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娘娘关心,奴婢现在住得很好的。”
现在她和冥月几乎是一同伺候宋氏的,但她和冥月的衣食住行却是不同,冥月一个人就拥有一间房,而她自己是和御芫宫内的十几个人挤一间小小的房。
刚来那会儿,她们还在夜间捉弄她,抢她的被子,盗走了她漂亮的首饰,寄人篱下,她又能如何?
俗话说:自作孽不可活。她算是真正体会这句话了,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宋氏眯着眼,冥月手上的动作依旧如常。
“那就好。对了,听闻今早你去看清宁宫那位了,不知道她怎么样?本宫这身子又不宜出门,想给她送床绵被也有心无力啊?你去也算替本宫看过她了。”她并没有要小桃回答的意思,只是说与她听,让她认清现在谁才是她的主子。
“君王啊,谁又能一直霸占着呢?有时候是该换着来的?你们说是不是?”圣宠不过是一朝一夕的事,谁又能一直圣宠不衰?
“娘娘说得是”小桃回答
相对于她来说,无言的冥月明智多了,是不是齐是她们小小的婢女能议论的。主子是怎么想的,那是她们的事。
主子身边要的不是一味奉承的人,毕竟这种人随处都是。
虽不知道他们需要什么样的人,但至少让自己在主子眼里不那么可有可无。
话说住在清宁宫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归海妺站在门口少许,依旧没有见到人从里面出来,她正要跨步进去
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再则是一张狰狞的面孔出现在眼前,她忍不住后退一步,面前这人看着想来是五六十的人了。
她脸上的刀疤左一刀右一刀,而且不只一两刀。
归海妺心想,究竟是多大的仇恨,以至于把人折磨致此。
人啊,这一生最看重的就是一张容颜。尤其是女人。
“竟然来了,就进来吧!”那人率先开口,声音略显沙哑
归海妺跟随着她的步伐走了进去。
听这人的语气是早就知道她回来?
“那个,婆婆,我能问问你,你怎么会一个人住在这里吗?”她询问道
见到了人,她就不奇怪从一进来时为何经过的地方都保持着那么干净了。
刚才一见到人,她确实是吓了一跳。她想过无数种可能,比如是说先皇的哪一位嫔妃或是南宫辰的妃子。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人。
“往事如烟,何必追问?”她走到桌旁坐下,抬起自己的碗,继续吃饭
她的碗还残余有半碗米,想必是归海妺刚才敲门时,她正在吃饭
“你不饿?”她抬头问
归海妺忙在她对面坐下,怎么会不饿,饿得要死了。
“谢谢”
桌上只是几道简单的菜,油几乎不见多少。但她一顿连续吃了两大碗,惊讶自己什么时候饭食量那么大了。
吃饭这个过程,她们之间没有任何言语。
那人要收拾碗筷,归海妺忙起身“婆婆,我来我来”趁了别人的饭,还要让别人收拾,她怎么好意思?
那人也不推托,随她去
她又是自己去烧火,又是洗碗。一番下来,昨夜干干净净的那身衣服又不成样子了。
这其中还出了一个小环节,她打碎了两个碟子,她是真心实意想帮忙的,没成想成了倒忙。那人听到从外头进来,她歉意一笑。
所有的都完成了后,她向那人走去,正要开口,那人却先递给她一块帕子,说道“有什么事,擦擦再说”
归海妺接过边擦边问“婆婆,你在这里住多久了?”
“不知道,我忘了。”
“哦”
见她不再问自己什么,基本是问也问不出什么。那人才道
“小姑娘看你小小年纪,怎么就进了这清宁宫,莫不是犯了什么事?”清宁宫这地方好进难出。先皇在世时,但凡进来的,有谁从这里出去过?
“犯的事可大了,不然也不至于沦落致此。”
那人听她这么说,不禁笑出了声。
“以后有什么打算?”老人今日的话不是一般的多。回想多少年了,自己是多少年没有开口与人说话了?她真的记不清了,只是感觉好久好久了。
这于归海妺而言不是一个难回答的问题
“没有什么打算。想什么时候出去了再什么时候出去?”她回道
“??”那人不解
“我其实吧,具体犯了什么事,我也不知道,醒来时就在清宁宫门口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来这里。不过反过来想想,这也不是坏事。就把它当作一次历练,等有所得了再出去。不然岂不是白白辜负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她解释道
那人端详着眼前人,从她住进这里就不在过问外面的事,所以宫里现在是什么样的情形她自然不清楚。
眼前人莫不是皇帝的妃子?那她送来这清宁宫的人又是何意?她自知这世上除了那个人外,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她还活着。
若是眼前这人不是皇帝的嫔妃,那么她和皇帝的关系必定不一般,直觉告诉她。
归海妺被她看着不舒适,那人才别开眼
“你不是国主的嫔妃吧!不然也不会这么看得开。”后宫的女人,哪怕一开始对国主无情意,但慢慢的会不会一如当初的就难说了。人啊,最害怕的就是寂寞,谁又能耐得住?
“南宫辰的嫔妃,我才不稀罕”一想到他竟把自己当成别人的替身,她就来气。但是又无可奈何,也只是气而已。
“为何?”在她的印象里,不应该这样的。
“就是他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明明我不是那个人,他却要把我当成那个人,还把我朦在鼓里。若换做你,你说气不气?”不知道为何看到这位老婆婆,她就什么都愿意与她说。也许就是因为不认识吧!那种有人倾诉的感觉,很奇妙,说不是上来具体是什么感觉。
“这样啊!……他亲口对你说的?”后宫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无底洞,涉世未深,怎么能够生存下去?
“我……他怎么可能跟我说。不过早点知道了也好,好聚好散嘛!”说得轻松,可是怎么放得下?难道就把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当做梦一场吗?
人是活的,难能说是梦就是梦。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投入的情感又是何其的真?这……怎么放得开手?
“依老身看,你还是当面去问清楚为好。免得给自己造成遗憾。人啊就一辈子,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她也年轻过,怎么会不懂?
在她的意识里,她说过了,但是南宫辰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不就是心虚了吗?不然怎么当时不说清楚?
“算了。不说这个了。婆婆说说你自己吧!你一个人在这里,靠什么为生啊?”很显然她是与外界隔绝了的。
“你跟老身过来就知道了。”她出了门,归海妺跟上。带着好奇的心情。也许她可以从中学得一两招生存之道。
房屋后,是一块宽广的田地,其上覆满了雪。原来婆婆是这样过来的,难怪?
春耕、秋收、冬藏。
只是厨房里的炭呢?它们又是怎么来的。婆婆可别告诉她,她在地里自己开采的。
“至于炭嘛,老身自是有其他办法。”这样说后,就没有了下文。
时间转瞬即过,又过了几天。归海妺她的吃穿用度自是不用愁,白天里,她有事无事就往后院跑,夜里回到自己的地方睡。见面的时候她们谈论一些趣事,但婆婆对她自己的过往闭口不谈。她也不追问。
婆婆坐在炭火边缝制衣物,她就在旁边给她讲她见到的外面的稀奇的事。
一天里,婆婆在捣着什么,她问,婆婆让她噤声,待磨完了之后,停下手中的动作。示意她伸手
她听话地身出自己的左手,婆婆挽起她的长袖,将刚才磨的东西涂抹在她的脉搏上偏一点,沾上其者,殷红一点,任她怎么涂抹都消不去。
“婆婆,这是什么,怎么沾上了就去不掉了?”脑子里满满的疑问。
“这个啊,是好东西。不要去弄它,总一一天它会消去的。”
“会消去?哪一天啊?能不能透露一下。”她含笑问,她们之间就好像祖孙俩一样。
这几天相处下来,她感觉和婆婆在一起什么负担都没有,很轻松。婆婆待她真的很好。
“这个,也许南宫国主可以帮你。”
“南宫辰??他……真的可以吗?婆婆你不会和我说笑吧!”
“真的。不信,你现在去问问”
说走就走,归海妺从凳子上站起“好,婆婆那我走了。”
老婆婆对这也见怪不怪了。她翻墙的本领比上自己的不知要强上多少倍。现在人老了,活动不怎么方便了。翻一次墙都变得费力。从正门出吧,那是行不通的,除非她想“出山”了。
在还没有进这里之前,又不是不清楚正门时时刻刻有人盯着。
归海妺换了一身宫女装束,跃出了围墙。夜渐渐暗下来,也不怕有人认出自己,何况她化了妆的。不相信宫人们在这夜黑风高里还能认出她来。
一路向东,今日即使没有婆婆提醒,她也会行动。她不见南宫辰已有好几天了。
他真的那么绝情,就放任她不管了吗?知不知道夜里自己一个人睡,总会下意识的朝里缩,而却再没有那个温暖的怀抱了。
“死南宫辰、臭南宫辰,你要是真的那么绝情,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一路上自言自语
替宋妃到上医阁取药的小桃,由于太医们都在忙的原因,现在才取得药回来。
远远的,她看到远处有一个身影,是那样的熟悉。正欲唤出声,却没有。不可能,姑娘此刻还在清宁宫呢?自己怕是糊涂了。摇摇头,朝与那个身影不同的方向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