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点三十分,若诚的父亲还没有来,两个男孩面色尴尬的坐着,而一旁的张所长则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我说。”张所长挪动了一下木头椅子,发出一阵阵的嘎吱嘎吱的声音。“这电话也打了,话也说了,都这么长时间了,你小子是不是蒙我呢?”
“哎,我可没蒙您啊,我给您家里的座机号了啊,他不来,他不来,怪我啊?”
小虎瞥了一眼若诚,示意让他闭嘴。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我饭都吃完了…我就看今儿个来不来领你们俩了。”所长揉了揉脖子,“小兔崽子,还想不想出去?啊?”
“想想想…”两个男孩一齐点头。
将近十二点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
“喂喂喂!开门去啊!别睡了!”若诚叫醒了正在打瞌睡的张所长,后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着装,显得有些生气。
“所长,有人找!”一个年轻的警察跑来喊道。
“好,领我过去瞧瞧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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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背头,一身灰色的中山装显得中年男人更加沧桑老气。
“同志你好。”
“哎哎哎你好你好!”张所长清了清嗓子,试探的问道:“您是来找您儿子?”
“嗯嗯嗯,那两个小兔崽子在哪儿呢?”中年男人微笑着递出一根烟去,“所长,您抽这个。”
说着跟着所长进了警察局里面。
“得,这俩小伙子啊,今儿个跟人打架,就被逮这儿来了,念是初犯吗,没出人命,打伤了人,不过也轮不到我教育他,还得你领回家教育教育。”说完接过中年男人递过来的打火机:“哦,谢谢!”
“赔多少钱?”中年男人问道。
“什么?”张所长缓缓吐出了一口烟,看了他一眼。
“我说被打伤的人要多少钱?”男人弹了弹烟灰。
“这个…”张所长沉吟着:“这个也不好说啊,主要是对方是三个混混,一个三十多岁,两个二十多岁,这三个人在我这儿留下很多案底了,所以我觉得吧,您儿子没事不会去招惹他们几个…”
“就我个人感觉吧,你儿子除了有些年少轻狂以外,没啥别的毛病了,这个你得回去管管他,不然以后更不得了…”
“是。您说的是。”中年男人迎合着。
“所以要我来说吧,他们三个人我也审过了,就典型的三个小流氓欺负了你儿子他俩,只不过你儿子他俩下手狠了点,属于自卫,您领回去教育教育就好了,这次就不留他的案底儿了,您待会签个字就好…”
“谢谢您,谢谢您,改天一定跟您好好的喝几杯。”说着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抖出了几根,又递给所长一根。
“得,待会你见到你儿子的时候把这一根烟给他吧,我看这小子烟瘾挺大的。”所长半开玩笑似的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也笑了,声音很浑厚磁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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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跺了跺脚,看着若诚,隐隐有些害怕:“你爸待会儿不会揍我们吧?”
“你放心,是我,不是我们。”若诚轻轻叹了口气:完了完了…
“呃……也有你怕的人,哈哈哈。”小虎幸灾乐祸的笑着。
“你等着,他打完我,我就打你。”若诚坏笑着。
“我他妈就见过你爸两次,还他妈是小时候一次,你搞对象领回家一次,其他的没了。”小虎耸了耸肩膀,“咋的?你爸挺忙啊?”
“唉,我倒是不怕他捶我啊…”
“那你怕什么?”小虎有些好奇。
“呐,从小呢,我爸就告诉我,做人呢,要脚踏实地,要学就学骆驼,因为它们沉得住气。无论多长的路,多远的理想呢?它们从来不会着急,它们储备好一路的干粮后,慢慢的走,总会走到的…”
“然而这个和我俩现在被关在这儿有什么关系呢?”小虎尴尬又不失礼貌的笑了笑。
“反正你不懂,他给我说什么都要沉得住气,而今天呢,被他逮了个正着,还大半夜给他叫过来了,你说我能有好果子吃?”若诚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抖着腿。
“是吗?那你咋不说小玥还在等你呢?”小虎坏笑着。
“卧槽!我把这茬儿给忘了…”若诚猛的站起身来,把小虎吓得一个趔趄,栽倒在了地上。
小虎:“你…你给我滚犊子,妈的吓死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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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啦”
门被风吹开的声音,楚琳玥望了望门外,啥也没有。
若妍坐在台灯下拿着螺丝刀比划着自己的手机:这…这也没有贴膜的啊?贴个玻璃怎么样?
“阿妍?你困了就睡觉吧?”楚琳玥打了个哈欠,说道。
“没事,我天天熬夜,这不算什么的。”若妍应了一声,见楚琳玥一脸忧愁的样子,随即又说道:“哎你放心好啦姐姐,也许他回他家了呢?”
“你怎么知道的?”楚琳玥疑惑的看了看她。
“呃,我…我猜的。”若妍尴尬的笑了笑,她还记得父亲写的日记里有一篇写的是他被他爸带回了家,没有和小玥说云云…
看这情况,差不多也就是今天。
“你拿的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啊?”楚琳玥有点好奇,也和若妍坐在了一块儿,看着她摆弄手里的碎屏手机。
“这个啊?这个叫做智能手机。”若妍看着楚琳玥,觉得无比亲切。
“这个是干嘛的?有什么用?是镜子吗?”楚琳玥发出了灵魂三问。
“呃…这个………”若妍定了定神。
“它能打电话,能上网,能微信,还能当镜子用,还能拍照……对了姐姐你微信号多少咱俩加个微信呗?”若妍咯咯的笑着。
“什么?”楚琳玥一脸问号。
“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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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诚坐在后座上,显得格外安静乖巧。
中年男人开着车,不时的看看副驾驶上的小虎。
小虎尴尬的笑着:“麻烦您了叔叔。”
“没事没事不麻烦!”中年男人甩了甩手。
空气一时间有些压抑,小虎干咳了一声。
“咳,那个…阿诚?”小虎向后座看了看,并向若诚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认个错。
若诚看了他一眼,没动弹。
小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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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男人名叫若信东,四十八岁,是若诚的父亲,经营着一家不大不小的生产厂,吃不饱也饿不死,因为不想太过多的约束着若诚,所以从小到大一直没多管过他。
可他今天竟然被逮到警局里去了,这让若老爷子十分生气。
“整天游手好闲的!也不知道你在耍什么劲儿!”
压抑了半天,老爷子忽然来了这么一句,声音很浑厚,很有贯穿性。
小虎身子一抖:娘的,吓死我了……
“头发都长成什么样儿了也不知道剪,明天去给我剪了!”
若诚眼睛一直瞥着车窗外,一脸不爽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