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灵和于月到凌王府时,已是更定时,府中大门已关闭,只有风把门环吹得作响,府中的树枝因为将近深秋,叶子纷纷落下,徒留残枝在空中,明月从枝间撒下光来,给地上铺上了一层白白的光,冷风吹来,于月冷得瑟瑟发抖。
殷灵看见后,把自己的外赏摘下来给于月披着。“阿月,你先等一下,我先进去给你开门。”
说完,她把衣袖一拎,快步走到墙边,抓住外露的树枝和墙,微微一蹬,就上到了墙头,在于月目瞪口呆的神情下,跳了下去。
可能是因为腿伤,殷灵不能完好的落地,在着地的一瞬间,左腿一软,摔倒在地。
“我从来都不知道堂堂凌王妃竟然会在外抛头露面,还深更半夜不归,到府中还翻墙进来。”一道冷峻的声音响起,殷灵循声而望,只见南若凌站在不远处,双手背在身后。
“呵。”殷灵嘲弄一笑,电视剧里一般都是英雄救美,丈夫看见自己的妻子摔下去,怎么着也会伸手抱一下,来个转弯,然后对视,最后生情。
他倒好,离得不远也不知道接一下,就这样任由自己的“妻子”摔在地上。
“凌王深更半夜不睡觉,让你的诗诗独守空房,在这里就只是逮我的吗?”殷灵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连一个正经眼神都没有给南若凌。
“看来凌王妃是想多了,我只是听见外面有响动,恐有贼,所以出来看看。”南若凌淡漠地说道,没有一丝柔情。
“哦,那你现在看到了,是我,你可以回去陪你的诗诗了。”殷灵说完,就向大门走去,她还要给于月开门,没时间给他多说。走到半途中,她幽幽地转过身,吐出一个字,哈出了白气。“对了,叫你的诗诗注意了,她欠我的,我会十倍地讨回来。”
“我跟你说过……”南若凌还没有说完,就被殷灵冷漠地截住了。“冤有头,债有主,她欠我的,你赔不起。”
说完,就头也不回地向大门走去,一步一步,让南若凌感觉有什么东西离他越来越远,很沉。
“嘎啦——”一声,大门打开,于月小碎步跑了过来,“小姐。”
“嗯,进来吧。”殷灵微笑道。
“小姐,你是怎么做到的?”于月看着殷灵带着的眼纱,很是不解。
“进来说吧。”
……
回到院子后,于月去厨房打水,殷灵则坐下沏了一壶茶,坐在那里,思考着什么。
突然,她快步走出房门,刚来凌王府的她对很多地方都不熟悉,但是,前世的她是优秀的特工一枚,找地方这种小事只需要观察即可。
殷灵看见前面的两条石子路,稍稍一思索,便找到了厨房的路。
其中一条干净得很,有的人很少,显然是通往重要地方的路,才会很新。而另一条有很多脚印,路上还有撒了的饭菜,很明显的一条通往厨房的路。
厨房里,于月正在提水,看见殷灵进来后,擦了擦汗,正想问殷灵怎么找到这里的,但随后一想,小姐现在很聪明,根本无须多问。
下一秒,只见殷灵也提起一桶水,准备走出厨房。
“小姐,这种活我来做,你可不能做,你的伤还没好呢。”
“无碍,你一个人也提不起,记住,于月,以后为自己而活,没有必要去恭维别人。”
“可是小姐,我是奴婢,你是主子。”于月抬头望着殷灵,眼神纤尘不染,很是轻灵。
“傻瓜,你不是我的奴婢,我也不是你的主子,我们是好姐妹。”
说完,殷灵提着水桶一步一步地向自己的院子走去,于月跟在她的身后,两人时不时聊一两句,气氛比平常压抑的气氛缓和了一些。
“小姐啊,我总觉得你和以前不一样。”
“那是因为以前的我已经死了啊,现在的我是全新的,不再为卑微的感情而活,而是为了…”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而是为了一段全新的感情而活。”
“啊!小姐,你是不是有了喜欢的人?”
“没,你听错了。”殷灵勾起嘴角笑了笑,其中透露出了丝丝温柔,让远处高楼上的人看得分明。
到了院子,于月和殷灵便开始洗漱。殷灵很快穿了衣服出了浴盆,然后去了废旧柴房,吹了吹口哨,火和土便出现在她的面前。
口哨是殷木游历之前给她的,说是可以呼唤火和土两个得力助手。
殷灵给了他们一张图纸,上面画着一个特殊的桶,就跟现代的太阳能热水器差不多,只是造型不一样。
“你们明天去找材料,用可以吸热的材料制造出这个桶,还有可以出水和进水的管口,以后难得烧水,就用这个了。”
火和土对视了一眼,他们是来保护女主人的,怎么现在成了打杂的?
“是。”
“是。”
火和土答应了一声,然后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等待下一个吩咐。
怎料殷灵也不怕脏,就蹲在那里,用手捡着柴火,要是制作不成功,还可以当作炉子,以后就在院子里烧水,反正她难得提水,这样太耽误时间。
“对了,二哥最近游历怎么样?”早在之前,殷木就跟殷灵说过,他要外出游历一段时间,顺便带着于墨见识见识。
现在想起来,二哥好歹是整个药神谷的主人,那么多的事不可能不管。“如果有需要的地方,我可以去帮忙,不能总是让二哥付出,我也要在他们的保护下努力成长。”
殷灵说了一大堆,火和土功夫好,听的清楚,不由地震惊了一下。
“你们以前就在二哥身边吗?”殷灵停下手中的动作,问了火和土一个问题。
“是。”两人同时答道,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跟面瘫差不多的。
“那好,你们跟我说说殷府的事。”殷灵的目光太过犀利,让火和土交换了眼神,有些犹豫。
殷灵并没有善罢甘休,继续追问道“当年发生什么事?”
火和土没有回答,殷灵继续说道,“当年,殷府在南蜀是京中贵族,深得皇太祖信任,后来…”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看了看火和土的神色,果然很不对劲,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后来,肯定是朝中有人向皇太祖觐见,说殷府意图造反。太祖起先不信,后来,那人便用一个案子将祸水引到我殷家,然后我殷家便遭了大祸,爹为了保护我们兄妹,不得不逃到边境,而我从小都没有见到娘,那就是在那次祸乱中不幸与世长辞,大哥因此立定决心当兵,除暴安良,二哥因此立定决心悬壶济世为弥补当年遗憾,我说的,可是对的?”
这时,火和土早已惊讶的目瞪口呆,全是当年的实事。
一代女将慕容青羊就是殷灵的母亲,为平复战乱立下汗马功劳。
可最后,还是因为奸臣当道,蒙了十几年的冤情不得洗清。
原因仅仅是功高震主。
“殷家从没想过造反。”
“可太祖听信谗言,于十几年前对殷府大开杀戒,我清楚地记得,那是,血,流了好远好远。”
火的目光有些空洞,他,就是看见当年事的人,亲眼所见。
“那好,既然是蒙冤,那么我一定会把当年的腌臜事翻过来重见天日。”殷灵抱着柴火慢慢地走了出去。
火和土也捏紧了拳头,透露出满满的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