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香水百合（5）
幸子现在已经累得进入了睡眠状态，这些天一直没休息好，晚上忙着赚钱，白天忙着去医院照看她母亲。
不忍心吵醒她，安静地听着她浅浅的呼吸，蓝雨将车窗缓缓打上往北宛开去。
艾兴其和胖子将几个红毛黄毛加醉酒男摔到求嗲嗲告奶奶，便作罢扬长而去。
“老大，今天真是过足瘾了，好久没打架了，好怀念的感觉哦！”胖子笑得肉肉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艾兴其邪魅地一笑，伸开出手，自我陶醉地感受风的凉爽，深呼吸了一口夜里的空气，“你呀，臭小子，几天不打架拳头就痒痒的是吧。”
“是呀，嘿嘿，想当年，我们可是打遍校园无敌手。那我们现在去哪？回家吗？”胖子得意地拳打着空气。
“去北宛吧，雨一定带着幸子去了北宛”，艾兴其肯定地笑笑。
“老大，不是吧！你也太不懂规矩情趣了，雨北宛房子里的那么多漂亮的水晶吊灯已经够亮了，应该不需要我们这么两个人肉电灯泡了吧！”
艾兴其不解地摸了摸头，半晌才像想明白胖子的话似的，“哦，是哦，好像是这样没错！”
胖子自顾无奈地摇了摇头小声嘀咕叹道：“哎，亏他还说自己是情圣，身边从来就没缺过美女，没想到在爱情这种小事面前却白痴得像个小屁孩！”
艾兴其猛拍了一下胖子的背，震得满背的肉一颤一颤的，“你一个人在嘀咕些什么呀！”
胖子回过神来，摆动肥乎乎的双手，哪敢说出真相，不让他“过肩摔”摔成两半才怪，于是只得干笑道扯开话题：“没什么，没什么。那我们到底去哪呀？”
艾兴其怀疑地看了胖子一眼，双手插进裤袋拿出摇控器将车门锁打开，“回学校吧！”
胖子自觉地上了驾驶座。
车很快开到福安，停好车，公寓早已经关了门。
艾兴其不急不慢地走到公寓下大棵的梧桐树下斜靠着，轻轻地捏了捏耳朵上借着月光泛着紫光的曼陀罗花形状的耳钉，眼睛朝楼上望去，一丝淡淡的灯光从罗筱曼的宿舍里亮出。
胖子捡起一块小石子，轻手轻脚地走到艾兴其身边，嘻笑着：“老大，是不是想叫曼陀罗？”
朋友里最了解艾兴其的莫过于胖子，见胖子猜中自己的心思，艾兴其只得保持沉默，胖子意会，将手中的石子对准罗筱曼的窗子扔去。
艾兴其紧张地伸长了脖子望向阳台，期待着罗筱曼能出现。
索若南被石子打中窗的声音惊醒，以为是罗筱曼回来了，却没再听得门响。已经快十二点，罗筱曼还没有回公寓。声音好像是从阳台传过来的，就着台灯微若的光摸索至阳台。
胖子踮起脚尖跳起来舞动手臂，故意压抑着声音般喊“曼陀罗，曼陀罗。”
索若南揉了揉眼睛，没看到胖子黑呼呼的影子，反倒是看到了斜靠在梧桐树上朝楼上张望的艾兴其，因为树下有地灯，那光线正好打在他的侧脸上。
“筱曼还没有回来，艾兴其，你现在找她有事吗？”冷冰冰的声音却是压抑了一股少有的热情。
艾兴其失望地将仰起的头低了下来。
胖子眯着眼睛再望了望，方才看清阳台上的人不是罗筱曼，“是你呀，若南。曼陀罗还没回来吗？”
“我也正在等她，等得睡着了。现在都十二点过了，要是平时早该回来了。”
“老大，那怎么办，曼陀罗还没回来耶！”
“我们去俱乐部！”艾兴其毫不犹豫地说道。
她怎么会这么晚还没回来，难道又是因为俱乐部太忙，还是出了什么事？越想越觉得可怕，脚步变得飞了起来。
“哎，老大，你等等我！”胖子紧追其后。
“胖子，等等！我也去！”索若南叫住胖子，然后快速跑下楼，一个助跑便爬上了围墙。
只是三人还没走出福安大门，便看见罗筱曼垂头丧气地朝大门走来。
艾兴其快速地跑上前，双手扶住罗筱曼的肩膀，“筱曼，你没事吧！”
罗筱曼放下按压腰部的手，莫名其妙地看着眼前几个人，再指了指艾兴其还没从她肩膀上放下的双手，“我没事呀，这么晚了，你们怎么都在这呀。他们两个发疯也就算了，若南，你怎么这么晚也没睡呀？”
艾兴其识相地赶紧将紧握住她肩膀的手抽了回来。
“哎，曼陀罗，我老大可是因为担……”
“咳。胖子！”胖子想为艾兴其辩解，却还是被艾兴其打断。
索若南微微一笑，“筱曼，他们刚刚来找你，大家都是看你这么晚还没回，担心你出什么事了，所以准备去俱乐部找你！”
罗筱曼恍然大悟，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老实将手抽回去插进裤袋的艾兴其，“哦，这样啊，那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们。我们。”艾兴其支唔着，实在是找不到什么好的措辞。他只是一时头脑发热看时间刚好是她下班不久，猜想她还没睡觉，所以想看看她。
胖子实在看不下去，一时口快，“老大是想看幸子有没有跑来找你！”
“幸子怎么了？她为什么要大半夜地跑来找我？”罗筱曼的神经立刻绷紧了，紧张地盯着胖子。
“就是她被人骚扰。啊，然后蓝雨和我们救了她。然后，然后蓝雨带着她跑了出去。我们就猜想他有没有带着她跑来找你！”看到罗筱曼担忧心急的表情，胖子也知自己一时口误说错了话，只是话已出口等于是覆水难收，只得老实交待，只是一时心急便也变得语无伦次了。
“你说幸子被人骚扰，被谁骚扰？她没来找我，你说蓝雨救了她，那她会去哪？”罗筱曼激动地抓着胖子的袖口急切地问道。
“筱曼，你先别急！胖子，你好好把话说完！”索若南拉过罗筱曼安慰道。
胖子望了一眼艾兴其，艾兴其故意看向别处不理他，于是吞了一口口水，一副你不表态那我可就说了，你不要后悔的表情。
“是这样的，今天我跟老大在那个叫‘一起来玩吧’的酒吧喝酒，刚好看到幸子在那个酒吧驻唱，后来我无意中说到雨可能喜欢幸子的事，老大就气愤地冲出去给雨打了个电话，后来雨就过来了。之后由于幸子歌唱得太好了，就有人骚扰她，雨就愤不顾身地冲了上去，我跟老大也冲了上去，因为我跟老大对付几个小流氓完全不在话下，所以就让雨带着幸子先走了。再后来我们就回了学校呀！事情经过就是这样的！”
“你说雨喜欢幸子，而且幸子是在‘一起来玩吧’驻唱？”罗筱曼不可思议地紧盯住胖子，生怕他小眼睛闪闪的是在撒谎。
胖子又看了一眼艾兴其，艾兴其正在一旁斜眼看着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也生怕他会泄露他喜欢罗筱曼的小秘密。
胖子侧回头眼睛一眨不眨地正视罗筱曼怯怯地点了点头。
`罗筱曼放下心来，如果蓝雨真的喜欢幸子，那么她应该祝福她才对。因为蓝雨应该真的是一个难得的好男生。从他找不到幸子黯然神伤，那么着急的表情，从他沉稳不张扬的个性，从他给人的感觉看来，他都应该是一个可以给幸子带去幸福的人。
“那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蓝雨还真是个挺不错的男生，如果幸子也喜欢他，应该不错哦！”罗筱曼唇角微微上扬，看了一眼在旁边正气得直想跑上前将胖子摔倒在地的艾兴其，故意无奈地摇了摇头，“哎，真是天嚷之别呀！他气愤什么呀？若南，我们回宿舍吧！！”
虽然一时没听明白罗筱曼话里的意思，可看到她摇头的动作，也猜想到这句话不单纯的是一句话而已。
蓝雨的车停在北宛，幸子瘦小的身子极不安稳地斜靠在副驾驶座上，蓝雨很想把她扶到自己怀里躺着，却又害怕惊醒了她，只能静静地看着，用手轻轻地理了理掉在她眼睛上的刘海。
她的脸像极了思凡，还有性格里的那点倔强，甚至还有永远都知道怎么给自己作主的那点固执，都那么像，只是她更显坚强。
幸子梦到医生穿着手术服使劲地摇晃着头，问他什么都只是摇头，她还看到母亲就那么安祥地躺在病床上，不会微笑不会哭，不会有任何表情在脸上表达，只是像植物人一般躺着。
“不，妈，你好不容易醒来，我不让你再睡着，我不让。我不让……”，终究还是被这恶梦给纠醒来，渗了满头的汗。
“怎么了，幸子，满头的汗，是不是做恶梦了，我帮你擦擦”，蓝雨拿出纸巾想帮幸子擦干额头渗出的汗迹。
“谢谢，我自己来”，幸子不自在地抢过纸巾胡乱擦着定了定神。
蓝雨试探性地问：“刚刚梦到什么了吗？”
幸子将纸巾揉成团握在手心，脸心有余悸的苍白，“我梦到我妈又睡着了，她又不理我了。”
“不会的，我听老辈的人说过，人做的梦都是反的，如果你梦到了坏的事情，那么真实会朝你梦的相反那个方向走去，所以，幸子，别害怕！我相信伯母会好的！”
“恩，但愿如此吧！”
幸子淡然笑之，朝车窗外看了看，“对了，这里，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北宛吧？”
“恩，因为你睡着了，不忍心打扰你，我又不知道你家住哪，所以。”蓝雨像生怕幸子会误会什么似的解释着。
看到窘迫的蓝雨，幸子差点笑出声来，“没关系啦！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虽然今晚你们的打架行为不对，但我还是要谢谢你们今天帮我解围。”
“如果要谢谢我的话，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我能做到我一定尽力。”
“答应我，不要再去酒吧驻唱了，那种地方太乱太杂了，我担心那些人再找你麻烦！”
幸子愕然苦笑，本以为会是关于他的什么事要她帮忙，却没想还是因为她。可是她不去那些地方驻唱能去哪呢？除了唱歌她根本没有一技之长，而且是个连大学都没上过的人。
只能把所有苦涩往肚里吞，“对不起，蓝雨，这个我想我没有办法答应你。我必须去赚钱，而我并没有别的能力，我只是个没有学历没有背景只会抱着吉他唱歌的精神物质兼缺乏的穷光蛋。”
“没有学历我们可以学，没有背景并不重要，幸福的生活靠自己争取，唱歌也不一定非得去酒吧那些地方唱呀！”
“学？说得轻松！不去酒吧唱？那难不成又让我回到地下通道去卖唱吗？仅靠别人的施舍？这样要什么时候才能凑够我妈的手术费？只有在酒吧，那里不会在意我文凭有多高，只会在乎我的歌声能否吸引客人，那样我就可以赚更多的钱！”幸子沮丧地自嘲道。
蓝雨不解地看着幸子，“为什么不能学，我听筱曼说过，当时你也考上了福安大学，只是因为一些原因你没有来学校报到。如果是因为学费，我有啊！”
“我说过，我不喜欢施舍！”幸子愤怒地说道。
“谁说是施舍你了，你就当我借你，等你学成之后，有能力了，可以赚更多钱的时候再连本带利地还给我的！”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幸子眼里终于忍不住感动地掉出泪来，这么多年来，很少有人知道她心里需要什么？害怕什么？她认为她是不值得眼前这个男生对她这么好的。
“因为。因为你。很像我一个朋友”，想要说出口的话终究还是反射回肚里，说出了变过质的话，口事心非得难受。
“朋友？那她对你一定很重要咯！你也一定很喜欢她对吗？”幸子虽然尽量让自己笑得自然些，却还是落了一丝失望在唇角。
“她是……”
“没关系，你不用解释得太清楚，我只是随口问问”，幸子急忙摆手心虚慌乱地打断蓝雨的话。
也许是因为害怕他说出肯定的答案吧，只是连她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想知道又害怕知道的感觉。
“哦……”蓝雨硬生生地将话咽进肚里，他其实是想说“思凡是一个他已经放进回忆里的女孩”，而现在关于她只有回忆，没有喜欢了吧，因为他心里的喜欢被另一个女孩填满，她叫幸子。
“对了，不知道兴其他们怎么样了？”幸子赶紧转移话题，想缓解两人的尴尬状态。
蓝雨赶紧掏出手机，“我打个电话问问！”
`艾兴其回味着罗筱曼那句“真是天嚷之别”，正反应过来总觉得不对劲，在罗筱曼身后叫嚣着，“哎，罗筱曼同学，你说清楚，刚那句天嚷之别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罗筱曼挽着索若南走在前面闷笑着根本是懒得理他。
看到蓝雨来电话，艾兴其赶忙接起来，故意扬高声调：“喂，雨，你和幸子还好吧！”
罗筱曼的脚步果然停了下来，竖着耳朵想听清他们说什么。
“我们没事，你们呢？你跟胖子没事吧？”蓝雨看了一眼幸子低沉着声音说道。
艾兴其瞄了一眼停下来看着他的罗筱曼，更加得意起来，“那几个小罗罗，落在我们手上算他们倒霉咯，好久没练拳了，今天正好当练习了。”
一听这夸张的口气，蓝雨便猜到那一定是没事了，小声朝幸子说了声：“他们没事。”
幸子放心地点了点头。
“哎，雨，你跟幸子在北宛吗？”艾兴其慢慢走近罗筱曼，故意以她和索若南为中心，以半径为一米，开始绕圆圈，绕得罗筱曼的眼神跟着他的手机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