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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身不由己

何太冲姚平安与冯霜三人原以为今日必死,或者遭一番凌辱殴打是少不了的。三人抠光头发也万万不会想到,居然被绑来拜师。自古听说但凡名门大派或者世上名师,那要想拜他做师傅入他门里那是比登天还难,那只能看缘分。有的人千里迢迢天南海北的赶来,那师傅面也不肯见的大有人在。正因为那些名师挑剔刁钻,所以一般人可遇而不可求。当初姚平安与何太冲也曾想要拜在某某帮主门下,那帮主也小有名气。怎奈机缘不巧,三番五次未能成功。是以二人一直在江湖漂泊,无门无派。

哪知今日竟有这等怪事,岂有师傅把徒弟绑架了来叫人拜师的?老者与那两青年见他三人愣在当地,那老者嘿嘿怪笑:“三个小娃娃,怎么?你们还不想拜我为师吗?你们认为我的功夫不配做你们师傅吗?”给左边青年递个眼色,左边那青年会意当即跳到三人跟前。说道:“不服的话,你们三个一起上吧!让你们见识见识本门功夫的厉害!”那老人指着冯霜道:“她就算了,一个丫头片子,可别弄伤了他。”

何太冲见他们只要拜师,料想并无生命危险,胆子早大了几分。又觉老者如此怪异的方式收徒,多半没有真才实学。再见那青年十六七年纪能有多大本领?当即不等姚平安动手,上前一个“黑虎掏心。”当胸就是一拳,那少年不躲不闪不格不挡,动作飞快矮身二指点在何太冲笑腰穴上。何太冲哈哈哈哈哈狂笑不止倒于地上,他却连一招也接他不住。

冯霜与姚平安大惊,三人自知武艺低微,但那人如此年轻,二指一点何太冲尽然倒地。自知差距太远,心里先凉了半截。老者见何太冲笑得快岔过气去,叫青年解了穴道。又说:“还是你二人一起上吧!不试试怎知厉害,怎会服气?”

何太冲一招被制,正是老大不服,刚才差点笑晕过去。被解穴后好生气恼,与姚平安打个眼色。二人功夫不高一起打架却有经验,那配合是极好的。两人便同时上前,一个双拳乱打,一个出脚横扫要把那青年绊倒。拿青年跃在空中,横着身旋转一圈,躲开二人的拳脚步同时在二人腰间连点两下。稳稳落地站在五尺以外。两人联手还是没接住一招!

何太冲与姚平安二人同时倒地,两个人同时狂笑不已,直到何太冲笑得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才把二人穴道解开。

那老者又说:“还不服的话?可又领教这位师兄的手段。”说罢指指另一个青年。何太冲第一个冲到老者跟前跪地便拜,高叫师傅大喊:“服气服气。”姚平安与冯霜知道厉害,也上前行礼。三人轮流行礼敬茶后又给两个青年行礼,毕竟弱者没有谈判的权利。

别人手指一戳就能让你笑到死,要让你哭到死也只是抬抬手指的事。这一点何太冲感受最深,别人的强大与自己的弱小所造成的那种巨大差距,那种被人像小蚂蚁一样捻在手指尖玩弄的感觉即绝望又羞耻。何太冲觉得很庆幸,被点笑穴让自己屈服已经是给足了自己面了,万一真要折磨的死去活来难保自己不会哭嚎哀求,那时就范岂不更加难堪。想想要是在过去,自己纵然是横死当地,也未必肯低头答应,现在可不能连累了冯霜与姚平安二人。姓冯那小子接触时间虽短却颇投机,可惜是个姑娘!又想起那少年已然如此恐怖,这老头功夫更是深不可测!自己三个三脚猫怎么能对抗的了!想到此何太冲看看冯霜与姚平安二人,他行起礼来倒是心悦诚服的。

冯霜本极聪明伶俐,见那少年手段如此厉害,又觉老人怜惜自己是一女子,不至太过难堪。心里竟有些微感激之处,想来也拗不过,倒是答应为妙。被人稀奇古怪的绑架了强制做人徒弟,内心竟不是十分的抗拒。

姚平安暗想:“管他怎的?这一时半刻是死不了的了。看这青年师兄功夫如此俊,这师父自然是不差的了,当初我与何太冲省吃俭用买了礼物,也曾想拜个名师进个大派。指望寻个靠山讨个好些的生活,岂知各大派要巴结的人多如牛毛。我二人又不是那官绅富豪子弟,无钱备不得厚礼,又没有那有头有脸之人举荐,那些门派哪里看得上我等出身低微之人,各处去都只是碰钉子。有些帮会倒是天天在那各处招募子弟帮众的,其实天天都干些抢地盘杀人放火的事。进了这些帮派只怕板凳还未坐热命也就没了。就算此后跟了这老店主,再没出息的话不过端茶倒水,总比那杀人放火强些,况且功夫未必输给那各大门派。暂时在此学艺也是好的,万一真有危险,不信他二人跑时不带了我去。姓冯这小子逃命时总能料敌机先快人一步,也是难得的人才,没想到竟然是一个女娃子……”一头胡思乱想,也就一头行礼跪拜。

何太冲与姚平安冯霜三人虽不知以后吉凶如何,但终究还是乖乖拜师行礼,老人安排一间房给何太冲与姚平安二人,那门闩却装在门外。二人进去后两个师兄就在外面把门拴上,里面自然出不去。原来还是怕二人逃之夭夭!二人心知冯霜那住处必然也是如此。不觉又多了几分揣揣不安!何太冲翻来覆去总睡不着觉,幺平安经历一天的惊吓刺激,已经疲劳不堪。早就呼呼大睡起来。

第二天一大早,两个师兄就把三人从房里放了出来,还真从站桩开始把习武的基本功教授起来。教的认真仔细一丝不苟,除了非常严格之外,倒也没有一分虐待施暴的举动。脾气性格也不觉太难相处,只是话语极少,多数问而不答,教授严厉之外并不觉凶险,仿佛三人都不是被绑来此的,与那普通门派师兄弟之间关系并无太大区别。既然被识破,冯霜就已经换了女装,明眸皓齿唇红齿白,居然是出众的人才相貌。姚何二人惊的下颌也合不拢了,第三天,冯霜就打听得大师兄姓王名胜中,二师兄王治中,那做师傅的老者二人却还是不肯说出名讳。

至此三人每天跟随两位王师兄习武练功,晚上各自被关在房里之外,其它并无异样。那店主老师父却一直未曾再现身,师兄教的都是武术里各种基础功夫,除严厉之外还是一切照旧。不但没有虐待三人,饭菜还挺丰富的!连杂活也没安排三人做过。尤其对冯霜简直有些很不错的味道了!冯霜红红翠翠的衣裳已经换过好几套,平时饭菜总有两个小碟是放在她一个人面前的。

姚平安见了常常想,不知道冯师妹在家里时,她父母是否对她也是如此。想必她在这里比流浪江湖还是要开心一些?也不知这师傅是何门何派?行事教人好生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何用意?要想细细琢磨猜度,又不见他们有什么歹意,想来想去却是总不明白。如果说懒得理会,啥也不去想它!各种神秘之处又总惹人浮想连篇。倒是近日这功夫确实大有近步,颇感欣慰啊,这师门想必不是那十分凶险的邪门歪道,就算是又能奈他何。每天练功之余免不了胡思乱想。

姚平安在那胡思乱想之时,何太冲却在反复思索王胜中与王治中所教功夫,与以前自己所学一一对照比较,从站桩运气到一招一式。果然有些领悟,不时拳打脚踢,一招一式反复演练,或者时而打坐运气闭目思索。从晨至晚几乎少有休息,被关进寝室里兀自沉迷于此。

冯霜每日练功也极认真,完成的却是最早,练完之后多半回去她一个人的寝室,也不知做些什么?吃饭时又出来,有时缝制衣衫或找几个练完功的凑些话题,也不觉独自一个姑娘有何不妥,不觉得有呆不住或不习惯的感觉一般。

沙正冰与钟宛儿兄妹赶着牛车去金牛镇购置骡马,一路两旁田园风光,农人耕种。倒也宁静安祥,正行得半路,却有些三三两两腰挎刀剑的江湖人士迎面而来。慢慢将近金牛镇时,各色打扮的江湖人士却越来越多,都往三人来时之路而去,沙正冰心中微觉不妥,这条路除静水山庄之外,似乎又通不到别处。此时那里伤员众多,可不要再生事端才好!心里有些担心,再看钟家兄妹,钟铎恍如不见,钟宛儿却有一丝冷笑挂在嘴角。与先前开心欢悦表情大大不同,见她们都不理会,多半胸有成竹,自己也就装作不知。

到了那金牛镇,金牛镇本来也是周围百十里一个大镇,商铺店家林立,贸易买卖十分繁华。南来北往也有些车水马龙的味道,只是人群中带着武器的江湖中人打扮的人显得多了些,毕竟对一个镇来说,总感觉有些不同寻常。

沙正冰问钟宛儿道:“钟姑娘,想必静水山庄习武之风远近闻名,这小小一个金牛镇也大有效仿之意,居然有这么多习武之人。”钟宛儿答道:“沙大哥,静水山庄虽然尚武,但钟家之人除正经生意外一向深居简出,虽然与周围乡民有些往来。但金牛镇周围之人却多是纯朴本份之人,天性善良却也懦弱胆小。尚武之风不盛,今天这许多武林人士,看口音服色,多半也是外地人!远远的来此想来总会有些“贵干””。说到此脸上又掠过一丝笑意。沙正冰原来只是要提醒钟家兄妹的意思,不想二人浑不在意。他何尝看不出来,见钟宛儿一本正经给自己解释,也装着很认真的点点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钟宛儿自那日与沙正冰联手斗过马天羽,就暗自里对沙正冰多了些留意。后来见他几次在丐帮众高手里拼命搏杀,来回数次接应钟家一方豪客。心下好生感激,又见他武艺高强,临敌之际又是聪明果决,更可贵沙某人天生一副侠肝义胆热心肠――这世上其它人是万万没有的!即使自己钟家弟兄里,也没有一个真正及得上的!

钟宛儿自幼喜好习武,虽有几个堂姐妹却很少在一起厮混,却整天与一帮堂兄弟一起武刀弄剑。性格自然直爽过普通女子,少了许多扭捏之态,她对男女情爱之事却是懵懂不清。不知不觉间对沙正冰就高看了一眼,钟宛儿虽感觉有些异样,却实在不知道高看这一眼就是钟情的意思。也不知道往往这就是两个人产生纠葛的开始,也是烦恼的开始。

钟铎赶车直往骡马牲口市场而去,钟宛儿却不喜欢与那些生意人斤斤计较,况且骡马市场气味极不好闻。就拉了沙正冰去那镇里闲逛!

沙正冰跟着她,一路只觉艳阳正暖,春风醉人,听着钟宛儿叽叽喳喳介绍各种风土人情,又见街景有些繁华,房屋树木错落有致,真个是人间天上一般景色。不觉心旷神怡,各种烦恼早抛得九霄云外,浑身肌肉骨格仿佛也是焕然一新。重新打通了三遍任督二脉一般,形容不出的舒服自在。

钟宛儿正认真说着什么话,蓦然回首,见沙正冰正痴痴望着自己,眼神平和安祥犹如婴儿,顿时两颊绯红住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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