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王趴在张幺爷的肩膀上就再也不下来,一群猴子也乱了阵形,在摇摇晃晃的吊桥上撒起野来,似乎很兴奋的样子。
张子恒甚至有点羡慕起张幺爷来了,说:“幺爷,这猴王咋跟你这么亲?”
张幺爷说:“你想知道?”
“当然想知道。”
“这话说起来还有点长,喜哥的爸你还记得吧?”
“记得。村子里不就只有他才有鸟铳经常一个人偷偷摸摸上卧牛山打猎吗?”
“这只猴子当初就是我从他手里救下的。当初为了这只猴子,他还跟我犯了好久的梁子。”
“原来是这样。”张子恒说。
“这只猴子是他下的套儿把它套住的。那天赶巧了,我听见林子里有猴子凄凄惨惨的叫声,就进去看,正看见喜哥的爸把这只猴子倒吊在一棵树上,用一根细条子抽。”
“没事抽猴子干啥?”
“这家伙脾气怪。当时他是想先抽够了这只猴子,然后才把这只猴子活剥了拿回家。活猴子他是不敢带回家的。他晓得我跟这群猴子亲。”
“所以你就救下了这只猴子。”
“当然。尾巴就是那回被吊断的。不信你看,这只猴子没有尾巴。”
听张幺爷这么说,张子恒朝他肩膀上的猴子屁股上看去,这家伙的屁股上果然没有尾巴。
“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有出息,居然在这儿当上土皇帝了,呵呵……”张幺爷自顾自地笑道。
张子恒也笑道:“幺爷,没想到在这儿会碰上你的‘熟人’,要不是你跟这只猴子有这层关系,恐怕今天我们还真得吃不了兜着走了,呵呵……”
张幺爷得意扬扬地说:“所以啊,做啥事都会有报应的。原先我跟憬悟寺的小和尚混,也不是白混的,起码的因果报应还是晓得的。就像喜哥的爸,成天就知道上卧牛山拉命债,结果咋样?不是自己掉到自己设的陷阱里去了吗?困在里面十几天,等找到他的时候,已经被活活饿死了。死也死得惨,脖子上还死死地缠了一条菜花蛇!你说这是不是报应?他要是不去拉那么多命债,会死在自己挖的陷阱里?到死了还被菜花蛇缠了脖子!”
张子恒笑道:“幺爷,说着说着,咋又说到封建迷信上去了?”
张幺爷说道:“我懒得跟你说,别啥都说是封建迷信。有些事情,是很稀奇古怪的,只是你没有迷在中间,没有看穿而已。”
张子恒没有跟张幺爷辩论这类无聊的话题,说:“幺爷,我们还是赶紧过吊桥吧。这吊桥怕是承受不住这么重,万一嘎嘣一声断了,那就只有都见阎王去了。”说着先朝前面迈出了腿。
张幺爷脖子上骑着猴王。猴王很亲密地用毛茸茸的手在张幺爷的头发间翻找着什么。张幺爷打了下猴王的手,骂道:“老子头发里又没有虱子,你乱翻个锤子。”
猴王不乐意了,朝张幺爷龇牙咧嘴地吱吱直叫唤。
张幺爷和张子恒被一群猴子簇拥着摇摇晃晃地走过吊桥,来到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跟前。猴子们三三两两地朝洞口钻了进去。
猴王也从张幺爷的脖子上纵跃了下来,跟着钻进了黑魆魆的山洞里。
张子恒停住脚,用手里的火把朝洞口里照了照,钻进去的猴子们这时就聚集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火光里,几十双滴溜溜乱转的眼珠子在洞里边显得亮晶晶的。
这群猴子似乎在等着张幺爷和张子恒进去。
张幺爷说:“走,进去。猴子都敢进去的地方,难道我们还不敢进去?”
说着张幺爷从张子恒手里拿过火把,一埋头,走进了山洞。
张子恒嘟哝了一句:“天底下还真有这么赶巧的事情。”说着脚跟脚地也走进了山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