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昏迷的宁开心像子弹壳一样,“哐当”一声落到地上,校长眼神中的吐露着难以诉说的苦闷。他沉静了许久,才道:“你们是我见过业海学院,甚至是业天大陆有史以来,最优秀的学生。”
江鸣惆怅若思,“可是犯了错就该承担责任。”
校长叹了口气,“当初龙族统治世界,人族起来反抗;现在人族统治世界,妖族又起来反抗。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个世界始终是一片黑暗。”
“纵观整个世界,每个国家都是在战争和阴谋中度过每一天。校长,这并没有什么啊。”
“应该有所改变。”,校长看着宁开心,“如果这就是业天大陆的命运,那么我相信这个妖族少年有能力改变它。他刚到这个学校,我就发现了他的不寻常之处。他能控制两种元素,现在居然能控制三种。”
“这个世界不缺天才和强者。”
“是的。但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所有人都不具备的决心,——改变这个世界!”
江鸣沉默了。
宁开心也从昏迷中醒来,一脸认真地看向校长。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懂自己。
校长一双眼睛赤裸裸地盯着宁开心,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经过空中,滴落到滚滚岩浆里面,他接着说,“我曾以为我能改变世界,但失败了,现在,我在你身上看到了希望。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伤害了这么多条生命。暴力,绝对不是个世界的正途。因此,我可以不杀你,但你必须要离开业海学院。”
“既然不杀他,为什么要赶他走。”
贝兴很怕失去这个靠山。
校长看着宁开心,
“不杀你,是因为我还有梦想;赶你走,是我作为业海学院校长的职责!”
江鸣已经明白了校长的苦心,也变得愁眉苦脸,解释道:“宁开心,你走吧,你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你如果不走,天临帝国和星辰帝国将会兵临业海学院的城下。”
“谢谢。”
宁开心惨笑一声。命运又把他推向了未知。
“从无间寺到业海学院,天下之大,难道真没有一个容身的地方吗?”
他的脑子里混沌一片。但冥冥中有股信念支持着他,——改变这个世界。就算没有阳光,找不到道路,一个人孤独无比,他也必须要走下去。他要给过去的苦难一个交代,要给未来的孩子们一个公平温暖的生存环境。他这一代人经历过的悲哀,下一代人没有理由再经历。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历史不正是这样吗?从黑暗中一步一步走来,趋向光明。
宁开心感到自己浑身散发着光芒,他不知道去哪,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毅然决然地迈出前进的每一步,“命运,我宁开心来了。”
众人看着宁开心消失在朦胧的黑暗中,心中都默默为他祝福。
校长和江鸣来到穆云天和陈瑞妍的身边,为他们治疗。
“这一切……”宁迎新欲言又止,眼泪竟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校长安慰道:“孩子,你不用解释了,这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们都明白。”
片刻后。
校长叹道:“他们的内伤差不多好了,可是云天的业爆让他功力全失;舌头没了,也再不能说话。这个女孩,再也看不见光明。”
宁迎新扑到陈瑞妍的脚下,哭道:“瑞研,我对不起你,我是个人渣,是个混蛋……”
陈瑞妍忽然发出幸福的微笑,道:“迎新,你起来吧,你说的对,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谢谢你,是你让我找到了我自己真正喜欢的人。”说完她紧紧依偎着穆云天。
穆云天看着陈瑞妍,亦发出幸福的微笑。
此时此刻,大石钟上关于“陈瑞妍”的一栏全部消失。那条“永远得不到爱情”的诅咒,永远成为了过去式。
他们两个相互携手,走向传送门。
“你们打算去哪?”
“去一个没有人类的地方,搭建一座小屋,读书,喂马,儿女常伴膝下。”
宁迎新听完,眼泪簌簌流了出来。他想到了蒋织雪。自己也想和蒋织雪一起一走了之,可这现实吗?不现实!自己根本忘不了家族,而蒋织雪,也被自己伤得千疮百孔。
“这该死的命运,让我一无所有。穆云天,陈瑞妍,永远只是这浮华世界的一梦。而自己,注定了只能远观。”
从此以后,宁迎新变得更加自私,冷漠,他的一生,只为两件事活着,宁神府的复兴,蒋织雪的原谅。
范如梦看着空荡荡的黑暗,觉得宁开心的影子还留在那。穆云天和陈瑞妍正要步宁开心的后尘。
她忽然对过去的一切都不在乎了,径直跑了出去。她要追上宁开心,和他一起共建美丽的大同世界,——无关爱情,无关利益,为了心中那股原始的正义感,善良感。
江鸣看着飞奔的范如梦,惨笑一声,纵身跳下火海。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
自己曾经家贫如洗,抱着一腔热血,发奋读书练功,可是在得到惬意的生活之后,孤独彷徨仍旧像无尽的潮水席卷而来,自己备受煎熬。白天可以装着一本正经,讲书授道,夜晚却如同贼一样徘徊在女生宿舍门口,把那些误入歧途的女生诱骗进自己的房间。难道人生的意义就只有享受,只有龌龊吗?自己发奋读书,苦难的过去,就没有丝毫的价值吗?原来我这么多年的努力,只是为了和那群曾经欺辱自己的人们过上一样的生活。我就是一个可悲的人。
滚滚熔岩彻底融化了江鸣的身体。
……
众人散去,一切寂静,极昼阴冷地笑道,“宁开心死亡之日,就是我们突破封印之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