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吃完,大强就在旁边找了个空床睡下了。我疑惑的望着他,说道
“哎,你是来干嘛来了,喜欢在医院睡啊?”
“我就说你小子没良心吧,你睡了三天当然睡舒服了,也不想想昨天晚上是谁在看着你,我先打个瞌睡,你有什么事就叫我。”大强打着哈欠说道。说完,便一头倒了下去。
就在这时,医生又推进来一个新病人,睡在我对面的床位上,双脚打着石膏,正在不停的叫唤。刚好,护士来给我换药,我便对护士说道
“护士小姐,这人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很痛苦啊。”
护士小姐看了我一眼,小声的说道
“这个啊,自己开车把自己撞医院来了。”
哦,还有这等奇人,我一时对他来了兴趣,等医生和护士走了之后,我弓着身子对他问道
“嘿,哥们,腿怎么了?”
听见我给他打招呼,他转过头来看着我说道
“嗨,被车撞的,真他么倒霉。”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这人看上去三十几岁,衣着得体,像是个有钱人。
“什么车把你撞成这样啊,那肇事司机逃逸了吗?”我故意问道。
“逃逸?那肇事司机就是我自己!”那人十分气愤的说道。
“哦?这真是奇闻了,说来听听呗。”我对他说道。
这人也是个话痨,便和我讲起了经过。他唾沫横飞的说道
“我开着车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突然我发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车底,还卡住了。我下车查看,是一块烂木头,我正准备趴下去把木头弄出了,我的车子突然启动了,一下将我撞来,还将我一双腿压在了下面,弄出这样。但他妈我记得我已经拉手刹熄火了呀,你说怪不怪。”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不太聪明,一定是这家伙没拉手刹,车子滑走把他给撞了。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但我也不好点穿人家,只得说道
“一定是车子出了故障,你得找卖车的厂家啊,他必须得赔你钱,还有精神损失费,还有医药费,还有什么误工费等等等等。”
那人听我说完,暗自点了点头,随后抬头对我说道
“兄弟,你看起来似乎比我更不乐观啊,像是活不了几天的样子,你这是怎么搞的?”
这他妈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活不了几天了,但看你在人似乎没什么智商,我也不和你计较。我想起我病例上二叔公们搪塞医生的话,说道
“我其实是杂技团的,表扬杂技的时候失误了,被钢钉插穿了手脚。不过小意思,干我们这行的生死既在一瞬间,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我脱口说道。
“失误四次?兄弟,你是不是脑子不太灵光。哦,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人说话直,我是说,你们太不注意安全了。”那人摸着头疑惑的说道。
这小子居然敢损我,没想到看人家笑话不成,自己倒成了笑柄。我觉得和这种人再聊下去简直是浪费时间,我强挤出一丝笑容对他说道
“呵呵,我现在有点困了,不和你聊了,你自便吧。”
他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可我不给他机会了,倒头就睡。
我还真就睡着了,可在梦里,我做了一个又一个的噩梦。梦中,我在千军万马中厮杀,残肢遍地,血流成河。那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十分逼真,但后面天空中传来一阵阵惊雷,把我震出了梦境。
当我醒来时,已是深夜。一声声呼噜声徘徊在我耳边,我想我梦中的惊雷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我转头一看,大强睡的跟个死猪似得,要不是扯着震耳欲聋的呼噜,我还以为他睡死了呢。
与他一样的,还有对面那个白痴。他们两就像个混响音响一样,让我嗨得无法再入睡。果然,这没心没肺的人都睡得好。
此时病房里关了灯,我借着走廊微弱的灯光看了看墙头的钟表,都已经两点了。晃眼间,我似乎发现有个人影站在门口的厕所那里,但灯光很暗,我无法看清她是谁,依稀只能判断是穿着白色衣服个女人。
起初我以为只是护士在门口查看病人情况,便不再管她,但过了差不多五分钟,我用余光瞟到她还站在那,一动也不动。我不由得有些奇怪,准备叫她能不能进来把这两个音响摇醒,等我睡着了再让他们睡,我还没开口,她就对直的进来了。
随着她踏进病房,外面走廊的灯也同时熄灭了。不知是不是巧合,反正很诡异。由于我一直躺在床上,四肢也不能动,连看她都是用瞟的。她也并没有发现我一直在注视她,等她走了一小段距离我才发现她很不对劲,她走路的样子十分奇怪。
但现在没有了光源,我无法看清她到底是谁,直到她走到我对面那床铺,我才借着窗外暗淡的路灯光瞧了个大概。可就是这个大概,就把我吓得冷汗直流。
我首先看到她的双脚,穿着一双老式的手工布鞋,鞋尖上还有一朵绣花那种。她的脚踮得很高,就像芭蕾舞蹈员一样,难怪她走路看上去不正常,原来是踮着脚走路。
我不禁咽了口口水,往上看去。只见她脸上惨白,两边脸颊打着紫色的腮红,与她惨白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嘴上的口号涂得就像日本艺妓一样,整张脸有着说不出的阴沉,看了让人非常压抑。
接着就是她那奇怪的装束,咋一眼看上去是像白大褂,其实不然。仔细看不难发现是民国时期妇女们穿的那种大袖口的土布衣裳。她就静静的杵在那,盯着对面病床上的那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