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冉脸色霎时惨白如纸,她咬紧唇瓣,仿佛再用力一点,就能挽回什么一样。
唐衍呵声低笑,抬手以指尖温度磨砺她重咬之下充血的唇瓣,“没关系的,冉冉……我不怪你。”
他的手游移到顾冉下颚,稍稍用力一按,顾冉的嘴就被强制性打开。
被她咬着的那块,已经有些浅淡带血的痕迹。
叹了口气,唐衍低声说:“不要伤害自己,你知道的,我一向心软。哪怕你说的再绝情,只要再来那么几句话哄哄我,哪怕是骗人的……之前那些话,我也都可以当没听到、不在意。”
听了这话,顾冉也笑,可笑着笑着,眼眶就有点湿润。
她眼中浮上雾气,视线逐渐模糊。
勇气好像就是那么一瞬间,突然就来了——
“唐衍……就到这里吧,可以吗?”
大概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她会这样说,唐衍错愕瞬间,没控制住手下一个用力,疼痛瞬间传遍顾冉全身。
趁唐衍松手的瞬间,她揉揉下巴,有那么一刹那,以为自己下巴脱臼了。
这就是她这么久以来的体会。
那些疼痛全是唐衍带来的。
活了那么多年,遇到了那么多人,在他这里才会有的独一份。
唐衍沉默了很久。
房间里一时安静到可怕。
顾冉的勇气就那么点,说完那句话,已经被耗尽了。
她没再开口,垂首静静等待,像一个等待被宣判死亡的钦犯。
“……真的很想离开吗?”唐衍皱眉,似笑非笑的说着。
顾冉缓缓朝他点头。那神情真诚,一点儿也没作假。
唐衍靠过来,笑着替她把耳边碎发捋好,问:“离开了想去哪里?回顾家吗?”
顾冉还是点头。可是比之前,多了些小心翼翼。
她其实有点迷茫,但如果能离开这里,回顾家肯定是首选。
“还真是天真呢。”
唐衍幽幽叹气,笑她单纯,“顾家不会收留你的。顾夫人恨不得让你死,怎么可能会让你回去呢。”
顾冉眼睛瞪大,一脸不信,辩解说:“不会的,顾媛之说了……”
“呵呵……还真是傻丫头。”唐衍揽她入怀,动作温柔似水,可顾冉只觉得冷。
“顾媛之的话,你居然也信?她当初怎么对你的,都忘了吗?”
顾冉心口一窒,默默回头来,看他的脸近在咫尺,忍不住惊诧:“可那些事我从未和你说过……”
他回答的漫不经心,口气平淡仿佛在讲述一件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事:“这世上没什么是有钱买不到的。你过去的事,我若有心,总还能查到几分的。”
“所以……”顾冉声音带了些颤音,仿佛在重新思量他说顾夫人恨她入骨这句话的真实度。
她只是想想,就觉得遍体生寒,并不敢真的说出来。唐衍也并不太在意的继续开口,仿佛不粉碎她一个美梦,就决不罢休一样:“再想想,你找到我的那夜,房间号是多少?”
顾冉脑海里的回忆纵横交错,可是有些模糊的地方,却不知不觉变得清晰起来。她想到了顾夫人那时说的话,说让她去酒店的996号房……
可她那时候,心乱如麻,并没有管太多,匆匆瞥了一眼房间号,感觉大致对的上,就去敲门了。
可敲响的其实是999号房的房门。
惧怕感也是在那个时候涌上心头的,她忍不住躲开唐衍,冷意蔓延到四肢百骸,令她怕到颤抖,声音撕裂一般的质问他:“所以,那人根本就不是你,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