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一切都是泡沫。当初的第一次,如果我坚持选择回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可是现在的现在,在这个离家千里的陌生的北方小县城,我又怎么回家?我们可是刚刚结婚第一天呀,回家?离婚?出走?我的爸爸妈妈会不会伤心欲绝?。。。。。。可是我肚子里有了宝宝呀,妈妈答应要把你生下来的,妈妈答应要带你来到人间,尽享这个世界的美丽与繁华的。怀了身孕的女人是多么的能够忍辱负重呀,怀了身孕的女人又是多么的坚强呀!
望着他兽性发作满足之后像死猪似的睡姿,我真想杀了他!可是,突然之间,我竟然原谅了他,我以为新婚之夜,他是真的那么爱我,只不过是我的不好,我没有配合他,我没有好好地对他解释,我没有尽到一个温顺贤良的妻子的本职。他也许就像我们当初的第一次,他是爱我的,只不过,他冲动鲁莽罢了。
带着这种自责,我抹干眼泪,为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为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双亲不再替我担心,第二天早上,我强颜欢笑,早早就起床了。趁着他的家人还没有起床,我到卫生间,画了一个浓妆,好遮盖住昨天晚上被打而留下印记的脸。自己安慰自己:小如,你结婚了,已经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大人了,你已经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了,你的老公是爱你的,只不过他有时爱冲动。小如,你要活得好好的,不要让远在千里之外的爸爸妈妈担心,即使过得不好,你也要装作过得很好。小如,加油,你是最棒的!
带着这种自欺欺人的近乎病态的心理安慰方式,这个早晨,我竟然自己对着镜子,笑了。当我把他家的早餐都准备好了之后,回到房间,喊他起床,他睡眼惺忪的看着我,一脸的不高兴:“以后在家不要化妆了,家中老人看了不习惯。”
“嗯,如果不是你昨晚喝了酒,把我的脸打出了巴掌印,我也不想化妆呀。化妆可以遮盖住印记。”我竟然还带着讨好、或者是撒娇的语气对他说话。
“哦,昨晚我打你了吗?打就打了,看你以后还听不听话!”
我以为他说的是气话、玩笑话,也就没有当做一回事,我始终坚信:他是爱我的,只不过他的爱我的方式方法有点问题,只不过他有点冲动鲁莽。
可是,我错了,我是真的错了。以后的日子里,我总是经常被打,衣服没洗干净、饭做的迟了、菜烧得有点咸了。。。。。。稍不满意,只要他不满意不高兴,我就招到他一顿胖揍。有一次,就是因为一道他爱吃的红焖羊肉,没有端在他最近的地方,他竟然当着他的父母的面,直接把碗对着我飞了过来,如果当时不是公婆阻拦,那次,我一定会被他打死不可。后来,还是公婆带着我到医院缝了七针,我的脑袋被他用碗砸破了。和妈妈视频聊天的时候,总是趁他不在家,自己偷偷化好妆,躲在房间里和妈妈视频。把自己化的美美哒,远在千里之外的妈妈一定会认为我生活的很幸福。小如,真的很棒的!
小如,不哭!小如,你是最棒的!带着这种近乎病态的心理,我活成了两面人,人前、白天我是那么阳光,那么爱笑、那么温良。夜,属于我的夜,我在舔舐自己的伤口,我是那么孤独、那么无助,我能怎么办?我又能怎么办?远在千里的双亲,日渐变大的肚子,即将临产的我。。。。。。这一切都是我舍弃不掉的身上的肉,更是我永远的挂念和痛。有时,看到他抚摸着我的肚皮,对着肚皮说:“儿子,出来,爸爸带你打枪玩。”我竟然有点感动,竟然感觉小幸福就在眼前。是的,也许我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了,他做爸爸了,现在这种糟糕的局面,会不会有所好转?带着这种自欺欺人的美好的憧憬,孩子降临了,是个男孩,我的宝宝来到了这个美丽的世界,妈妈要让你尽享人世间的美丽与繁华。
宝宝生下来的的以后的近一个月时间,家里总是充满了祥和欢乐的气氛。我也在这种欢乐祥和的气氛中,熏熏然,认为幸福真的来临了,认为有了宝宝,他也许就真的由大男孩蜕变成真正的男人了,有担当、有责任、有爱心、是个好爸爸、更是一个好老公。看着婴儿床上熟睡的宝宝,我竟然笑了,这是我远嫁他乡之后,第一次,在夜里,我笑了。我笑的那么灿烂,是的,所有的苦痛没有白白的付出,幸福虽然来得迟了点!
可是,我错了,这一次,我又错了!为什么我总是犯错?为什么我总是把别人想得那么美好?
在宝宝满月酒的那天晚上,宝宝由婆婆带着,怕我带不好他家的孙子。他喝了点酒,跌跌撞撞推开门,关上门。
我近乎求饶的对他说。
他骑在我的身上,拽着我的头发,左右开弓,足足打了我十几个巴掌,一边打,一边骂:“臭婊子!”
不一会,婆婆敲门让我给孩子喂奶,婆婆才发现肿成猪头似的我的脸,还有满床单的血。婆婆吓得脸色都白了,“快,送去医院。”
到了医院,我被立刻送进了急救病房。医生一看,也没做多少的交流咨询,就大体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着我婆婆的面说:
“你的儿子还是个人吗?简直连畜生都不如,是人渣中的人渣!”
“这种男人,你还能要吗?还能和他过下去吗?”
“趁早离婚!”
“大出血,如果来迟了,可能你的小命就没了。”
“不离婚,你迟早会死在这个男人的手里。”
。。。。。。
是的,离婚!不离婚,那么我就会迟早死在这个男人手里。第二天,我转入病房,趁他家人不在,我就下定决心,和妈妈视频。视频接通的一刹那,我哭了,近一年,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都化作了泪水,我已泣不成声。妈妈在视频里总是一个劲的着急的问:“乖,小如,怎么啦?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谁打的?是被打的吗?”
我已泣不成声,只是一个劲的流泪,一个劲的哭,还是旁边的护士小姐姐对着视频里的妈妈说:“被你的畜生闺女婿打的,差点命都没了。”
我关掉视频,我不想看到妈妈那伤心欲绝的表情。过了两天,远在千里之外的妈妈来了。我知道,妈妈一定是安顿好家里的事情之后,就立刻马上赶过来了。
在医院,在病床上,我见到开门进来的妈妈,立刻失控的大喊:“妈妈,我要离婚!我要回家!”当时的我,泪如雨下,情绪失控。跟在妈妈后面的他,耷拉着脑袋,一听我情绪失控,说要离婚,他立刻对着我的病床跪了下来,对着我的妈妈,声泪俱下:
“小如,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
“妈妈,我错了,让小如原谅我吧。”
“我不能没有小如啊!”
“宝宝不能没有妈妈呀!”
。。。。。。
这种男人已经没有了人格和尊严,第一次,他就是这样在他的宿舍对着我下跪的。就连旁边的护士、同病房的病友,都看不下去了:见过不要脸的,可是,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渣!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