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朱家真的来人了,卢涵也真的跟着朱家走了,走的时候她跟我说:“你放心,我到了市里第一件事情就是帮你找家人。”
我说:“你别闹,我不需要。”
然后想想还是赶紧闭嘴吧,我越说不想的事情恐怕这位姑奶奶干起来越带劲,还不如干脆祈祷,祈祷她乐不思蜀,忘记她对我的这个“承诺”吧!否则,我想我会后悔答应老师跟她成为同桌、朋友的!于是一瞬间我对于女生的定义改成了——“善变、多事和八卦”!
可是天要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呢?只能苦笑一声,朝天长啸:“卢涵!你丫的效率还真高。”
他,是直接走到了我的教室门口,敲了敲门,一瞬间,老师和同学们的阳光都被他吸引了。他,双眼皮,大眼睛,高挺的鼻梁是与我最相似的地方。
他很礼貌的说:“老师好!我叫木子盛,抱歉打扰了,我的时间有点紧,我来找我姐姐。”
“姐姐”这个词听得我眉头紧锁。同学们却在瞬间炸开了锅!
“木子盛!真的是木子盛!”
“那个天才画家?”
“哇~他找谁?”
“他是夏卿的弟弟啊?”
带着众人或是疑惑或是羡慕的目光,我领着他往校门口走去。
“你怎么来的啊?你爸妈知道吗?打算什么时候回去?你怎么突然来了?你是见过卢涵吗?她是我同学,她跟你说了什么吗?”我一口气说了好多,既是想要说明什么,也是不想他再说什么。
他真的什么也没说,只是告诉我,想来看看我,真人,不是在照片上的小女婴,在走出校门后,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看我,说:“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他们也不会丢下你。”
然后不等我“心痛、不满、义愤填膺、正义凛然”的情绪一一转变,他就已经坐上了一辆红色轿车离开,又是红色的轿车,跟欧洋坐的那辆一模一样。只是欧洋的那一辆,开车的是一位姐姐,叫黄孝云,穿着玄青色的雪纺连衣裙,扎着丸子头。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年仅二十的她已经是日本小有名气的艺人,更不知道将来的她跟我之间还会再度相遇。
她冲着我开玩笑:“你就是洋洋未来的小媳妇啊!”
我耸耸肩:“他未来小(加重音)媳妇叫欧阳潇,我叫夏大卿。”
“吓大的吧?亲。”欧洋个不知死活的,居然还敢怼我,我一个箭步上去就是一顿暴击,连同我深埋心底的伤痛和失望一起发泄了出来。
黄孝云大笑,她笑起来特别美,招呼完欧洋上车,她打趣道:“你俩挺登对啊,一个无知,一个无畏!”
十七岁之后,我就不再对年纪有什么特别记忆,总之我的十八岁、十九岁好像是被戏剧性事件包场了,矛盾冲突、剧情推动全凭投资人心情说来就来,说改就改,于是我好好的青春年少因为一场场“玩笑式”的意外骤然落幕。
要不是因为一个高中校友的留言,或许我最先回忆起来的并不是她。留言说,希望我可以给一个号码回电,对方在寻找关于柳音的下落。
柳音,这是我们高中的禁忌,听着就是个敏感加脆弱。刚入学的时候,她跟我一个班,除了性格执拗,不爱跟男生接触并无其他,只是后来一玩笑,一个男孩说了一句“你有大姨妈我有大姨父”之类的话,总之等我们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姨夫男”被她追着满校园乱串,后来虽然被劝了下来,但是她紧握小刀的状态和凶神恶煞的神情早已吓坏了包括那个姨夫男在内的所有同学。为了安抚她也为了打消大家“看恐怖片”一样的眼光,我从操起那把刀对着姨夫男好一顿叫嚣,在我眼神的威慑下,姨夫男还算是识相,跪地求饶得那叫一个声声不息。
后来,她便开始跟我有了为数不多的交流,再后来,学校流言四起,说她有精神类疾病,这叫我气的,我经过反复推演和精密计算最终“看出”了“喇叭精”的原型,我冲到他们班,往她书桌上一坐,二郎腿一跷,唬的她一愣一愣的,后来连他们班班长高硕都跟我说,他当时都傻了,一顿以为我吃错药了。我拍拍他的肩膀,不屑一顾道:“我需要吃药吗?”
高硕顺嘴接了句:“你还真有病啊?”
然后就被我一个白鹤亮翅把刚才的话活脱脱得给吞了回去,在我这“话”都能吞回去,还愁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吗?
我在“喇叭精”的面前表演了一段“覆水难收”但必须得“收”的戏码,这丫头倒也聪明,立马就调转枪头对着“以讹传讹”者,不出三日,学校那叫一个风平浪静,可是柳音那丫头不给力啊,非要证明点什么,主要要求回去就医,回来的时候班主任郑重宣布说是她因为学习压力大所以患上了轻度的抑郁症,不过通过治疗已经痊愈了,但是让我们说话做事还是要小心谨慎,以免无心伤害到她。
嗨,这小妮子,整的这出“真相大白”看似以“痊愈”告终,却是“流言滋生”的营养剂啊,不仅她“病的不轻”,就连我“暴力掩盖”的往事也被人拿出来戳我脊梁骨。不过好歹我也是有点“权势”的,花了整个中午写了一篇《校园小事》就将这件校园大事给平息了。如此相安无事了大半年,高三的某天,体育课还没结束,我就率先往教室跑,刚爬到四楼,就看到她一个跨步站在了阳台上,我一个激灵,瞬间清醒,本想转身离去寻找外援,不想她已经看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