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雨的情绪波动也影响到了其他三人,一时间都惶惶不安地看着她。
“我饿了。”一句话岔开了话题,表示她不想在纠结了。
几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她不打算找他们麻烦。
刚接触没多久的他们,并不知道祁画是怎样的秉性。
只是认为小公主再怎样,也只是刚十岁的孩子。
“好了,孩子们,今天是你们妹妹过生日,开心点好吗?”
妹妹,就是承认他们和祁画是亲人了。
祁父打了个圆场,一家人其乐融融。
祁画许完愿,吹完蜡烛,祁父开始给孩子们切蛋糕。
过生日的时候,切蛋糕这种事不会假手他人。
过后会让仆人收拾残局。
长幼有序,祁画是团宠,也是寿星,却是最后一个分到蛋糕的。
第一个,祁夜,孩子中的大哥,忐忑地接受祁父分给他的蛋糕。
他会把他的那份给祁画的,他自己舍不得吃,却想让最小的妹妹多吃一点。
依次下来,第二个祁跃,第三个祁星,第四个祁雨,最后一个,祁画。
祁夜轻微移动盘子,旁边却多出了一盘。
祁夜惊愕地抬头,白嫩的小手还没能完全收回,祁画对着他笑了笑。
他太瘦了,要是,胖一点,肉多一点就好了。
祁画给自己另切了一块蛋糕,她确实饿了,胃里空空的难受,但还是很优雅地享用着生日蛋糕。
一餐下来,相对无言,他们都不是在餐桌上爱说话的人。
“小姐,我来削吧。”辛瑞拉进来的时候,震惊地看着祁画拿着水果刀,在削苹果。
往常这些事,都是她做的,从来不会让她碰刀,更何况……
辛瑞拉一张脸吓得惨白,急忙要去夺水果刀。
“把刀给我吧小姐,老爷吩咐过的,你不能碰!”
辛瑞拉一边紧张地看着祁画,一边尝试着靠近。
“嘶。”
“小姐!”一声惊呼,急忙冲上去把刀丢开。
不仅仅是手指割破而已,手掌上也划到了,不大不小的一道口子。
没人知道祁画是怎样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的。
削个苹果,划了手掌,说出去也未必有人信。
祁画惨白着脸颊,半靠在床头。
很快闻声而来的几人,手足无措地站在房门口看着她。
苍白的肌肤,血流不止。精致的瓷娃娃,一碰就碎。
祁父打横抱起祁画,朝外面走着,“联系宋榷。”
立刻有仆人依言去办事,辛瑞拉连忙跟上,祁画出了事,她第一个脱不了干系,只希望老爷能听她解释。
祁夜他们虽不知道公主房内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地上沾着血迹的水果刀和床底下的一滩,心里隐约有了猜测。
谋杀吗?谁有那个胆子?
四人惴惴不安地回了自己房间,心里却在担心不知去了何处的祁画。他们也怕她出事,更怕祁父的怒火。
祁画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这里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熟悉的医护,她不是第一次来这里。
每一次,一流血就很难止住。
宋榷是个医生,也是祁父的朋友,每次祁画有了伤痛,都是他给治疗。
“侄女在这儿,叔叔们会照顾好的,你放心。”宋榷推了推眼镜框。
“爸爸。”
虚软无力的声音传来,祁父将耳朵凑近病床,大掌握住苍白的小手。
“不关……辛瑞拉的事,我自己……不小心……划到的。”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似是用尽了力气。
是她自己想来,用了些极端的方式。
祁父帮她捏了捏被角,嘱咐道:“好好休息。”
看了一眼宋榷,“照顾好我女儿。”
宋榷微微点了一下头。
祁画睡了一觉,这一觉睡得很沉。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了房间,暖暖的金光洒在天使的脸颊,祁画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穿着白衣服的少年站在窗外,只露出半个身子。
一只脚跨上窗台,稍一用力就翻了进来。
十四岁的少年,很是瘦弱,个头也只是比她高出一点,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祁画挣扎着侧过半个身子,哪知那少年几个大跨步,一上来就掐住了她的脖子。
“咳咳。”祁画死死地抠住他的手,“小疯子,放手,很快就要来人了。”
傲娇跋扈的小公主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外面有人,只要到了换药的时间就会进来。
宋榷那个自称是她叔叔的人,来得还要早些,祁画猜想她醒来的时间,推算他来的时间。
小疯子掐着她的脖子,手上的力道不大,他不是真的想杀了她。
瘦弱只是表面,实际他的力气大得可怕,前世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了。
少年眼里晦暗不明,似是在做思想斗争,一番挣扎,还是缓缓松开了手。
一经放手,祁画开始猛烈地咳嗽,床头的警报,她没有拉响。
还想和小疯子多说会儿话。
祁画看到他的手上多了一块破皮,嘴角微勾,又打架了啊。
祁画掀开被子,费力地下了床。
少年将一只脚伸到她面前,“系。”
他的鞋带散了,就一直带着散了的鞋带,到处走动。
带着命令的语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祁画脸色铁青。
她生活不能自理,还要仆人帮她打理,现在要她帮人系鞋带。
这疯子……
“系。”祁画半天没有动作,他又重复了一遍。
“小疯子,你得自己系。”祁画道。
她不想,那不符合她的身份。
这么大人了,连系鞋带也不会。
少年不开心了,又想伸手去掐她的脖子。
祁画缩了缩脖子,无奈地蹲下身,慢吞吞地,打了个蝴蝶结。
奇丑无比。
祁画皱眉,好难看。
少年才不管鞋带系得好不好看,嘴巴一咧,露出一口白牙。
这坏家伙,总想占她便宜。
几步跨回窗前,双手一撑,双脚离地,一转眼的功夫,又翻了出去。
少年蹲下身子,祁画就看不到他了,着急地去了窗口,想要找寻他的身影。
“小疯子,坏家伙,你在哪儿?”
似是听到了呼唤,又不敢确信是不是在叫他,突兀地露出一个头,吓了祁画一跳。
缓缓站直了身子,迷茫地看着祁画,细长的胳膊伸过来,手上拿着一瓶水。
“开。”
祁画的脸色更难看了,他在地上窸窸窣窣地捣鼓了半天,无从下手,竟是因为,打不开瓶盖。祁画很好奇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毕竟,基本生活都不会。
小公主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一连被人指手画脚两次。
一次系鞋带,一次开瓶盖。
祁画不耐烦地帮他打开瓶盖,把水递回给他,“小疯子,我叫祁画,记住了!”
祁画有些咬牙切齿,少年却笑着道:“画……画……画画!”
“是祁画!”他记不住她的名字,总是喊她画,这让她有些生气。
小疯子也有名字,叫齐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