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之後的變化,使得白家上下都傻了眼,白洛普不但沒有得到「應有的」處罰,還從此沒有了門禁,管家雖然不滿,卻也無從插手。
第二天一大早,白洛普就帶著乾糧開心的直奔荊棘林,迫不及待的要告訴梵魯笛,解除門禁的好消息。
但是到了荊棘林她才想起,梵魯笛和她下次約見面的時間,是在半個月後。
白洛普不想返回,她沒有看到梵魯笛,她猜想梵魯笛正在休息所以只是和梅鈴一起安安靜靜的坐在荊棘林前的碎石地上。她雙手環著膝蓋,看著眼前的地上發呆,回想著上次在這裏那些驚心動魄的經歷,突然,她感覺梅鈴的頭在轉動著,像是看到了什麼會飛的東西,她起先以為只是一隻蝴蝶什麼的,但是,當他循著梅鈴的目光看去的時候,卻看見了從來沒有看見過的東西。
一個只比她手掌大一點,有翅膀的小人,白洛普仔細的看著那個正在飛的小人,發現她看起來是半透明的,沒有頭髮,有著尖尖的耳朵,身體周圍有小小的七彩光點在流動,像蜻蜓一樣,一邊各一副長短一對,透明發亮的翅膀,正在快速的震動著,眼睛頗大,五官精緻,一件淺綠色像是細葉脈編織成的衣服,穿在身上頗為合身。
在白洛普看到她的同時,她也正面帶微笑的看著白洛普,接著朝著他們緩緩的飛了過來。
「你們好啊!我是西亞納。」她的聲音細細的,是一個像小女孩兒的聲音,聽起來很稚嫩。
「你好!我叫白洛普,請問你是?」
「我們是精靈。」
「我們?你是說,這裡還有別的精靈嗎?」說著白洛普站了起來環顧四週。
「不是的,當我說「我們」的時候,我是代表所有的精靈在對你說話,我們是不分開的,只有人類才是分開的。」
「我們在意識上是彼此聯繫的,每一個精靈的裡面都是其他精靈的一部分,我們在整體主權意識裡面,分享著彼此的個體性,也享受其他個體的分享,但是人類遺忘了這個部份,人類以為自己是彼此分離的。而事實上我們全都是整體的一部分。」
「那人類為什麼不能像你們一樣呢?」
「人類為了在靈魂上體驗與整體分離,所以自願經驗這樣的生命,從分離來體悟合一,透過明白相反的一面來知道另一面。」
「那分離會怎樣呢?」
「如果你注意觀察,人類整天說話說話不停的說話,把許多的字彼此拋來拋去,就算嘴巴不說話,腦子也在喋喋不休的說著,無暇去知道生命是什麼,他們以為生命就是等同那個滿是思想的腦子,像這樣的人,並不算真正的活著。」
「人類就是用這些不必要的思想和情緒消耗了他們自己,他們忘記了生命的意義是彼此分享個體的存在,多數人迷失了心的本源,那個更廣大的自己,以為腦子所塑造的那個渺小的自我才是自己,認為生命只有物質的層面而別無其他,有些人為了得到比別人更多的物質,甚至開始剝削和欺負起自己的同類,但是卻不知道那其實正是他們對待自己或說內心容許他人如此對待自己的方式而不是他人,因為一個行為會產生一種力量,這個力量將延續到未來,唯有停止這個行為才能終止這個力量的循環,你們人類稱呼這個力量為業力。」西亞納接著說。
白洛普聽到這裡同意的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了什麼說:
「那在整體裡面,精靈分享什麼呢?」
「其實精靈分為很多種,其中也有部分是比較像人類一樣物質化的實體,以光體存在的精靈,例如你現在看到的我們,分享的是實化這世界的花朵,我們自己生命的迴圈一部分是花,我們在這裡透過實化出的花朵協助人類體驗愛,因為花的綻放同等於愛的分享,愛就是花的語言。」
「什麼是生命的迴圈?」
「生命是一個迴圈,因為你想體驗不同的生命經驗,所以你把自己化生成人類的同時,有一部分也化生動物、植物、礦物等。每一個生命都是如此的,就像「藍蕨」是大龜梵魯笛的一部分一樣。」
「迴圈當中的生命,和自己的基本屬性,累生所認同的意識,和參與的創造是息息相關的,彼此相互影響成長,就像自然萬物數不盡的生命一樣,各自在不同的道路上學習,沒有好壞優劣之分。」
「原來如此啊,我在看到或想到某些人的時候都會同時看到一些其他的生命,有些甚至是叫不出名字來的水裡的生命,這個問題困擾了我好久,現在終於知道為什麼了,謝謝你。」
「不用客氣,其實我們精靈很樂意與人類分享我們的知識,對了,那麼你有沒有發現人們與自己迴圈裡的生命有什麼相關聯的地方呢?」
白洛普想了想,精靈的話勾起了她好多好多的回憶…
「有的,如果是熊,他們很重視吃,而且是要吃好的,他們可以為了吃最好吃的付出許多努力,那怕只是為一碗麵一盞茶,都願意不辭辛勞的跑老遠或是去排隊,同樣是重視吃,猴子就不一樣,他們只要眼前有就好,趕快的吃到比去忍耐一段時間只為吃到更好的對他們來說更重要,如果是背上有花紋的蛇,他們比平常人更有藝術天分也更喜歡種種裝飾品,如果是狗,他們好客而熱情,如果是鷹,他們有許多是成功的商人,大概就是這樣,喔對了,他們喜歡待的地方也有別。」
「我想起來有一次,和雲姨媽來訪,她帶我去逛母親娘家那裏的一條商街,我們後來走進了一間好大的賣骨董的商舖,那商舖裡鋪著湖水綠的地毯,我一進門就感到好像一腳踩進水裡了,那時姨媽的兩位朋友,正好在那商鋪裏面泡著茶聊天,見我們去就招呼著我們過去一起喝茶,我坐下後姨媽坐在我身旁和友人喝茶閒聊著,她的兩位朋友隔著茶桌坐在我們對面,我起先只是靜靜的聽著她們聊著天,突然,我看見對面坐著一隻好大的彩色蜈蚣,蜈蚣的兩排腳還在那兒忙碌的舞動著,坐在她旁邊的阿姨,是一隻大白鼠,我轉過頭去,看見櫃台的老闆,是一隻細細長長有花紋也有毒的蛇,從櫃檯經過的老闆娘,是一隻有毒的大黑蜘蛛。」
「姨媽說,她的這兩位朋友很喜歡去那裏,經常在那裏泡茶聊天,一待就是一下午,可是我待在那裏,卻覺得像是待在一個陰暗潮濕的大洞穴裡,不太舒服。」
「所以你發現了他們在我剛說的基本屬性,性格,才能,喜好等等上面都有著聯結是嗎?」
「恩。」白洛普點點頭。
「但大部分的人類察覺不到這一點,過去曾經有察覺到自己或他人有動物那部分的人類,稱他們動物的那一部分為「護法」,因為他們懂得借用這些動物的天分能力來成為他們在某些情況下的嚮導。」西亞納又說。
「那故事書裡的鬼怪是什麼呢?」白洛普突然起了什麼似的說。
「生命是一體平等的,沒有高下優劣之分,但是在與源頭分離的意識下,是的,黑暗是存在的,就像白天與黑夜,源頭創生出了兩極化的存在,也可以稱另一極為原生異常,一個人類或者從人類生命移動出來的靈魂如果不清楚這一點,可能會因為我前面說過的執著於物質而發展出自私自利的行為,接受或允許自己等同於那種可以滿足他們短暫慾望的黑暗力量,但是他們並不知道,這樣其實是創造了一個相互毀滅的一個時空環境,所以,就算是最黑暗的魔王,也只不過是他迷失自己本質的光而以為自己等同於魔王的一個存在體而已,我們也會協助像這樣的個體發現自己的本源。」
「怎麼協助呢?」
「當一個個體因為明白自身所犯的錯誤而發出悔改的能量時,我們就會介入並想辦法讓他們進入光裡面,他們就會發現他們是生命的存在而不是等同於某種思想系統,並且每個存在都是整體的一部分這個真相。」
「所以不用害怕鬼怪了嗎?」
「所謂的鬼怪可以說只是一個圖片而已,就好像一個人戴了一個可怕的面具去嚇人,當你知道他跟你是一樣的,一點也不感到可怕的時候,他就一點辦法也沒有了。但是如果你不知道他的形象是假的,相信他真的有能力傷害你他就真的能夠傷害你,那是頭腦的恐懼造成的一種錯誤的信念,記住,恐懼等同了某種形式的允許,如果你不想經歷這個恐懼的過程,就不要給這虛假的信念能量。」
「我知道洛普聽到虎姑婆的故事,嚇得睡不著覺喔!哈哈哈哈…」梅鈴終於忍不住開口了。
精靈西亞納笑著轉身往後方飛去不知去幹麻。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啦!」白洛普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你現在長大啦?」
白洛普不理牠,選了一個大石頭坐著,靜下來思考著剛才的對話。
確實,她感覺到自己已經不是一個小孩了,西亞納所說的一番話,她好像從很久以前就知道了,或者說,精靈只是證實了她一直以來所感覺到的。
西亞納飛了回來,手上多了一個東西,那是一朵小花,白色圓形的花瓣,中間是粉紅色的花蕊,遠遠的就聞到了她的香氣。
「這朵花跟我說,她願意跟你分享她自己,讓你帶走並享受她的存在,這就是植物存有的意識,他們樂意和動物分享他們自己,甚至透過所攜帶的能量包括氣味來療癒牠們,因為他們很清楚所有的存有都是整體的一部分,期待與所有的存有共存共榮,合作分享,但是如果人類也濫虐他們的話,他們也會停止分享他們的能量。」
「會有那一天嗎?」
「以你現在的時間點的未來,某些地區因為人類的違反自然,會有一個時期是這樣的,但不會是永遠,每一個個體所發出的思想能量無論好壞都會回返給自身並牽連整體,包括我們精靈界也會受到波及,因為思想本身是速度最快的傳輸,所以集體思想所創造出來的力量和作為是很強大的,那決定了大多數人未來所要經驗的實相,有些想要控制人類的非人存有,會利用這一點創造謊言和錯誤的信念,來慫恿人類發出彼此傷害的思想和行為,甚至傷害萬物生命,如果人類容許了,就會有你剛剛擔心的那種結果。然後人類會一直往那個方向走直到一個不得不回頭的點,因為能量會回返,甚至是回返到一個極端甚至瀕臨毀滅的程度,人類才會看到自己對其他生命所做的其實正是對自己所做的,自己的世界其實是自己所容許出來的這個真相,最後人類必須勇敢地用自己的雙腿站起來承擔,收拾所有的殘局,重新朝著更進化的生命重新再開始,到那時,人類的生命就會朝著像我們光精靈世界這樣的方向去改變了。」
「我真希望這一天快一點到來,我等不及了!」
「你已經在這一天裡面了,否則你是看不到我的,你只要繼續保持你的振動,小心不要在這個世界迷失,你就可以照你所願去協助其他人類了!」
「你怎麼知道我想做什麼?我又得怎樣做才不會迷失呢?」白洛普驚訝的問。
「意念的傳輸是最快的,就好像你往往在別人還沒開口你已經聽見別人要說的了,至於不迷失,你只要保持對每一個當下的覺察,注意你自己的呼吸就可以了。」
白洛普聽了點點頭,那確實是她常有的經驗,但她對另一個問題有點不放心。
「那萬一我迷失了呢?好比說,有時候我會很討厭畢管家,因為他會給我難受。」
「如果你正在走你的路,有一個人突然把你拉進他的洞穴裡面,丟不好的東西給你,讓你也丟過去跟他玩這個不舒服的遊戲,你就直接走出那個黑暗的洞繼續走你的路就好了,妳不回應他的強迫,一切自然就停止了,如果因為此類事件的發生,陷入恐懼或惱怒的情緒當中,也不要責怪自己,停下來接受自己的情緒,然後再好好呼吸,讓光與愛再次進來充滿自己,我教你一種呼吸的方法可以快速回到與源頭連結的自己。」
西亞納教白洛普,用鼻吸氣數四下,停數四下,再用嘴吐氣數四下,再停數四下,四個區塊的時間相等。這個呼吸的方法白洛普試了一陣子,感覺神清氣爽,在呼吸暫停的當下,更有一種寧靜喜樂的感覺,西亞納告訴她,那正是她與源頭整體連結的時刻。
「大部分的人因為不明白這個道理,所以往往被強迫的最後成了強迫的,卻不知道在被強迫的同時等於自己容許了強迫。」
「是這樣沒錯。」白洛普點頭說。
這一天,他們一直聊到快中午,白洛普才不得不告辭,臨走前,白洛普想知道聯繫西亞納的方法。
「我要怎麼能夠找你呢?」
「西亞納是我真正的名字,一個存在真正的名字如果被叫喚他就得回應,這也是為什麼你現在還不能知道自己真正的名字的原因,因為在這個世界目前還不適合。」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
「妳不用謝我,我們是一體的。再見了!」西亞納高飛了起來然後就不見了。
「再見。」白洛普抬頭看著她離去的方向輕輕的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