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长的府邸摆设也很简单,论起豪华程度,还远远不如她孙女的豪宅。
大厅中是几座沙发和椅子,古德镇长示意四人坐下。
骇克斯坐下时,还小心地瞥了一眼右手边的斯斯,这家伙可不要把人家沙发给坐塌了。
不过还好,沙发挺结实,支撑住了她不可知的体重。
“想要喝点什么吗?”
古德手上握着握着一瓶红酒,微笑着问道。
“呃……橙汁就好,我不喝酒。”
骇克斯尴尬地笑了笑,作为一个正儿八经的未成年人,他并不是很喜欢喝酒,无论是红的白的啤的黄的,没啥原因,就是单纯地觉得不好喝。
酒精在口腔中弥漫的刺激感,他一向没法享受,比起乙醇,他更喜欢摄入糖分时带来的,刻入大脑深处最直白的满足感。
古德始终保持着淡淡的微笑,给四人都倒上了半杯黑橙汁。墨色的液体流进高脚杯,被送至每人手上。
米斯琪优雅地接过杯子,轻轻道了声谢,保持着端庄的坐姿。
对于公主大人的装模作样,骇克斯对此默默鄙视,刚刚在公会大厅咋没见你这么淑女呢?
“我听克里森说,就是你完成了那两个S级任务?”古德那年迈的双眼中透露出一丝热忱与无尽的感激,他郑重地鞠了个躬,“我先在这里向您表示感谢。”
面对老人的行礼,骇克斯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也是尊老爱幼的。
“呃……不用这么隆重啦,我也只是为了报酬才去做任务的。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应该是我们四个一起完成的。”
说话的同时,他的视线也不停在旁边三人身上扫过。
“呵呵,无论目的是什么,您为我们除去了这两只魔物,这是事实,报酬是万万不能少的。”
古德右手一动,从空间戒指中取出一个小盒子,递给骇克斯。
骇克斯接过打开一看,正是一沓厚厚的金票。他粗略地看了一眼,便扔给了美娜。
美娜并不觉得镇长会少给钱,也没细数,便收进了戒指。
没错……现在是美娜在管钱,鬼知道骇克斯拿着那么多钱,一冲动会不会又一下子花完。
看着四人,古德温和地笑道:“真好啊,具有天赋却又懂得团结的年轻人,总是能爆发出战胜艰苦困难的力量。”
他给自己倒了半杯酒,抿了一口,问道:“听说你们不是联邦人?”
骇克斯又犯了难,该怎么向别人解释他的身份呢?
“我们的故乡是维开洛克。”就在骇克斯犯难之际,米斯琪替他答道。
“这样啊,只怕你们在维开洛克的地位应该不低。”古德脸上依旧挂着慈祥的微笑,“我猜的没错吧,公主殿下?”
米斯琪脸色一变,举着杯子的手不由微微握紧。
骇克斯略感诧异,镇长是怎么发现米斯琪的身份的。
“领主级魔兽,维开洛克皇室的公主,再加上两名稀有的黑暗属性的天才,这样的组合,完成什么样的任务都不会让人惊讶。”
感觉到气氛有些紧张,古德依旧笑着摆了摆手:“放松,不用那么担心。我可不是你们的对手,你们大可不必对我这个老人家如此警惕。”
骇克斯确实没发现镇长有什么实力,似乎与地球上的老人都没有什么分别。
米斯琪皱着的眉头稍微舒展:“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古德轻轻地笑了笑:“我在诺辛城的一个酒会上见过您一面,那时的您与现在相比,虽然发色不同,衣着不同,但是一样的优雅,一样的高贵。”
“我相信,这种发自内心的气质是掩盖不了的,所以大胆地推测道。”
“虽然我没有什么实力,但是这么多年,我看人的眼力还是有一点的。”
骇克斯偷偷吐了吐舌头,蹩吹了,等你知道公主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时,你会后悔这么说的。
脖子后一阵凉风吹来,骇克斯微微发抖,公主大人肯定又发现自己在偷偷骂她了。
看着眼前未来充满无限可能的年轻人,古德忍不住感慨道:“真是羡慕你们啊,可惜我对于操控元素没有什么天分,又没有炼体的决心,只能在城里做些买卖。”
“不过这说不定也是一种幸运,不然的话,我可能早就葬身在克洛尔口中了。”
古德脸上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惆怅,伤感,以及一丝庆幸。
骇克斯来了兴趣:“镇长,您见过克洛尔?”
镇长打开了话匣子,对于过去,他似乎终于找到了能诉说的对象。
“很久以前,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克洛尔还没有出现,法兰提镇还不在这里,而是位于索拉湖畔。”
“镇子位于森林的外围,虽然附近有不少魔兽,但是实力都很弱小,偶尔有出现几只领主级魔兽,也是佣兵团能够解决的。”
“更加强大的魔兽都聚集在森林的深处,因此我们并不会贸然越过索拉湖。湖里有不少鳄鱼,我们也不怕,就这样过着平静的生活。”
“然而,大概在我二十岁的时候,灾难来临了。克洛尔似乎是凭空出现的,没有一点征兆,可能是从素拉湖的上游来的。”
“随着它的出现,索拉湖的水位突然升高,巨浪一瞬间就淹没了半个镇子。它冲入镇子,开始肆意破坏,吞食没有人是它的对手。前去阻止它的人大多都死去了。”
“我那时在城里做学徒,没有亲眼见到这些,是逃出来的的人告诉我的。”
“镇子被摧毁之后,剩下的人很固执,我劝他们搬进城里,可他们执意搬迁至这里,建立起新的家园。”
“可是,在佣兵团成员阵亡大半的情况下,他们面对原本并不在乎的魔兽威胁,也显得力不从心。更何况,这附近诞生了一支风狼群。”
“我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熬过来的,我一直在城里忙着赚钱,似乎我的天赋就在于此,在我生意越做越大的时候,我只能听进城的几个故友给我带来消息。”
“他们进城频率不高,但每次他们进城,都能听到有谁死了,是在与魔兽对抗的时候死的,又有谁家的孩子进了镇上的孤儿院。”
古德淡淡地讲述着,平静的话语不断揭开这个边境小镇身上的疤痕。
骇克斯咽了口口手,问道:“镇长,您今年多大?”
“七十。”古德抿了口酒,“离克洛尔出现也有五十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