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啊,小姐!”
冷箭直直的射入了柳夏至的后心,由于惯性,她往前冲个一步半跪在地,看着吓坏的两个丫头,她忍着疼冷声道:“别慌!昙娘过来扶我,蓉娘,把匕首拿出来戒备身后,我们回去刚才经过的那个转角!!”
“是!”看着主子胸口透出的箭头和迅速染红的夹袄,两个丫鬟心口一吸,夏蓉努力的压下心里的慌乱,拿出匕首走在前面!
一看有人中箭,街道上的人立即四散开来,转瞬间,原本热闹的街道就只剩柳夏至主仆三人孤零零的站在街道中央!
“嗡嗡嗡……”
听着弓弦响,柳夏至靠着夏昙立即道:“快往边上,去马棚里把桌子掀起来!”
两个丫鬟也算默契,一听这话,飞快的往旁边靠,刚进棚子,三支羽箭就插在了刚才三个人站立的地方!
“砰!”直到把桌子立起来,两个丫鬟才松了口气,大冬天的,额头却溢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小姐,怎么办?!”
“嗯哼,”柳夏至疼得脸色惨白,调整了一下呼吸频率之后才道:“把桌子挪到那边门口去,蓉娘,你去敲门,这里的铺子都有后门,大少爷他们就在互市外,我们……出去!”
原本她是想回茶楼的,可人心隔肚皮,这放冷箭的是谁她心里还真没底,何况她们本就离茶楼不远,转角就到,他们该得了消息才对!
“砰砰砰!砰砰砰……!”
“救命啊,开门!”
敲了几下无人应门,夏蓉一急,就想站起来,
“小心!”刚一露头就被夏昙拉了下来,“砰!”一根细长的羽箭深深的插入了门板里。
夏蓉心一横,直接用匕首敲了敲们厉声道:“里面的人听着,我家大少爷带着上百的高手就埋伏在外面外,你要是现在开门放我们进去,姑奶奶就赏你十两银子,你这院子里到处都是血,要是我家大小姐在你这里出了事,你们一家子,包括这互市里所有的人,都等着被灭门吧!”
“开门!”
又过了半刻钟,正当夏蓉的耐心用尽的时候,厚重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条缝。
她一把推开大门,拿着匕首钻了进去!
门里是一对夫妻和两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典型的金国人装扮,两口子手里都拿着弯刀,男人护着两个孩子用手指着半开的后门用夹生的汉语道:“姑娘,你们可以从那边出去,希望姑娘说话算话,放过我们一家!”
能带着两个丫鬟就敢逛互市的姑娘,当然不会是一般人家,男人也是挣扎了良久之后才决定结个善缘。
见屋里确实没有埋伏,夏蓉掏出一张银票放在桌子上,拿着匕首走回门口道:“小姐,可以进来了!”
昙娘一听,扶着已经半晕过去的柳夏至飞快的进了门里。
走出后门的瞬间,柳夏至死死的咬着嘴唇,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些,从腰间扯下一个五彩的手绳递给男子虚弱的道:“今日大恩,没齿难忘,希望能留下名字,来日要是恩公到了沧州,定要来幼娘家中坐坐!”
男子接过手绳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叫乌力吉!”
“嗯,快回去吧!记得关门!”说完,柳夏至再也支持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主子!”夏昙惊呼一声,连忙把人扶住了!
夏蓉赶过去搭手,架着人往前走,看见远处有好几条白影正往这边飞奔,她欣喜的道:“昙娘,是大少爷!”
“怎么回事?!”
柳辞来得很快,看着心上人胸口的大片血迹,他一把接过人边跑边红着眼睛暴怒道:“谁干的!”
“大少爷!”夏蓉有些哽咽,边跑边把事情说了一遍,末了道:“奴婢觉得,那曾家父子也不是什么好人,我们刚走出茶楼转角就遇刺了,茶楼外起码有十几个士兵,两个呼吸就能赶到,可整整两刻钟都没有人来帮忙,好在是遇到了好心人!”
一听夏蓉这么说,原本想把人带回营地的柳辞转了个弯,直接把人抱进了最近的民房,夏昙掏出身上的急救包,拿出羊肠线和金疮药,夏蓉在一边帮忙,好在用不着挖箭,两个人从开始的慌乱过后,开始冷静的处理起来!
自从夏昙见过主子给他爹的伤口缝针之后就吵着要学,原本就有些针线功底,上手很快,只是她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实践就是在自家主子身上!
房子里的一家三口被关在柴房,常三亲自守着,常一和常二一脸焦急的等待着,柳辞看着地上的两节断箭眼里闪过一抹红光:“大小姐好心的为边关的将士筹集军费,可这些人却见死不救,实在是该死!
你们两个,带人去守住互市的几个出口,连只鸟都不准放出来!待大小姐这边脱离危险,爷亲自过去处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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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您快放了我!为什么见死不救!”
茶楼里,曾怀忠和蔡庸成了难兄难弟,被他父亲五花大绑的绑在了椅子上,他就不明白了,父亲这么精明的一个人会看不出除掉蔡庸一行人的好处,何况现在军费粮食也解决了,正是他们父子大干一场的好时候!
曾老将军一边喝着茶一边老神在在的道:“你啊,还是太年轻了,那小姑娘敢只带着两个丫鬟来互市就说明她有底气,本将想看看她底气来自何处?手里有多少人马,有什么资格来跟本将说项!人小心倒是不小,还想扣住将士们的家眷,让将士们为她所用,想得倒美!怪不得有人放冷箭要杀她,活该!”
“您怎么能这么想,人家只是说说,又没有强迫我们去……?!”
曾怀忠也是无语了,半晌后胯下肩膀颓然道:“既然父亲已经决定了,那儿子也不想多说什么,只希望父亲以后不要后悔就好!在儿子看来,幼娘根本就没有父亲想的这般阴险,只是一心想帮忙而已!”
见父子二人意见相左,蔡庸心里别提多舒服了,那个幼娘诓骗了自己的养老钱,没想到一转眼就被盟友给卖了,果然是老天有眼,报应来得太快了!
“扣扣扣!”
两刻钟后,雅间的门被敲响,曾老将军朗声道:“进来!”
“老爷!”进来的是曾怀忠的贴身常随阿富,他行了个礼之后抬起头有些焦急的道:“启禀老爷,大爷,奴才刚刚带人进了互市就见有人想出去,可那人还没走几步就被一箭穿喉而死,奴才派人试探了一下,这周边的几条路都被守死,整个互市只准进,不准出了!
还有,拐角处不远的马鹏里有血迹,听说当时那姑娘被一箭穿胸,从乌力吉家的后门跑了,乌力吉说,那幼娘的丫鬟说她家大少爷带了数百人在外面,要是那幼娘在他家的棚子里有个万一,要灭他满门,他不得已才把人放出去的!”
“砰!”的一声,曾老将军一巴掌拍在小几上,站起来暴怒道:“大胆贼子!来啊,吹号角,集结将士,本将要灭了这帮逆贼!”
“是!”
眼睁睁的看着曾老将军离开,曾怀忠闭上眼睛不再言语,父亲一意孤行,还张口就给人安了个逆贼的罪名,这是把人往绝路上逼,既解决了军饷,又想要名声,哪有这么好的事,他现在后悔了,后悔来这一趟,可还来得及吗?!
“行了…!”待曾老将军下了楼,蔡庸才吐出嘴里的抹布小声道:“你啊,与其担心你外人,还不如多担心担心你的好父亲吧,这互市周边起码有数十里用来交易牛羊马匹的空地,那号角也都坏了好些年了,连铜钟都被人偷去换了酒钱,除非你爹的亲卫出门的时候带了号角,否则,咱今天就要一起死,你明白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