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离得不远,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王家无忧茶馆附近。偏就在无忧茶馆隔壁,开着一家面馆。上次陆雨驰走得急,没注意到这家面馆,此时看到了,觉得挺奇怪的。他为什么觉得奇怪?这跟隔壁王家的无忧茶馆,是同一个问题。
前文有述,这一带都是三百多年前——二十世纪初,很多国家在这里盖的洋房、别墅区,又是名人故居扎堆的地方,到今天这里都算是文物了、早已没什么居民了。而且这一带道路狭窄、可房子却颇具格调和价值,偏又地处市中心,所以选择在这此开店,一来交通不便、二来租金太高。
这样的地方——三层的文物别墅里,就连王家开茶馆、搞演出都显得奇怪,居然有人在这开面馆?
而且王家的阴艺圈传了近六百年,人家有那个底子。随着时代发展,王家又不断扩充着业务,茶馆、戏园子、电影院、文化娱乐经纪公司都有。这面馆的主家也是几百年的传承、有很多副业吗?
走下车来,陆雨驰从外面看了看这家面馆的装修,更觉得有些不对。黄金地段、灯火通明,复古的欧洲建筑,一般在这里开饭店都会装得金碧辉煌、走高端路线,可是这家面馆偏偏装得色调并不火热,门窗和外墙都点缀了白、灰、青的外层装饰护板。
陆雨驰又看了看牌匾,居然写着“老姜面馆”,这里边卖的面得多辣啊?而且四个大字下方,竟还有些甲骨文。
当然这不是大问题,也许老板姓姜。可众人走进面馆,陆雨驰就发现了大问题。这家面馆里面有几根装饰立柱,立柱上刻着一些半“回”字和鸟兽图案,像是一种符箓、又像是一种图腾。
按说他们当中除了包小婉,都是修道之人,但是大家却都议论着、表示根本看不懂那些符箓。就连谢必安一方神祗,都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可他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笑容。
陆雨驰也看不懂,但他见过——而且常见。
在阳谷三山——陆雨驰跟随姜太公修炼的地方,姜太公的卧房之中就有这样的符箓、图形。陆雨驰问过姜太公,姜太公说这些是商朝的建筑风格。
商朝是以教立国,极为标榜君权神授,建筑风格就带着浓重的巫家色彩,内饰更是多用一些巫家的符箓图案来装点。姜太公就是商朝人,他喜欢这种装饰风格很正常,可这家面馆怎么也会装修成这样?
今人多崇拜和向往汉、唐,要说有一些饭馆引用汉、唐的建筑元素和穿衣风格倒是常见,可有多少人会追求商朝的风格?商朝的建筑和服饰风格,在今天看来是既原始、又诡异,就说那些灰白的墙壁、诡异的巫家符箓图案,就让人不好接受,还有心情吃饭?
陆雨驰怎么看、怎么觉得这面馆奇怪,当然奇怪之中也有正常表现。
这样尴尬的地段、这样诡异的装修风格,此地居民二百多年前就都腾迁走了、又过了晚饭时间,果然面馆里根本没人吃饭。不过陆雨驰他们还是跟伙计要了个包间,方便他们谈事。
走进包间,众人坐了下来,包间内的装饰风格,依然让陆雨驰有一种别样的感觉。
别样?对,说不清楚。应该是怪异,但好像还有别的什么。
陆雨驰又想起这面馆的名字“老姜”,商朝风格,难道是面馆老板以姜太公的知名度做卖点吗?可也不对。如果那样,就该直接叫“姜太公面馆”之类的来突出主题,干吗还遮遮掩掩的?
他正琢磨着,谢必安对他笑说:“怎么样,这里是不是让你挺亲切的?”
陆雨驰本来也不确定那感觉当中有“亲切”,但听谢必安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他反问谢必安:“你来过这儿吧?这是主题餐厅吗?”
“主题餐厅?商朝有什么好‘主题’的。可我倒是常来,我跟王家几百年交情,这面馆儿在无忧茶馆隔壁到今天也开了二百多年了。”
“二百多年?那得赶紧点菜、尝尝,这是什么面啊……”
大家叫进服务员,点了一些酒菜、每人一碗面条。等着上菜的工夫,陆雨驰先跟大家说了些“今天大家都辛苦了”、“将来大家就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之类的场面话,接下来准备总结一下今天的问题、聊聊以后的配合,不过在此之前,他要先问明白一件事。
“刘大哥、洪大哥。”
“池子,甭客气,你比我们岁数可大多了。”刘小车说到。
这话倒没错。陆雨驰生于1985年,算起来到今天都237岁高龄了,而刘小车不过四十出头、洪亦昊还不到四十岁。但陆雨驰死时只有三十出头,他至今还是那时的面孔,所以刘小车他们有时也会忽略陆雨驰年龄的问题。
“嗯?你比他们岁数大多了?”包小婉不解地问。陆雨驰当时在无忧茶馆露台上就跟大家说了自己的年龄,但包小婉并不清楚。
“小孩子别插嘴,我们说正事儿呢。”陆雨驰转而又对刘小车说,“是兄弟别论大小,看我这面相,我不喊你们‘大哥’,你们看着别扭、我自己也不自在。
咱说正经的,我也没别的意思,不过那青龙兽、白虎兽已经与咱们为敌了,将来少不了会碰面、动手,你们——是不是能先给我介绍、介绍。”
虽然陆雨驰先声明“没别的意思”,而且说得也合情合理,可洪亦昊听了,依然很尴尬。这两个敌人就是沽上四兽另外两人,而他们沽上四兽在外人看来,却是结拜兄弟。换句说话,这两人今天冒出来,连洪亦昊和刘小车都有嫌疑。
见洪亦昊满脸尴尬、刘小车也并未回答,陆雨驰又说:“咱们既然合作,就是兄弟。我没有丝毫怀疑你们的意思,不然我也不会这么直接问了。
当然了,老谢也跟我说过,你们沽上四兽也是两百多年的世代相交、结拜兄弟,所以你们要是觉得这是出卖他们,我能理解。可咱们找五眼毕竟是整个三界的大事,所以我希望你们……”
“池子,我们……”
“去踏麻地吧!”听陆雨驰说得挺实在、而洪亦昊却仍然支支吾吾,暴脾气的刘小车一拍桌子,说,“其实我们跟他们早就不是兄弟了。四家人认识了两百多年不假,可这中间有几代之间的关系就不行。到我们这儿呢,怎么说呢——唉!
这就跟武侠小说里写的,那郭家跟杨家是结拜兄弟,两家生了儿子也让他们结拜。可这样的结拜不是自愿的,关系就不怎么牢靠了。我们四个本来一起闯江湖,可不对脾气、好多年不联系了。”
洪亦昊接过刘小车的话,也说:“是啊,我们不太贪财,当然老车比较财迷。”
“诶!诶!你……”
“听先我说完了。但是老车也就是抠儿一点儿,那俩可是唯利是图,所以说是结拜兄弟、确实很久没联系了。只是想不到,他俩居然掺和进来了,还是阻止五眼的。”洪亦昊叹了口气,又对大家介绍起了西青白虎兽白世奎和东丽青龙兽项力鼎。
其实听了这二位的名号、又见识过刘小车和洪亦昊的本事,陆雨驰多少能猜出一些白虎兽白世奎和青龙兽项力鼎的功法特点,而洪亦昊讲得就更加全面了。
青龙,位于东、象征春、五行主木,这东丽青龙兽项力鼎内力深厚、功法精湛、身手迅猛。
论武功,他一声龙吟功喊出,若是普通人、又没有防范,不被震得七窍流血就是万幸了。他的青龙跃虽不说飞天遁地,一跃之势也可轻易达到数丈远,并且跃起的时候带着极强的内力护体,用来躲避、却也同时可以伤人。
再说功法,跟他交手,如果周边有树木就麻烦了,他可以驱动任何树木花草。功力还能激发体外、化成龙鳞镖,极难躲避。按照洪亦昊的说法,项力鼎的实力是他们沽上四兽中最强的,他如果跟张继枫动起手来、生死相拼,即便不胜、二人也只在伯仲之间。
“废话!”刘小车咬着一颗花生,说,“就‘二人’了,可不在‘伯仲之间’嘛。你随便找个人,都跟张继枫在伯仲之间。不过这个项力鼎确实厉害,我——都未必打得过他。他天生神力,自称楚霸王项羽的后人,可项羽有后人吗?我估计是假冒的。”
众人都知道刘小车嘴上是谁都不服,又喜欢跟洪亦昊斗嘴,他调侃几句很正常。不过能从他嘴里说出“未必打得过”,项力鼎的实力,大家也都是心里有数了。
陆雨驰笑了笑,又问:“那白……”
“服务员!”陆雨驰话未说完,刘小车就喊来了服务员,说是等了这么半天,怎么就上了一盘花生米。
服务员的解释倒让大家都很奇怪,进来他们时都看见了,这家老姜面馆里没有其他客人,可服务员却说客人太多,还得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