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警官没有直面回复祁云,而是面色平常的问了施兴国一句:“你孩子啊?”
后面几个原本皱着眉毛的警员顿时表情和谐了起来,施兴国大小是个馆长,等级同他们领导相等。
“不是,”施兴国讪笑一下,“是,”
他话还没完,
“那你乱说什么话?”牛警官终于看向祁云了,只是刚开始,嘴巴里就好像含着火药一样。
“这是在影响我们工作你知道不知道?哪个学校的?”牛警官上位者的自信表露无遗,声音威仪,不大的眼睛下撇看着祁云。
两天没睡,牛警官几乎是看谁不顺眼都憋不住自己心里的气。
如果不是上头逼迫的紧,他这么一个二线城市警察局的头,哪会这么狼狈的去乡下踩泥巴。
祁云心中也暗生怒火,但很好的压制了下去。他须给警察提供线索“我已经退学了,但我去过刘家村。”
“退学了?”牛警官没等他说完,模样狐疑,“那就是无业游民?”
祁云脑门青筋突突的乱跳,“我有事情做,不算无业游民。”
“做什么?”
“玩游戏。”
牛警官与后面的警员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那还真不是无业游民。”
然后他回头看向几名警员,对着小何说:“是小混混。”
“噗嗤。”几道刺耳的憋笑声响起。他们憋的很认真,嘴巴都憋鼓两个包。
“没有事别在这里瞎捣乱,小心把你当嫌疑犯抓回去审问两天。”得知祁云不是学生,牛警官说话强硬很多。
停格了一会,施兴国皱了皱眉,怎么会是小混混了呢?他还清晰记得上次祁云填写了学校地址呢,心中几条线搭在一起混乱不堪。
但他还是帮祁云说话道:“牛警官,这位小同学叫祁云,就是他捐献的五牛图,并不是你所说的小混混。”
牛警官眼皮拉的很低,脸上的肉赘到一起,把不喜二字刻在了上面,“不上学玩游戏,不是小混混是什么?老施,我们累死累活的帮你们找那什么一个破画,你们这些不懂行的能不能别捣乱。”
他语气很快,没有给施兴国好脸色看。
施兴国脸红的发紫,脸上肌肉抽动,控制不住大声道:“牛警官!”
丝毫没想到,仅仅是他刚辞退了一官半职,现在就已经这么不受待见了,“那是国宝,不是你口中的破画!”
“画就画,扯什么宝不宝的。”牛警官向后面的警员说道。
警员们点点头。
“我们应该做的不是把画找到吗?在这里吵架能找到画吗?”祁云说道。小混混也好,乖孩子也罢,自有时间证明。
但抓到解大龙奖励的三年寿命,可是连钱都买不来的珍宝。
“该去的时候我们自然会去,用得着你在这指手画脚?”牛百强是十年前读完小学去剿匪开始当的警察,并没有太多文化。但在剿匪时救了名慈眉善目的老人家,他就一步步走到了现在的地位。
他是打算去的,奈何昨夜下雨。但这并不妨碍他瞧不起只会指手画脚没有半点实际作用的文官。
“牛叔,你就是对他太客气了,一个小混混,您别管,我来收拾他。”牛百强的小舅子何知亮,对付小混混有一套。
捋着袖子,就走到了祁云旁边,一把擒住他的后颈。
“松手!”施兴国急忙上前制止。
但牛百强挺着肚子往前一挡,“哎,老施,我们警察办事,轮不到你们博物馆的插手吧?哦对了,你现在不是博物馆的人了。抱歉,阻碍公家抓人,可是要一起坐牢的。”
说着,伸手拍了拍施兴国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别想不开。”
祁云还在站着,脑袋一下子被按了下去,照架势再往他后腿踢一脚,立马就能跪下磕头了。
“放开我!!”祁云低吼了句。
这种羞辱让人无法内心平静,拿着后颈,掐着脖子的大动脉。最缺乏安全感的位置全然暴露在外,让人心中不安、沸腾。
“小鬼,别乱动!”小何不自觉的手使劲,把祁云脖颈按的生疼。
施兴国急的直跺脚,可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牛百强身高体壮,只是望望,就能心生畏惧。
“办案无能拿未成年发泄?”祁云被按得死死的,咬着牙问。
小何血气上头,痞子般抽动嘴角一笑,瞪着眼看用力仰头的祁云,挑衅道:“你能怎么样?”
牛百强暗暗点头,心想,这个混混确实和画有点关联,带回去调查调查....刚好可以应付领导,暂时不用受苦下乡检查了。
嘿,他忍不住为自己的脑子挑起大拇指。
牛百强挺直了大肚子,手一挥,意气风发道:“带走!”
施兴国看着祁云被警察带走,慌了神。
按照牛百强护犊子的性子,祁云呆的时间越长,吃的亏越多。
他连忙打电话,“喂,爸,我兴国啊!有件事求你,是这样的.....”
......
门卫诧异的看着,刚刚来的少年被押着,问道:“他怎么了?”
“不该你知道的,别问。”牛百强气势压人。
上车,到了警察大院。
牛百强下车就神气的走远了。只留小何押运死刑犯一样,把祁云带到一个蓝白色刷漆的大院中。
到了警察局,祁云被带到一间逼仄,白方块的审问室。前面一张桌子,一个笔,一本空白表格。
祁云正在利用小片的视野打量屋内,小何突然手中猛一下压,喝斥道:“给我老实点儿!”
然后将他押到一个牢牢焊在地面的椅子上,坐下椅子,面前有个小桌板,小桌板有两个手铐。咔咔两声,祁云手被铐住。
“名字。”
“......”
小何猛一拍桌子,“我他妈问你名字!”
旁边同事拉了拉小何,指向监控。小何摆摆手道:“那玩意能剪辑。”
“祁云。”祁云徒然开口。
小何眼中凶光闪烁。
“多大。”
“十六。”
“可以坐牢了啊。”小何挑眉。
“在春城博物馆偷的画,放哪去了?”
“我没有偷画,”祁云说完沉默不语。
小何又一次站了起来,上身前倾,手指着祁云,“再说一遍,画,你放哪了?”
祁云不语。
“看来不给你点教训,是撬不开你的嘴了是吧。”
“行,”小何边点头边走出比祁云坐的大一号的椅子,“骨头硬,我最喜欢骨头硬的。”
他冲同事仰仰头。
记录的同事心领神会,站起来向另一个屋子走去。
墙上一角,泛着红光的小机器,忽然就灭了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