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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陈年旧事

没有白头到老的欲望,就只有热情消散的余温。

小鸦做梦也没想到,小姨回来看望她们了。

她穿着碎花裙子,戴着洋气的遮阳帽远远的站在树下。风吹动着长裙微微起舞,仙女下凡一样。几年了,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她还是年轻貌美,皮肤白皙,笑容甜美。回想起第一次见到小姨时,还是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小姨抱起小鸦带她去买糖果。阳光照在她们身上,小姨温柔地逗弄小鸦,笑容灿烂,小鸦看了,觉得心里暖暖的。那个时候小鸦觉得除了爸爸和外婆还有人会疼爱她,给她买好吃的,买漂亮的公主裙,跟她一起无所顾忌的玩耍。

小鸦冲上去,小姨也赶忙蹲下身,用手温柔地环抱住小鸦:“是个大姑娘了。”她轻轻拍拍小鸦的脑袋揪揪小鸦的马尾辫,小鸦眼眶湿润,笑容却灿烂:“是呀,你还是没变,和当年一样漂亮。”小姨宠溺的看着小鸦,刮了刮她的的鼻尖。还是和以前一样,小鸦在心里想。小姨的眼神温和而沉重。

当小姨从背包里拿出一本本老旧的相册时,也意味着一些往事将被重新翻开,小姨耐心摸着小鸦的脸颊,郑重的说道:“我觉得关于你妈妈的事,你有权利知道,毕竟你也十二岁了。”然而在此之前,小鸦对妈妈的事情一无所知,只是从外婆口中知道她是个不孝女,生下了她便跟一个男人私奔了,不管不顾,不负责任。再多的,她就不知道了,所以她对妈妈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想象。对她也只有恨意。外婆也不允许小鸦再问起此事。小鸦怯怯地说:“外婆说过不许提她的事情。”小姨微微一笑:“外婆现在不在,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小鸦点头,同时也翻开了手里的相册。第一张相片是一个美丽的少女站在花丛里笑容满面,穿着大红色的裙子,一头大波浪卷,着实有一副少女独有的韵味,并且带着一点儿古典美人的气质。只是相片年代久远了,上面已经泛黄,有些地方也看不太清楚了。小姨看着小鸦神采奕奕的眼神:“很漂亮吧。”小鸦点头,看妈妈年轻的样子,应该是不愿意屈就平平淡淡的人。小姨跟小鸦说妈妈原来是县里的一名中学教师,阴差阳错认识了爸爸,两个人谈了一年便就想着结婚。那时候爸爸只是一个无业游民,只有一腔热血和一颗对妈妈好的心。每天妈妈上课时,要么在讲桌上收到早餐和一封夹在书本里的信件,要么就是一束无名的野花,每天都换着法子和花样逗妈妈开心。妈妈的课程结束了,爸爸也总是提前在那栋教学楼下等她。踩着那辆不知道几十年代噶吱作响的老单车,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坐着。他们自己很享受,然而学校里面却风言风语的传开了:“说某班的老师天天跟一个外面来的穷小子天天出去鬼混……”妈妈很不以为然的说:“男人嘛,对你好最重要,自己觉得的好就行,至于别人怎么看的跟我也没关系。”殊不知这句年轻气盛的话却埋下了一颗毁灭性的种子。没过一个星期,妈妈就被以败坏学校风气,带坏学生的理由开除了。小姨叹着气说:“你妈当时真的太年轻了。虽然自己有着固定收入,不会去在意两个人出去吃一顿饭谁来付钱的尴尬,只想着情情爱爱,却从来没考虑过以后的柴米油盐。”在外婆极力的阻止下,他们两个毅然决然还是结婚了,没过多久便有了小鸦。住在一个十几平米的小房子里。那个时候,还在坐月子的妈妈也没有生活收入来源,还是靠着当初教书的存储免强维持到了现在,而爸爸到处找工作,因为性格生来懦弱怕事,不善与人交际,也没读多少书,只能干一些每天拿几十块钱的苦力活,吃着一些哑巴亏,而这些钱是绝对不能维持养一个小孩的支出。于是矛盾也渐渐升级了。妈妈每天都在抱怨,以泪洗面。而爸爸从一开始的安慰到渐渐沉默,直至每天晚上都不回家。每天的柴米油盐与生活的苦压的人喘不过气,妈妈逐渐消瘦。就这样过了一年,在一个下午,妈妈去县城里办事,就再也没有回来。后面村里传开了,说妈妈跟一个有钱老板跑了。那时候的小鸦才一岁多一点。爸爸出门了两天才回家,知道了这一切,回来时在床上的小鸦哭得上起不接下气,爸爸泡了点仅剩的奶粉喂了小鸦让她填填肚子。然后终于开始思索要怎么处理这些事情。几天之后,爸爸在痛苦的挣扎中决定把小鸦带到外婆那里去,尽管那时因为和他结婚的事情妈妈和外婆断绝了母女关系,但是这是唯一的办法了。

外婆本来说什么也不愿意,当听到妈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抛下了小鸦,她叹息着说:“养了一个白眼狼。”便承担了养小鸦的责任。跟爸爸之间的关系也逐渐缓和,相反他开始同情了起了爸爸,外婆只说了一句话:“你每个月都要为她寄生活费过来。”爸爸允诺了。于是他回家准备收拾了东西。打算好了要去外地打工。

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爸爸从妈妈衣柜翻出来一本本子,上面清楚记录着妈妈认识那个男人的经过以及她离开这个家的预兆。原来那个男人愿意给妈妈开一个店让妈妈经营,而那个男人,也是觉得妈妈很漂亮让他去做他老婆,尽管那个男人有过两个前妻。但妈妈不在乎,她更在乎更害怕的是跟着爸爸没有未来的日子。爸爸的情绪一下就爆发了,抱着妈妈的本子发了很久的呆,然后哭了很久。

之后爸爸就去外地打工了,妈妈没有什么消息,两个人之间也没有任何联系。小鸦便是这样懵懂的长大了,而爸爸遵照约定每个月都会为小鸦寄来生活费。小鸦听完这一切,既诧异又无奈,她只能懂得一点,妈妈还是离开了她。小姨叹了一口气,安慰小鸦:“大人之间的事情太复杂了,你也更不能理解,但是你还有我们,至少小姨是肯定会对你好的。而且小鸦,你妈妈有跟我打过电话问过你过得……”“过得什么?她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也不能跟我外孙女有联系。”转过头,发现外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门口,厉声喝道。小姨说:“我也没说别的,小孩子嘛,这些话听听也不会当真的。”外婆“哼”了一声便走进卧房了。小姨拉着小鸦往门外走:“我们去买点好吃的回来。”小鸦点头。

一路上两个人说说笑笑,遇到了易。小鸦紧张兮兮地一直偷偷往他的方向看,而易都没有看她。直到离开。小姨像是看透什么一般:“你跟那男孩子认识。”眼神狡黠。而小鸦却很慌乱地点头。小姨蹲下身温柔地笑:“这个年纪,有喜欢的人很正常的,当年我也和你们一样。”小鸦语塞,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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