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说有笑的谈着,在外人看来是说不出的亲昵。顾西北看着余诗韵的办公司,眼里是深深的担忧。她对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客户都能如此亲切,对他却葱从来都是置身事外的冷漠。因为他是林英落喜欢的人,因为他是林英路的男朋友。余诗韵牢牢地记住了他是林英落的男朋友,却忽略了最开始他回同意这场游戏只是为了要做余诗韵的男朋友。
在这场游戏中,他给了余诗韵最大的包容。他一直按照余诗韵的要求做事,很少要求余诗韵为他做什么。这场看似公平公正的游戏,从一开始就偏斜了。
周末,许清波早早地买了礼物到余诗韵家楼下等余诗韵。等了一会没有见到余诗韵下来。许清波有点担心地给余诗韵打了一个电话。
铃声响了几下之后,才接通。“喂……”一个单音节字被余诗韵说地有气无力。
“我是许清波,你收拾好了吗?我在你家楼下。”许清波无奈地苦笑。余诗韵显然是刚起床。
余诗韵一瞬间就清醒了。“你再等一会。我一会就下去。”余诗韵说着从穿上爬起来,奔向洗手间洗漱。她睡过了。早上被准点的闹钟吵醒,她记得自己有什么事情要做,但是昏沉的大脑根本就不让她细想是什么事情。
二十分钟之后,余诗韵才姗姗来迟。“不好意思,我忘今天的事情了。睡过了。”余诗韵歉疚地说着。
许清波淡淡一笑,很有风度地说:“没关系。现在走也来的及。”这就是余诗韵对待他的态度,客气有直接。为了给余诗韵的家人留下好印象,许清波还精心打扮了一番。早上起床选了一套深色的西装,只有几厘米长的头发,他梳了好几遍。而余诗韵穿地就很随意了。宽松的休闲服,白色的板鞋上有肉眼可见的污渍,素颜,散发。余诗韵平常上班都比今天穿的正式。
也是,今天是去余诗韵的家里,余诗韵这样也合理。
许清波发动汽车,随口问道:“你爸妈有什么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吗?”
“没什么特别的。你随意些就行了。别紧张。你现在是我男朋友,我妈不知道多喜欢你。”余诗韵自嘲地说。
“那好吧。一会我要是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你一定要提醒我。”许清波不安地说。
“嗯,好。”余诗韵敷衍地说。她不知道许清波有什么好担心的。像许清波这样年少有为,经历丰富的人什么场面没见过。见家长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他是经过一次婚的人。余诗韵相信许清波完全能够应付。
许清波根据余诗韵的带路,来到了余诗韵的家里。车子停到大门口,余诗韵看到杨源的车子已经停在了院子里,就指挥到:“往前开一点,停在前面的空地上吧。”
“哦。”许清波把车子停在了余诗韵说的位置,下车跟着余诗韵一起进去,心里很没有底气。
余诗韵进入客厅,抬眼就看到杨海和杨源在客厅择菜,看样子今天的午餐很丰盛。“爸,哥,这就是我男朋友。他叫许清波。A市人,之前在A市做生意,去年刚刚举家搬到这儿。”
“叔叔好,哥哥好。”许清波礼貌地说,有点谦卑。
“哦,你好,小许。快过来坐吧。”杨海慈祥地看着许清波,转头又对杨源说:“小源,去给小许倒杯水。”
“嗯。”杨源放下手中的菜,起身去厨房倒了几杯水,放了一点龙井茶,这是杨海的最爱。
“妈,韵韵和她男朋友过来了。你要不要过去见见。”
余楠立刻就关掉了火,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到。那人看上去还行。”杨源发表着自己的见解,久久听不到回应,再回头,余楠早以不见了。
杨源转头,看向客厅里喜笑颜开的余楠和杨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茶水准备好了,他却还是原地站着。直到杨海催他,他才恍然回神,端着茶水急匆匆地去客厅,依次把茶水放到桌子上。
到许清波的时候,许清波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哥。”
杨源微微一笑,说:“不客气。咱们年纪应该差不多,你就叫我杨源吧。”
“嗯,好的。”许清波乖巧地说着,正襟危坐。
“小许,你多大了?”余楠顺着话题随口问道。听余诗韵介绍了许清波那么多,能够取得如此成就,许清波年纪应该比余诗韵大不少。
“我今年30了。阿姨。”许清波小心地回答着。
“呦,你比我们韵韵大六七岁呢!”余楠脸上的欢笑凝结了。语气中有一种说不清是嫌弃还是抱怨。
许清波尴尬地陪着笑说:“阿姨,我是比余诗韵大很多,但是我会好好对她,包容她,理解。”
余楠又恢复了笑意,安慰地说:“小许,你别紧张,阿姨只是随口一说。”
余诗韵怕余楠再刁难许清波,于是拉着余楠一起去厨房做饭去了。
“这孩子不错,虽然比你大几岁,但是方面条件都不错。关键是这孩子知道拼事业,有上进心,刚才看他那样,应该对你也不错。早几年一定是因为事业才耽误了,让你遇到了。”余楠沾沾自喜地说着。对于许清波,她还挺满意的。原本以为余诗韵是随便找个托来混弄她的。
余诗韵不屑一笑,顺口说道:“他才没有耽误。他早就结过婚了。只不过前几年离了。”
余楠倒盐的手不禁一抖,油光发亮的生菜叶上落下一堆盐粒。余楠来不及去处理菜,而是拉着余诗韵,惊讶地追问道:“小许离过婚!”余楠心里满是嫌弃,就像是嫌弃锅里的那些生菜一样。
余诗韵满不在乎地锅里的盐粒铲走,倒入垃圾桶,不以为然地说:“离过婚咋了。在这个离婚率高居不下的时代,离过婚不是很正常吗?过不下去不离婚还能怎么样?”
余楠别扭地说:“话虽是这么说。”但是她心里还是有点堵地慌。她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她心疼。结婚还是简单点好。万一许清波又和前妻牵扯不断,那她的韵韵该怎么办。
“妈,你在担心什么呢?离婚也不是许清波的错,是他前妻出轨了,非要离婚的。他和他前妻没有孩子,你不用担心我过去给别人当后妈。”余诗韵烦躁地说。她不找男朋友,回来会被余楠说,找了男朋友回来还是会被余楠说。能找到许清波这样看着不讨厌的,她都是费了好大力气,还花了一点小运气。
余楠叹了口气,无奈地说:“你喜欢就好。不过不要勉强自己,不要委屈自己。我是希望你早点结婚,但最终还是希望你能够幸福。”
余诗韵心头一紧,柔和地说:“嗯,我知道。”余诗韵知道余楠是为了她好,只是由于时代的变迁,她们的想法有偏差。她会谈恋爱,结婚都只是为了让余楠安心。她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爱着彼此。
菜肴余楠从早上就开始准备了,丰盛美味。菜肴整齐地摆放在餐桌上,坐在余诗韵身边的人换成了许清波。杨源很识趣地坐在了余楠的身边。那个从年少时就属于他的位置终于坐上了合适的人。他应该欣慰,心花怒放,眉飞色舞,可是他却笑的很收敛。
杨海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白酒,给许清波倒了一杯,乐呵呵地说:“小许,这是我收藏的酒,你尝尝。走的时候拿几瓶回去。小源不喝酒,咱们两个喝。”
许清波还没来得及搭话,杨源就开始坑爹了。“爸,我也要喝。给我也倒一杯。”杨源拿起酒杯,伸手向杨海讨要。
杨海当场就愣了。平时滴酒不沾德尔杨源今天怎么这么反常?“臭小子捣什么乱?平时都不见喝一滴酒。”
杨源咧嘴一笑,说道:“今天高兴。”
“那也不行。小许喝酒了,一会你要送韵韵和小许的。回来你想怎么喝怎么喝。”杨海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许清波见状也不好插嘴,只能礼貌地堆着笑。
餐桌上又是另一番盘问。余楠像话家常一般地问:“小许,你家里有兄弟姐妹吗?”
“没有,我是独生子。我妈现在在A市,她在A市住习惯了,不愿意跟我一起过来。”许清波沉着地回答。这是见家长最普遍的问题。毕竟是人生大事,谁家也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把女儿嫁过去。
余诗韵淡定地吃着菜。许清波一个人完全能够应对,她一点也不担心。
余楠满意地笑了,不在一起住,不用担心婆媳相处不睦。许清波举家搬到这儿,她以后见余诗韵也容易。“那你爸呢?也在A市吗?”
许清波咽了口口水,微微一笑,声音低沉地说:“我爸坐牢了。我妈在A市等着我爸出狱。”
余楠的脸僵住了。她静静地望着情绪低落的许清波,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如果许清波不是余诗韵的男朋友,她可以歉疚地说一句:“不好意思。”但是许清波是余诗韵的男朋友,许清波的爸爸有这样的经历,余楠还是很介意的。
不止余楠,他们一家人都愣住了。余诗韵惊讶地看着许清波,这件事她怎么一点都不知情,一点准备都没有。作为律师,余诗韵对这种事情比平常人要敏感的多。虽然有时候犯罪不是出自本意,但是触犯法律毕竟是事实。余诗韵现在迫切地想要知道许清波的爸爸是犯了什么罪,情况如何。
杨海波澜不惊,关心地问:“你爸爸犯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情非得已呀?”
“逃税和贿赂。他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却不是一个正值的人。这是他罪有应得,我们一家人都认。”许清波淡然地说着,不带任何感情。
宽广的室内一片寂静,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余诗韵他们一家人都没有消化掉这个信息。余楠开始犹豫了,显然对于余诗韵这样感情经历为零的人来说,许清波太复杂了,不适合。难怪许清波这么优秀到现在还找不到没有找到结婚的人。他第一人妻子一定是因为许清波爸爸的事情和许清波离婚的。余楠暗自猜测着。
等不到回应,许清波死心地说:“叔叔阿姨,你们介意的话,我可以退出。余诗韵是一个好女孩,她值得更好的人,她也会遇到更好的人。对不起,让你们失望。”许清波谦逊有礼地说,起身微微弯腰,聊表歉意。
在他转身要走的时候,余诗韵突然拉住了许清波的手,客观理性地说:“爸妈,许清波的爸爸触犯法律和许清波有什么关系。他又没有犯法,为什么要为别人的错误买单呢。这样不公平。”余诗韵还算理智。就凭许清波和他爸爸的关系,许清波要是真的犯了什么事情,他也不可能从他爸的事情中全身而退,现在依然安然无恙。
余楠看着余诗韵坚定的目光,心里有些担忧。但是她也深知余诗韵说的没有错。
杨海也看清了形势,讨好地说:“小许,你说严重了。我们不介意。我们家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能够对韵韵好。这个要求不难吧。”
余楠也赶紧附和:“两个人相处不容易,生活中难免有说不到一起的时候,争吵几句也在所难免,但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动手。”
“不难。叔叔阿姨,我现在就可以跟你们保证,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和韵韵吵架,更不会动手。如果我做不到,我就事事不顺,孤独终老。”许清波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那就好,那就好。”杨海笑着说。
杨源静静地看着眼前刺痛他心脏的一切。余诗韵坚定的目光刺痛了他的心,父母降低的要求刺痛了他的心。他可以做的比许清波好千万倍,却永远不能把一切付诸行动,只能默默地守着自己的真心,直到它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