。”

巡检在屋子里哼了一声:“是吗?”

穆天虎说:“是的。巡检大人,我父亲说的话是‘捕头无后’,但是我穆天虎有六个儿子,我就不能当捕头。”

巡检说:“你父亲的话也不是皇帝的圣旨。”

穆天虎说:“我父亲是一个乡村秀才,他的话对于我比圣旨还重要。皇帝活着的时候,他的话是圣旨,皇帝死了他的话就不是圣旨了,甚至新皇帝还讨厌臣民们记忆老皇帝的话,重复老皇帝的话。但是我父亲的话,不因为他死了他的话也死了。自从我当上了捕头,每一天夜里,父亲的魂灵就走进巡检司对我说捕头无后,让我快点回穆寨去。巡检,你说我能不回去吗?”

巡检慢腾腾地说:“穆天虎,一个人一个命。就跟狗喜欢啃骨头,兔子喜欢吃草一样,你想让兔子啃骨头狗去吃草,不是两边为难吗?你回去吧。”

父亲在巡检的窗外站立了一会儿,敲敲窗户说:“巡检大人,我至死都不会忘记你。”

巡检说:“记住和忘记有多大差别呢?记住我,还不如记住穆寨那些巨大的枫杨树;忘记我,还不如忘记巡检司门口那两个高高大大的铁狮子。穆天虎,你走吧。”

穆天虎骑上一头高大的蒙古马,褡裢里是银圆和散碎的银子。他摸摸巡检司门口两头高大的铁狮子,又把手伸进狮子的嘴巴里,转动转动两个被西峡口人转动得明明亮亮的铁球。当他拍一下蒙古马的脖子,马蹄铁在石板路上踩出“咯噔、咯噔”的声音开始,巡检司就离他远了,捕头穆天虎就离他远了。穆寨这个小小的村庄离他近了,穆寨河边的枫杨树林离他近了,穆寨河边的山冈离他近了。

自己的院落在等着他,自己留在穆寨的三个儿子在等着他。蒙古马踏进院落的一瞬,老四蚕豆、老五扁豆、老六刀豆和他们的媳妇就围着父亲和蒙古马默默无语地站立着。这就是一个男人和家族最直接的联系,和村庄最直接的联系,和山冈最直接的联系。没有这些联系,一个男人就与大地失去了联系,就与祖先和后人失去了联系。

睡过一天之后,父亲的头不疼了,囚车的轮子也不在额头上碾轧了,明祖也不在耳畔唠叨了。父亲对儿子和儿媳们说:“我的日子不会很多了,我就喂喂马,在河边的路上等待老大豌豆回来,老二豇豆回来,老三绿豆回来。你们看天上的太阳,晚上走了,白天又回来了;你们看月亮,白天走了,晚上又回来了。一个男人年轻的时候,想让儿子们满天下地闯荡;当他老了的时候,想让儿子们回到村庄。还有你们弟兄里最小的没有名字没有坟墓的老七,他经常说他的魂灵在穆寨的山冈上、河流边、田畴里流荡。我们应该给他盖一座房子了,我们不能让他成为一个孤孤单单的魂灵。”

父亲穆天虎首先寻找我死亡后被遗弃的地方。我记得我死后父亲用一块被套把我紧紧裹了起来,随意扔在山冈上的一棵树下。父亲随意地铲起几铲黄土,把我培在树根的旁边。我的肌肉是十分嫩弱的,和土地强大的吸收能力相比,我注定要融化在土地里,改变我躯体附近的一小片土壤,让几片无名的草叶生长得更嫩绿一些,甚至开放几朵嫣红的花;或者被树根贪婪地吸收,顺着树干走进每一片叶子,把我的皮肤改变为树的皮肤,把我的骨骼变为树的枝干。父亲走到山冈上,很快就找到了那棵树,他拍拍树干说:“老七,你在吗?”

我说:“我在。”

父亲说:“我要把你重新埋葬,堆垒一个高高的坟墓。”

我说:“在我们的村庄,我没有这个权利。”

父亲说:“你应该有。”

我说:“但是我现在已经是一棵树,你看见了这棵树就看见了我。”

父亲说:“我要你的骨殖。”

我说:“它们全部融化在土地里。”

父亲双手抚摸着树下的土地说:“我要把这些土埋葬起来。”

我以一片树叶的形式告诉父亲:“那些土壤里已经没有我,我被大树吸收了,那些树叶或许就是我。”

父亲靠着枫杨树说:“老七,我真的靠在你的身上吗?”

微风吹起,树干微微晃动。我对父亲说:“是的,真的是我。”

父亲抱着树干说:“老七,一个人不能永远游荡,只有走进土地的深处,才是最为安稳的。”

我摇动一树叶子说:“深层的土地,是魂灵的桎梏。人的躯体一旦走进土地深处,就再也回不到大地上面游荡了。这个人就真的彻底死亡了。只有过去许多年,坟墓毁弃了,他的骨头渣子才会在阴雨连绵的夜里闪烁着绿色的光。再过几年,连一点绿色的光也没有了,这个人就彻头彻尾从土地上消失了。我现在是一棵树,只要没有人砍伐我,我就在土地上站立着,在风中摇响一树叶子。而树的根扎在土地很深的地方,就是一场风雨把枫杨树连根拔起,那些细小的根依然会在春天发出嫩芽,继续生长为一棵大树。人却达不到树的深度,达不到树根的深度,你们如何也不可能有一棵树安稳。”

父亲抬起头,注视枫杨树巨大的伞盖,注视一枚枫杨树叶摇动的响声。他问:“老七,树叶的响声就是你在和我说话,是吗?”

我说:“是的。”

父亲双手搓搓树皮说:“老七,你就做一棵树吧,你看见的世界比我们还要长久。”

我的魂灵从树上跳下来,枫杨树摇晃着,树叶微微黄了一些。父亲看不见树叶发黄的过程,而我不但看见了这个过程,也参与了这个过程。我对父亲说:“我有些时候离开这棵大树,躯体站在山冈上,而灵魂在村庄里游荡。我站着的时候,看见村庄里的人一个个睡棺材里,被埋葬到山冈上。我到村庄里的时候,看见村庄里的人在院落里坐着,在土地里劳作,在大树下歇息,在深山里打猎,在河流里洗澡。我作为一个游荡者,我是灵魂;我作为一个站立者,我是躯体。因而我不想让你埋葬我的灵魂,埋葬我今后影子一样的生活。我的躯体是土地的一部分,已经成为泥土,你又用泥土埋葬我,那还有多少意义呢?”

父亲穆天虎一遍又一遍抚摸着枫杨树粗糙的皮肤,为自己的儿子变成一棵树惊诧,他倒退着离开枫杨树问自己:“真是我的儿子的躯体吗?”

我的灵魂在他的肩头上飞翔,几乎和一片枫杨树叶在风中飞翔一样,我说:“真的。”

父亲更为惊疑地问:“你不是一棵枫杨树吗?”

我对父亲笑笑说:“我离开了枫杨树,我就是一个灵魂。我跟着你的时候,你看不见我,但是我能够看见你,能够听见你的呼吸,能够感到你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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