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凯尔城两百多公里的水镜河旁。目前尚有百多号人厮杀成一团。
树林边沿部分长枪手聚集在一起列出了横阵,感受到了林中的马蹄声。紧紧握着杆柄的双手渗出了汗。
“你大爷的!”横阵一端健步冲过来一个下马的骑士,此刻他拿着马背存放的钉头锤,一个甩动就给这名可怜的枪兵脑袋开了花,锤头的刺尖将他的颅内组织给带出来。
长枪阵的另一侧驱马赶过来了另外两名骑士,为首的人丢出了场上最后的一杆长枪,巨大的冲击力贯穿了两名只穿戴着轻甲的士兵,旋即勒马一顿,战马咆哮着将前腿高踢在空中,骑士在此刻抽出了自己的长剑。
在这个停顿的片刻,后侧的另一位骑士前俯着身子超了过去,用长剑挥砍着前方敌人的脖颈。
两三人倒下之后,此时的长枪阵群已经乱开了,慌忙的散开阵型应付着两端的敌人。
两名莫凯骑士并没有杀穿长阵,而是到了一半就勒马回身前往战场另一边。
此时剩下的长枪手们,枪尖朝着两位骑士离去的方向,心里还很后怕。
就在此刻,张风厉带着的二十多名骑士,重新出现在这片血肉横飞的空地上。
此时林中残余的山贼在来回两轮冲刺下几乎杀光了。
他们高声怒吼,挥舞着自己的长剑,屠虐完了剩下的枪兵。
完毕后,领队的张风厉并没有急着继续冲杀,他定神快速的扫视了一下战场,目光落在身前不远处空地的弩箭上。
身下的战马因为马鬃上面沾了太多血沫而感觉不舒适,忽的晃了晃自己脖子,
在身后骑士提醒之前,战马让其回过神来。
随即他就朝着战场某处赶了过去,那里的山贼身上覆盖的甲胃更少。
......
“咳...咳咳...唾!”欧阳末扯开了护肩的锁子甲,发现自己胸前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
“还好,刚才那下没特别重”他从水里拾起自己的短剑重新别回了腰间,鲜血模糊了视线。
也许先在河里洗把脸更好吧,如此想着的他,还是朝着自己一开始丢掉的盾牌走去。在走到一半的时候,身子就直直的倒下,正脸摔在沙子上不省人事。
......
张风厉骑士队所发出冲锋的缓坡上出现了两个佝偻着的人影。
“身子压低点”为首的一人嘱咐道。
“没事的,他们都没人往我们这边来,接下来怎么办?”
“难说,对面的人太多了”
“那我们也跑吧,男人要是都死完了,避难的也没法活下去”
“村子没了,冬天一到,谁都活不下去!”
村子里空冒着几十缕诱人的烟火,烧饭的妇人们却已经不在灶台前,妇孺和老人们避开了国王大道,沿着林子里的小路往着战场反方向缓缓的前行着。
......
“妈蛋!”一名骑士放下自己战友的身体,其面盔的眼睛缝隙里面疯狂的涌出血,战友已经毙命了。
这是战场上除了张风厉外人数最多的骑士小队,他们都是冲击阵型的右翼,在数量奇多的长枪攻击下挑落了马。
“长枪手们去哪儿了?”骑士侧身闪避开了迎面的一个柴斧,手中的长剑从下颚将敌人的头颅贯穿。
“肯定去找老张了麻烦了,快点突围!去救场子”回答的骑士掏出腰间的匕首,往前飞扔,命中一名敌人的正脸。
“麻烦最大的应该是我们吧”从包围形成开始就保持沉默的一名骑士发话了。他们从一开始的十来人,到了现在只有相互背靠的四人。
其中有一半战友的死因,都来自身前这个一手拿着长刀,一手拿着短匕的人。
“哼”那名为首山贼,听见后发出一声冷哼。短匕从肢体上带出的血已经染红他整个左掌。他交错着自己手里面的两把武器发出铿锵声。
“我来!”刚刚把自己战友尸体放下的那名骑士拿起了战友的长剑。两把长剑交错下发出了更刺耳更冰冷的声响。
为首领山贼身边的包围网变得更稀薄,骑士上前后剩下的山贼重新的围上了三人。
骑士握剑的两只手颤抖着,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他已经听不进旁边战成一团的上百人的叫喊声,现在脑子里面只充斥着杀伐的念头。
长剑往左右两侧一挥,指骨沿着小臂往上的青筋暴鼓,狠狠的咬破了自己嘴唇后,仿佛为自己的神经灌入了一注镇静剂。
骑士的眼瞳里带着的血腥味变淡了许多。
为首的山贼扭动指骨发出声响,将匕首正握。满是横肉的大脸上浮现出一丝得意的神情,眼睛冷冷的往下瞥去,却发现自己打成结的大胡子已经散开了。
那是方才阵亡的骑士,最后近身想要刺中对手脖子时割断的胡子。
“你死定了!”山贼大步冲过来一刀劈了过去。
骑士勉强挡下后反刺出另一剑。
山贼匕首弹开,顺着刃尖向前滑去。却因为另一剑的劈砍而收手往后。
山贼所幸退开,大刀举定不放,握着匕首的左手耍着刀花,绕着骑士转起了圈。
矗立不动的骑士微微低着头,眼白再次飞染上血丝。
嗖的一声,大刀袭来,骑士举起双剑架防住刀,逼着山贼往后退去。力量大刀对方难以招架,快要脱手。
就在这时,一个匕首从骑士的右肩刺过来。骑士将右剑松开,极力想要用臂膀上的板甲来挡住这一记攻击。
匕首还是通过连接口扎入了肩头。
锋利的刃尖从板甲缝隙贯穿了内衬的锁子甲,再轻而易举的划破布衣扎进肉里,万幸的是在骑士应急的防御姿势下,匕首往下扎进了三角肌肌群,没有伤到骨头。
刺痛让骑士放弃了接下来的反击,左手发力隔开对手的大刀后,骑士往后摇晃着退了两步。
长剑掉落在石块上发出脆响。骑士左手单拿着战友的长剑,右臂无力的垂吊着,已经失去了对其的控制力。
接下来就是山贼单方面的压迫了。
山贼看了看身前废了一只手的骑士嘿嘿的干笑两声。匕首收回,将大刀也换在了左手上。
山贼左手用的并不习惯,比骑士差的远了。但是无论是战斗技巧,还是心理战术,体型力量都比满状态的这名骑士要强很多。
在一声暴怒的吼叫中,本该防守的骑士再次冲了过来。
他稍现生疏的用刀别开骑士次次突击,然后在攻击后一拳招呼在骑士伤口处,或踢腿将对手踹开。
这名骑士却像永远不会喊疼,永远不会力竭一样一次次的又冲了上去。
......
“这样不成!”包围网中一名骑士想要冲出去。
“去了,我们三个马上就死”另一名骑士跟上他,手里的剑往旁边一横挡住了一根带刺的木槌,然后快速的探出半身一个刺击刺进了武器持有者的肋骨中。
因为冲动而需要队友解围的骑士恢复了冷静,退了回来。
......
“呼......呼......”跟山贼的头目单挑的骑士半跪在地上,单手握剑撑着地。
剑刃上混杂着数人的血,已经分不清是谁的了。他喘着粗气,看着草尖黑红色滴落的液体,仿佛回到了凯尔城的酒馆上。
他跟战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手里吃着盘中的烤肉,嬉笑着或聊天,或玩骰子卡牌,或跟漂亮的侍女打趣。那时候灯火下从桌子边沿滴落的葡萄酒,好像也是这个颜色。
“呼......呼.....”艰难的站起身来,朝着自己的敌人走去。
这时候山贼吃痛的捂着自己右腋,那个部位的甲胃被花开一个口子,伤口一直延伸到了其中一根肋骨。大刀换回了惯用手,怒目圆睁的也朝骑士挥刀过去。
这时一阵战马的嘶吼从背后传来。
不来得及多想反手就把大刀一横,超出常人的反应力救了山贼一命。脚下还没从冲击中重新站稳的时候,第二剑,第三剑刺了过来。
七八个骑士对着这山贼就是一阵长剑洗礼。队列在给山贼上身留下三四个劈口,将其劈倒,继续向前扎进了一旁的人群。
被骑兵队攻击的山贼呲目欲裂。他费劲的重新站起身子,准备杀了旁边身形摇摇晃晃的骑士泄愤时,面前下马立定了一个人。
“张风厉!”传来吼叫的却是那名山贼身后的那名骑士
张风厉没有做任何回应,哗的举起了自己的长剑,向山贼走去。
“张风厉!!!你敢!!!”骑士继续直呼自己长官的名字,话里带着不曾有过的恨意。
察觉氛围有些不妙的山贼首领这时才发现战场上面的自己人已经少了大半。
空地上面留着近百具尸体,远处的自己招募的山贼们正往树林里面逃去,后面的是拿着铁锹,木棍,锄头等追赶上去的一群村民。
不对,我带出来的兵呢,我带出来的兵肯定还在!他慌张的察看着战场四周,终于在剩下的骑士战团处找到了自己的兵,但是几处地方传来的只有被围杀的惨嚎。
战局已经定了。
“老张,那个人要留!”
“张风厉!!!你他*的敢!!!”
来自被围战友和正前方的两处叫喊声都没能停下张风厉的脚步。
手中的大刀不安分的抖动着。伤势和气势都让他几近放弃对抗身前这位凶煞的骑士。
“窸......”缓缓的将空气灌入肺部,张风厉高挺着自己的胸膛,右脚踮起向左踝处靠拢。单手握剑指向了对方,双眼却是紧闭着。
张风厉的剑上面布斥着大小不一的凹痕,残破的剑身却没影响他将注意力集中到一线,也没有影响接下来击剑的威力。
下一刻,电光火石之间,他恢复了平时的击剑姿态,暴步冲了过去。在对方还没决定是闪躲还是格开的时候,剑尖就带着骨髓穿透了脊梁,后颈的锁子甲破了个洞口。
“张......张风厉”山贼首领身后的那名骑士,声嘶力竭,双脚再也无法支撑起残破的身体,在敌人被解决掉后无力的倒下了。他的视线渐渐的变窄,在张风厉快要走到跟前时终于闭上了眼,陷入了昏厥。
......
清理战场的时候,这名骑士和河滩的欧阳末一起被村民给抬了回去。
莫凯骑兵团的张风厉队,在付出惨重代价后,获得了出征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