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十二年四月,左良玉击降贼首李万庆。——明史
李万庆是和张献忠,李自成一起起义的流贼首领,自号“射塌天”。
崇祯十一年春,李自成被杨嗣昌的“四正”,“六隅”,“十面张网”的围剿战略,打的大败亏输。张献忠在这年接受了总督熊文灿的招抚,于谷城投降明军。起义军由是大挫,而这个李万庆就牛逼了。他先是拒绝投降,带着人跑了。
张献忠,罗汝才,刘国能皆暂时投降了明军,他带着部下在河南继续作战,被左良玉追在后面穷追猛打。最后还是在七里河之战中被降将刘国能击败,流贼四散,李万庆最后还是投降了左良玉。被授予副总兵的职衔。
崇祯十二年说起来是很奇怪的一年,大明朝明明已经把起义军的势力压缩得几乎弹指可灭的地步。然而就在这年五月,张献忠在谷城复叛,李自成由原来的十七骑入商洛,从商洛山中杀出响应张献忠时,又是几千骑狂飙而出。席卷河南,湖北北部。
这群流贼,进入了天灾不断,几年旱灾的河南,势力那是滚雪球一样,短短两年,又拥众十余万,转战河南,湖北,陕西。官军倒被他们打得落花流水了。流贼还是那一批流贼,官军也还是那一批官军。形势却反过来了,奇了怪哉!
北方的战事王彦此时无能为力,不过他自己的事,倒是总算尘埃落定。
四月初九,王彦与柳如是订婚,高兴得马上就“痊愈”了。
十二日,王彦邀请柳如是同游东山,柳如是欣然前来。
东山莫厘峰下,王彦扶着走下马车的柳如是,对着山下的一片桃林笑着说道:“这片桃林倒是极好,三月间桃花纷飞如雨,置身其中,真有人面桃花相映红之感!哈哈,爱爱来年当可一观。”
“此片桃林可有名称?”
柳如是自从和王彦定下婚事,以前那种豪放不羁少了,倒有点初恋少女的感觉。事事都很顺从王彦,今天王彦邀她来游览东山,她也十分高兴。
“还没有,不过我拟了一个,爱爱听听如何?”王彦道。
“洗耳恭听。”
柳如是装作很崇拜的样子,其实说起来,柳如是的才华也不是盖的,诗名早著。和原来的王彦相比,那简直不是一个档次,如今还要看王彦在这里班门弄斧,十分好笑。
王彦故作高深,站在马车前,手指桃林,抑扬顿挫的说道:“就叫雨花胜景如何?”
柳如是抿嘴偷笑,这算什么好名字。普普通通呀,不过谁让他是王郎取呢?也只好附和道:
“雨花”二字甚妙,牧之大才!”
柳如是这个马屁拍的王彦都有些不适应了。
这里本来就要叫“雨花胜景”嘛,自己抢先命名,不是挺好的?看柳如是那样,分明就是觉得不好。唉,和才女一起,太难了!
不说桃林的命名权,王彦和柳如是一路行至莫厘峰上,看着东山盛景,由不得又想作诗一首。
可是自己搜肠刮肚半天,也没有记下一首写莫厘峰的诗句。不禁抓耳挠腮,十分滑稽。
看到王彦如此,柳如是不禁莞尔一笑。
这东山王牧之,看来真的有点呆傻。
行至一地,一观山水风光为上,又何必非要为赋新词强说愁?挤半天,也想不出个佳句来,美景也没见着,岂不两者皆失?
突然,王彦想到一首词,不是写莫厘峰的,倒是写给女子的。他看着柳如是道:
“近几日,想起和爱爱相知相遇,总有如梦似幻之感,在病榻前,每每想起爱爱,竟夜不成眠,思得一首小曲,写给爱爱如何?”
“王郎,快说!”柳如是扑进王彦怀里,倚着头,一起看着山下太湖的浩淼烟波,如痴如醉。
王彦也是痴了,便将他最喜欢的纳兰词吟诵而出:《画堂春》
“一生一代一双人,争叫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争为谁春?
浆向蓝桥易乞,药成碧海难奔。若容相访饮牛津,相对忘贫。”
“一生一代一双人。”
柳如是听到这一句,很喜欢,她就愿和王彦“一生一代一双人”。
王彦又道:“这等如画美景,和爱爱同行,余何幸哉?只可惜,盛世难在,苍生多难呀,假使人人都可如我们一样,方才不付时光不负卿啊。”
“王郎又何必烦恼,我们自过我们的日子,天下事让那些朝堂上的相公门去烦恼吧。”
柳如是由原来的关心时政,讥讽褒贬,到现在的小女儿态。也是人设崩塌得极为迅速,这一切都是因为王彦。
“唉,江山自古多事,谁能独坐潮头啊,罢了,我们下山吧!”
和柳如是游览了东山的莫厘峰,回到家里,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王彦正要进门,见王全在门口站着。开口问道:“全叔,我要的战马可买回来了?这几日你们训练得如何了?”
王全本来就是在等王彦,因为王彦说家丁十日一考,今日正好,是考核的日子,王全来邀王彦前去考核。
“早买回来了,买了十匹,加上少爷原来那匹枣红马,刚刚好他们一人一匹,剩下的钱,我已经交给少爷的丫鬟晴雯归账了。”
“嗯,不错,那我们就去看看?”
王彦叫柳如是同去,柳如是本不想去,虽然她平时抛头露面不少,但是叫她见王彦家的男仆,她还是有点不舒服。
拗不过王彦,只好跟着,一起来到西跨院。
一进西跨院,人声马嘶的十分热闹。王彦见这些呆瓜,把马牵院子里来了,十分气恼道:“谁让你们这些呆子把马牵进来的?这么小点地方,你们还要跑马不成?真是蠢得可以!”
“少爷,额…是我叫他们牵来的,因为我等皆是北人,习弓马才是正理,所以…”
王松有点奇怪的答道。
你这个铁憨憨,谁说考弓马要在院里考?这么大点地方,你给我把马弄进来,拉一地粪便,臭气熏天的,你住得惯?
王彦简直要气炸了,抬脚就给王松屁股一下,骂道:“你是个傻子吗?这点地方,你骑射个屁,都给我把马牵出去,牵到新建的园子那去,在那里考,一群二货!”
王彦的“大观园”还没建成,只找了一个叫什么“野鹤子”的园林师来设计了一番,王彦在园子里先让人修了一个简易的演武场。
这几个憨包居然不知道?
要说王松他们也冤枉,他们是听说少爷要修园子,但是得了命令,不让他们出府。每天就在西跨院演练武艺,信息来源太贫乏了。
王全倒是知道,不过他觉得那演武场还没修缮,十分简陋,也就没往那边去想。今天确实想差了,被王彦又是一顿骂。
柳如是见院里都是男人,本就不喜,又看着王彦对下人发火,更加没了兴趣,便要开口告辞。
王彦本来想让柳如是见识下自己的英武不凡,没想到被这几个傻子给坑了。
还是在一边劝道:“爱爱莫急,这些人粗鄙武夫,缺乏调教,待过几日你再来看,肯定不是这样,我可是要凭着这些人建功立业的,你还是看看吧,提提意见也好。”
拉着柳如是去演武场,一路上把他的构思和计划说给柳如是听。
柳如是本来对时局十分敏感,听王彦说什么要“剿流贼,灭海寇,战鞑虏。”
一时还真不好说什么,因为她的忧国忧民和钱谦益一样,限于纸上。
本身并没有见过什么金戈铁马,尸横片野。他们的孤愤都是书生意气,以为自己在纸上就可以指点江山了。王彦就是要让她看看,什么叫务实,什么叫忧国忧民。
“王松,五十步,十矢中九,一等!”
“下一个,韩狗儿。曹林准备!”
王彦头戴乌帽,身穿藏色猎装,脚蹬皮靴,端坐在演武台上。旁边柳如是执笔记录这些憨憨的成绩。
王彦要求,考核共分四个部分。
一:骑射,三十步外骑射固定靶,以十发为限,中七矢及以上红心者为一等,四到六矢为二等,三矢及一下,末等。
二:步射,五十步外射固定靶,十发为限,中八矢及以上红心者,一等,五到七矢,二等,四矢及一下,三等。
三:骑砍,骑马击砍草人,五次,中脖颈,胸背,头颅为准,五击全中为一等,三四中为二等,三次以下,三等。
四:步战,双人对砍,以破布包着刀刃,沾白石灰,击中对方要害为一等,手臂四肢为二等,不中为三等。
用了一个时辰,终于把十一人考核毕。
其中王松以两个一等,两个二等名列第一。他确实是这一群辽东汉子里面最厉害的一个。王松的武力值当和一个建奴红甲兵差不多。
其它人就差得多了,多是二等或三等。
没有一个能拿一等的人,王彦有点失望。
自己花那么多银子买过来的,竟是一群和满清的步甲差不多的普通士卒。有点亏啊!
王彦不知道,就他们这群人,在辽东那也算劲旅了,辽东的所谓关宁铁骑,几万人,遇到满清的几千马甲兵都不敢硬刚。只以守城为先,坐拥十几万大军,拿给皇太极揍得满地找牙。
他这十几个人,毕竟还是和建奴野战过的,虽然没干过。能逃得性命也算是不错了。
以后加强训练,多练习,多战斗,应该还会提升!
想通这一点,王彦将记录拿起来。走到台子边对他们说道:“今天考核完毕,回去,我会拟一个具体的奖惩制度出来。以及后面的训练大纲,也要弄出来,你们别想着偷懒,我眼里是揉不得沙子的。”
众人听命,依次牵马回去吃午饭不提。
王彦也带着柳如是,慢悠悠的往家里赶,路上与柳如是共乘一车,免不了乘机揩油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