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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绚丽的旋转 (1)

爱情,是一道旋转门。

转着转着,就散了。然后,下一个进来。相遇的人有或长或短的故事。有时候,在第一次眼神交会的时候,你就知道,他会不会跟自己的爱情有关。但你永远无法预知,他会陪你走多远。

无法停止的转动。随时邂逅,分离或者重逢。下一秒,你会被谁吸引,无法自拔。又会出现在谁的梦里,愁肠百转。

冯岩走后的冬天,特别寒冷。没有依赖没有怀抱,人就变得独立和清醒。

情人节,同住的两个女同学都出去约会,我一个人在屋子里冲了一杯咖啡,和我的猫依偎在一起,听本多RURU的《美丽心情》。

多雨的冬季总算过去,天空微露淡蓝的晴。

我在早春清新的阳光里,看着当时写的日记。

原来爱曾给我美丽心情,像一面深邃的风景。

那深爱过他却受伤的心,丰富了人生的记忆。

那曾经爱着他的心情,有一股傻傻的勇气。

当我安安心心地走在明天里,有不后悔美丽的心情。

外面忽然飘起雪,我微笑的看着雪花漫天飞舞。猫在我的怀里慵懒地眯起眼睛,仿佛回忆往事,林林总总。

两个同学陆续回来,带着她们收获的求婚戒指和定情信物。她们的脸因为寒冷和兴奋生动不已。那幸福的表情告诉我,她们的爱情已经尘埃落定。我笑着祝福她们,想起她们为了爱情流过的泪,说过的狠话。

爱情里的那些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是不是都在纠结着一个承诺?而到了这一刻,所有的过往都变得有意义。她们将走向爱情最完美的结局。

恋爱在我的周围形成一种趋势和气候。因为总是形单影只地出现在别人眼里,我被渐渐凸显出来。但我不想轻易恋爱。因为我对爱情的信仰一如当初。

雪开始融化的时候,我又迎来了另一场离别。

一个早晨,周帅打来电话,他说,我被公司调到总部工作了。

我说,去哪里?

他说,河北。

我有点伤感。问,什么时候去?

他说,两天以后吧。那边有个主管离职了,我去接替他。

我说,那要去多少时间?

他说,不知道呢。

又是一场没有预期的分离。从此,我转身后将不再有温暖。

我笑。很由衷地说,这是件好事啊。应该庆祝一下。

他说,今天晚上有空吗?我找了几个原来的同事。大家聚一下。

我说,好啊。几点?

他说,六点钟,在寻常故事。

五点钟,我正整理东西准备下班,老板叫我。他说,今天下班后有安排吗?我要和两个朋友吃饭,他们原来是做猎头的。你也一起去吧。

我犹豫了一下,告诉他晚上有个朋友聚会。老板说,在哪里啊?我说在寻常故事。

他说,我也正好往那个方向去。坐我的车吧。

我跟在老板身后,他今天亲自开车。车子启动的时候,二姐的车开了进来。老板和她说了几句话然后拉着我走了。

聚会一共六个人,都已离开了那个国企。大家见了面都感觉分外亲切,仿佛那些日子又回来了。周帅是几个人当中混得最好的,现在已经是一家著名外企的高级主管,薪资比我们都高出好多。其他人也不差,离开国企后,大家的收入都直线上升,但严格的朝九晚五、会议、人际都让我们颇感压力。于是都十分怀念国企那段青春懵懂的温和生活。

我和周帅的事,大家略知一二。吃完饭,我们去快乐迪唱歌,几个人有意让我和周帅坐在一起。周帅点了一首《让我取暖》,他把麦克风递给我。我说,这个不太会。

前奏响起,周帅拉起我的手。大家一阵欢呼。我想起很久以前,我们手牵着手走在大街上。

周帅看着我,把一首温情的歌唱得伤感和无奈。

看起来朋友很多,知心的没几个,而最关心的就是你。

尤其在这些年后,分开得那么远。感情就更难说出口。

只要你开口留我,只要一个理由,就能让我停留。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告诉我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如果能再回到你身边,那些走在大街的日子多简单,多自然——

所有的人,都报以热烈的掌声。所有的人,看着周帅,又看着我。

周帅垂着头,声音很低地说,我还在等你。

我一阵难过。我可以牵他的手吗?他会给我一个温暖的人生吗?我有一瞬的错觉和动摇。

可是,爱情就是那么固执和残忍。

我忽然笑了。我说,下面的台词,我该怎么说?——别开玩笑了,大家都被你吓到了。周帅哈哈一笑。放开我的手。

我们需要的温暖,不是每个怀抱都能给予。人在爱情面前总是茫然又无比挑剔。

下一晚,下一站,下一段,有没有人让你取暖?

第二天,周帅发来短信:我们还是好朋友。

我握着手机,眼睛很涩。我们都别再执迷不悟,别再为了不可能的爱情等待。我们,都需要重新寻找自己的爱情。

那道旋转门,会让我们遇到下一个人。

春天几乎是和冬天一起过去的。天气变暖的时候,已经到了夏天。房子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一个结婚了,一个与男朋友同居去了。我开始找房子,搬家。

那是很孤独的滋味。这个我上学和工作的城市,我一度把它当成家。现在才发现,我不过是一个游客,简单的行礼,随时可以离开。似这样漂着过活,没有什么留恋和牵挂,突然想放弃这里。

要么,有一个自己的房子,可以长久地住下来。要么,去很远的地方。比如沙漠。

找了一个离公司很近的公寓。单室的房子。猫不喜欢这间屋子,整晚呜咽着。我躺在床上,看着方方正正的房间觉得像一个棺材,害怕得不敢闭眼。

于是整晚都开着灯看书,一直到窗外泛起亮色才疲惫地睡去。

给母亲打电话,忍不住哭出来。

我越来越卖力地工作,因为它是唯一实在的可以寄托的东西。有了工作就可以在公司待到很晚回家。最怕的是双休日。休息的时候睡大半天的觉,然后出去吃饭和逛街,在所有的商场关门后坐最后一班车回家。空荡荡的屋子让我觉得自己狼狈不堪。我把猫抱在怀里,和它相依为命。

有一天我在商场里看到一个专门卖恐怖面具的柜台,便挑了一些买回去挂在墙壁上。屋子顿时生动起来,脑子里的那些恐怖画面此时活生生地摆在眼前,这样反而觉得踏实。

消除恐惧的一个方法就是天天去面对你所恐惧的事情。终有一天,你会习以为常。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回到自己的鬼屋后也能感觉舒适。偶尔会跟某个鬼面具聊天。

没有什么是适应不了的。

不久后,我被大幅度加薪。我们总是低估老板的智商,很多时候,你的努力他即使看不到,也会感觉得到。

这年七月,我组织了一场招聘。发布了八个职位,迎来了三百六十个人。人才市场里流动的人才数量可见一斑。

一轮一轮的面试。黄小龙整理出最后由老板面试的名单,一共是八个人。我翻看他们的简历,这些人我都是面谈过的。我要把每个人的情况再熟悉一下,优、劣势分析清楚,向老板推荐。

面试前,我跟老板说,每个人面试的时间不能低于二十分钟。即使你觉得不合适,也要给他充分展示和表达的机会,这是对应聘者最起码的尊重。老板不认同我的说法,他说那样是在浪费时间。我便告诉他,这些都是百里挑一的人,之前他们通过了多轮的面试,很辛苦。而且他们也都是我们的潜在客户。老板这才勉强答应。

我记得我到这个公司面试时,每轮面试不超过五分钟。我坐一个多小时的车赶过来,想说的还没说,就被告知回去等通知。

应聘的人一个一个地进来。能闯到这一关的人,与职位的匹配度已经很高了。

不出所料,老板对大部分人选表示满意。

我递过去最后一份简历。我说,这个应聘总裁秘书。综合素质不错,刚从万科离职,英语八级,有秘书经验。

老板看了一下简历上的照片,笑着说,长得还挺帅。

接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走了进来。朝我微笑然后问老板好。

老板打量了他一下:白云飞是吧?

他说,是。

老板照例询问了一些情况,白云飞应答得有条不紊,合乎规则。

老板点头,露出满意的表情。然后问,有女朋友了吗?

白云飞把头向前探了一下,似乎没有听清问话。

老板说,有女朋友了吗?

白云飞笑笑:没有。

老板说,年龄也不小了,怎么没有女朋友呢?

白云飞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提问。不过,他还是马上反应过来:呵呵,没人看得上我呗。

老板朝我点头。我对白云飞说,谢谢您。有消息我们会尽快通知您。

白云飞朝老板鞠了个躬走了出去。

老板说,怎么样?

我说,初试的时候就觉得挺好。

老板说,留下来给你做男朋友吧。

我笑:还差点。

老板哈哈大笑。他越来越喜欢开我的玩笑。

我开始整理面试结果。老板留了五个人,包括白云飞。我一直担心的销售员老板果然没看好。他对销售员一向挑剔。

我抱着简历从老板办公室走出来,黄小龙迎面过来,身边有一个看上去很周正的男人。黄小龙说,他是应聘销售主管的,第一次过来。我接过简历看了一下,于兵,大专学历,五年销售经验,从业的公司很有名气。

于兵说,你好!笑容很灿烂。

我们在会议室里交谈。于兵介绍了自己的履历。我认真地听。然后问,一直在北京做?

他说,是,去年秋天来到这里。

我心里纠结了一下,想起冯岩。他去北京也是在去年秋天。

我问:为什么离开北京?

他笑笑说,女朋友在这里。

爱情总是让人辗转漂移。不觉地对他产生了几分好感,为他对爱情的牺牲。

我说,说说你做销售这几年,给你留下印象最深的一个客户吧。

这个是开放式提问,没有标准答案。这种提问的好处就是你能从应聘者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从而进行综合的判断。如果直接问,你销售业绩好不好?所有的人都会说,好。问,和同事关系怎么样?也一定回答,融洽,十分融洽。问,为什么到我们公司应聘?对方肯定大唱颂歌。这样的面试毫无意义。往往是员工入职三个月后,你突然发现,天哪,他是这种人!

于兵思考问题的时候眼睛向左上方看了一下,然后说,印象最深的,是我第一个成交的客户——

左真右谎。思考的时候眼睛向左看,那么他接下来说的话将是真话。虽然不能一概而论,但通过验证,我发现这个判断方法还值得一用。

于兵开始叙述他第一单成交的经过,语速有些缓慢。这种情形大多是边回忆边组织语言。由此,我更加肯定,他在说真话。——应聘者对问题回答得过于流利一般在是讲故事。

我很赞赏于兵回答的角度。我面试销售员的时候习惯性地问印象最深的客户这个问题。大多数人会借此表现自己如何如何地强,摆平了如何如何极品的客户。而于兵讲的是第一单客户,这个客户既不难缠也不刁蛮。从一点来看,于兵是一个作风相对踏实的销售。他提到销售第一单时的心理过程,描述了客户表现,说了达成交易的过程和用到的一些销售技巧。我从中了解了他做销售的动机和目标,知道了他谈客户的角度和立场。他叙述的过程中,我问了一些细节问题来完成我的判断。

对于销售,我是外行。但经过这轮面谈我至少能得出这样的结论:这个人具备一点老板的思维,有赚钱的欲望,能够长期地从事这个行业。

我在心里说,YES.就是他。

末了,他说,其实,卖房子和卖萝卜白菜没什么区别。

我笑着问,有必杀技吗?

他说:掌握客户心理,适时适度逼单。任何购买都是一种冲动。而且,他停了一下说,我觉得我们卖房子是在做一件好事,我们是在帮客户赚钱。

这一点我不得不认同。房价一直在上涨。买房子是件赚钱的事,卖房子当然就是在帮客户赚钱。我不由得想,房地产销售员,真是个不错的行业。既赚钱又积德。

我们的谈话很愉快。面试,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我从不同的人身上学到不同的东西。销售经理李妍出差了。我给她发了个短信:我替你找到金牌销售员了。什么时候看一下?李妍很快回了短信:谢谢妹妹。直接让老板看吧。果真是金牌我要请你吃饭喽。

我对于兵说,跟我来吧。和我们老板见一下。

老板和于兵谈了近半个小时。于兵走后,老板说,形象挺好,符合高档楼盘的要求,经验也够。但是,他的口音——

我连忙说,他是有点地方口音,不过,这是可以改的啊。而且,有点轻微的地方口音可以增强亲和力。销售员都把普通话说得跟播音员一样标准,有点冷。

老板想了想说,那就留下吧。

我暗自捏了一把汗。我知道在老板看来,我关于地方口音的说法有点牵强,也知道这次我又不自觉地走入了招聘的误区。书上说这个误区叫“像我”。实际上,“像我”的人很多,口音、经历、容貌、习惯性动作、对一个问题的看法以及会为同一件事感动,这些都是“像我”。对于兵的肯定,在某种程度上因为“像我”。他的口音跟我家乡的口音有点像,觉得亲切。

其实很多时候,我们都是在凭着自己的感觉去作决定。这样的决定或许有点冒险的成分,但有时候也会因此得到意外的收获。所以,我偶尔相信所谓的第六感觉。

于兵应聘的是销售主管,但这是一个储备职位。我想招的是销售员。

为了达到效果,我在招聘的时候不得不发布一些储备职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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