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误会了。”
程怀亮无动于衷，凭啥要承认骂你？我又不傻。难道我贱皮子一样等你揍我？
“给朕说人话。”老李抄起面前的砚台，对了程怀亮晃了晃。
“陛下，臣真没别的意思。”程怀亮一个劲儿摇头，“真没有，陛下误会了。”
“你说朕是天可汗，可你又拐着弯骂朕是软柿子……”老李半眯着眼睛盯着程怀亮，“程怀亮，你不说不要紧，要不朕把程知节请来？”
程怀亮脸色一变，瞬间变得惨白，这辈子谁都不怕就怕老流氓程咬金，这混蛋爹绝对是那种随时随地大义灭亲的主儿。
可程怀亮又觉得只要自己不承认，老李绝对拿他没招儿，心里一横，“陛下，您说的臣都不懂，别说是去请卢国公了，就算是我媳妇来，我也不承认。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欲加之罪？老李冷哼，“程怀亮，你不说也没关系，朕现在就把程知节叫来。”
“陛下，您不用威胁臣，臣没做就是没做。您要是有证据说臣骂您，早都以欺君之罪要了臣的狗头了。臣现在不可能安安稳稳的站在这。”
“你真以为朕是欧阳通之流？”老李的嘴角微微勾勒出一个嘲讽的弧度，“嘲讽朕？骂朕？你以为朕揍你一顿就完了？”
“内侍何在？”老李一声怒吼，内侍瞬间进门，对着老李施礼。
“传朕旨意，让程知节进宫面圣。”
内侍转身离开，程怀亮咬牙切齿，“陛下，做人不能这么无耻。”
“老子和一个杂碎还需要讲道义？别逗了……”
老李得意洋洋，“内侍传话了，你就等着程知节面圣吧。”
“陛下，臣是驸马都尉，就算是卢国公见到臣，也要尊称一声驸马，他也得先向我行礼。”
程怀亮懂大唐的制度，却忽视了李世民的做人底线。
可以说，程知节是全长安城最不受待见的人，也是谁都惹不起的人。
老程做事情向来没底线，谁知道，口口声声要脸的老李，今天居然不要脸了。
程知节风以为天黑李世民宣他入宫，是有要事商量。谁知道风火火的来到紫宸殿，就看见脸色铁青的李世民，和一脸生无可恋的傻儿子程怀亮。
老程明白了，傻儿子怕是又招惹老李了，不然老李也不会大动干戈把他找过来。
“知节，你来评个理儿，朕是软柿子吗？”老李半眯着眼睛扫了一眼程怀亮。
“陛下文治武功，虽然不说超过三皇五帝，可隋末到大唐建国，臣一直随陛下征战。陛下每每都是冲杀在前，谁他娘的敢说陛下是软柿子，臣一斧子劈了他。”老程说的是实话，李世民和他的黑骑军，绝对是当时最牛逼的军队了。
“知节，还有人说朕想做什么都不敢去做，就是个畏手畏脚的窝囊废。”
“陛下，您和臣说骂您的人是谁，俺老程现在就拎斧子，活劈了这杂碎。”老程摩拳擦掌，一脸愤恨不平。
程怀亮抬头看看老程，心里一阵憋屈，老李挖坑你就跳啊？骂他的是你程家的傻儿子。
老李站起身，走下龙案，手里握着一个玉质的，像是擀面杖一样的东西，“知节，朕最近啊，总是腿疼，太医院就给我这么一个小玩意儿，说是没事的时候擀擀腿，能缓解酸麻。”
这玩意儿直接交到程咬金手里，“没事的时候你也试试。你说你，都这么大岁数了火气还是那么大。”
程咬金接过小棍子，脸色变得凶神恶煞的，“陛下，侮辱臣可以，但是不能骂您，您是好皇帝。俺老程这辈子见过三任皇帝，您是做的做好的，也是能名留青史的。您就说是谁，俺老程活劈了他。”
程怀亮一阵无语，你家傻儿子在这站着你看不到吗？还能是谁，当然是我了，别人骂皇帝，脑袋早就搬家了。
“知节，朕命苦啊。”老李回到龙椅上，声泪俱下，“以前觉得，把自家的女儿许配给和朕打天下的国公之子，朕还觉得能联络联络感情什么的，现在不行了。这还没风光嫁娶呢，就开始骂朕了，朕……心寒啊。”
哇呀呀！
老程其实早就听明白了，可一直假装装糊涂，总不能刚把儿子逐出家门，见面就动手吧？
可偏偏这不孝子就是不让人省心，老程怪叫一声，“忤逆子，受死！”
程怀亮委屈，满肚子的委屈。
被打之后，生无可恋的看着老李和老程。
“给陛下道歉！”老程晃了晃手中的小棍子，凶悍无比。
“我没骂。”
“给陛下道歉！”老程又是一声怒吼。
“凭什么道歉？没有缘由为什么要道歉？”程怀亮说完，战战兢兢的躲到了一根柱子后面。
老流氓一时语塞，小兔崽子现在翅膀硬了，敢质疑他的权威了。
“做什么事情都要讲道理，没做错为什么要道歉？”
“陛下，别拦着臣，臣要大义灭亲了！”老程晃了晃手中的小棍子，对着程怀亮又砸了过去。
和老程讲理？算了吧，老程啥人你做儿子的心里没点逼数吗？
失败！程怀亮觉得自己做人很失败。
“知节，住手。”老李热闹看够了，喝止住老程，“再怎么说，也是朕未来的女婿，算了吧。”
程知节冷哼一声，像是拎小鸡一样，把程怀亮拎到老李面前。
“陛下宅心仁厚，不和你一般计较，还不谢过陛下？”老程瞪了一眼程怀亮，恨铁不成钢。但老程心里也清楚的很，换成别人，早都掉脑袋了。
别人是作死，程怀亮这是典型的嫌弃老李的刀不够锋利。
“知节，这里没有外人，朕最近一直在琢磨两件事。”
“陛下，不知是哪两件事？”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坐下来，朕和你慢慢说。”说到这，老李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拍拍龙案前的台阶。
到底是老班底，老流氓也不矫情，直接坐在老李身边。
“朕想重修《氏族志》，还想重新开科考。就因为这两件事，朕就被人骂成了窝囊废、软柿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