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人这才从沉默中惊醒,齐齐抬头向病房门口望去。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推着轮椅走进病房,轮椅上做的正是昨天被罗斌送到医院的老人。
老人今天精神不错,花白的头发梳理的整整齐齐,脸色红润,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眼透出矍铄的光彩。大红色的羊绒上衣外面披了一条淡紫色的披肩,正被她儿子刘勇推着来到罗斌的病床边。
罗斌见是老人进来,下意识的想要起床,双手用力上身也只是微微动了一下,他现在还无法坐起来,只能平躺在床上。老人见他要起来,赶忙伸手按住了他的胳膊:“别动,你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老人面容慈祥,看来看罗斌要上的腹带:“你这孩子,昨天你还说今天会来看我,我就一直在病房等着,可是都等到现在也没等到你,我就想呀,这孩子是忘记了吗?要不是刘勇下班来医院,我还不知道你竟然受伤住进了医院。”老人语气亲切,语速平缓,让人不自觉就产生一种亲切感。
“本来我今天应该去看望您的,没想到昨天发生意外受了伤。还劳烦您过来看我,真是让我惭愧。”罗斌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区别吗?你这小小年纪哪来的那么多繁文缛节?”老人轻笑,举手投足间尽显高贵气质。罗斌猜想老人出身定是不凡,这气度可不是一般普通人家能够培养出来的。
李艳找出了两只水杯,到了两杯白开水递到两人手中:“老人家您喝水。”
老人端详了一会李艳笑咪咪的开口说道:“这姑娘这的这是俊俏,你这小子好福气啊。”
李艳一听脸一下后的像个红苹果,连忙开口解释:“不是的,老人家您误会了,罗大哥是我的恩人,我我……”李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解释。
“哦?什么恩人,能不能说给老太婆听听?”这人上了年纪就爱打听事,这老太太对李艳印象不错,更是愿意与她交谈。
“那是两个月之前……”李艳平复了一下情绪,娓娓道来,把自己如何被罗斌所救,又如何与罗斌在医院相遇,罗斌如何给她和楚雄医药费全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老人。这李艳的口才很是不错,把事情讲述得绘声绘色,老人听了也是频频点头。
“罗大哥是个好人,他有女朋友的,我又怎么敢有那非分之想呢。”说完螓首低垂,耳根间隐隐透出一缕红霞。
老人听了顿时哈哈大笑:“好一个乖巧聪明的丫头,既然你未嫁他未娶那怕什么,抢过来就是了,别人的鞋不抢过来穿穿,怎么知道合不合脚?”老人脸笑的如同一朵花一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着李艳。李艳把头低的都挨到了胸口,两手紧紧握在一起,不知心中在想着什么。
罗斌没想到如此高贵优雅的老人竟会有如此霸道的一面,不由心中暗叹“人不可貌相”啊。“老人家,你这样会教坏小朋友的。”
“我教了一辈子书,什么没见过,有的人教坏比教好更难。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再过来看你。”
刘勇坐在老人身旁一言不发,看来老人家教急严,直到推着老人回去的时候才对罗斌说道:“好好养伤,相信警察一定会将凶手绳之於法。”
平山市一家高档私人会所的包房内,刘东升正一脸献媚的给一个中年男子点烟,那中年身材不高,相貌平常,属于放在人堆里就找不见的类型。而双眼却炯炯有神,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这人就是平山市刑警大队大队长宋宇。
房间内霓虹灯闪烁,墙壁上的大电视无声的变化着画面。刘东升打开茶几上的红酒到了两杯,把一杯送到了宋宇的面前:“宋大队上次你们的人去找我,说是刘强涉嫌雇凶伤人,这怎么可能吗,刘强这孩子一向懂事,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宋宇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才悠悠开口道:“我们警察是不会胡乱冤枉好人的,那人伤的很重,肋骨都断了两根,他直接指证和刘强有过节,是刘强指使人要杀他。”
“刘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那人在诬陷刘强,宋大队,你们可一定要秉公执法,还刘强一个清白啊。”
“你那个保镖鲁严好像是特种兵转业吧,身手一定不错,我看了凶手的画像,与鲁严非常像。”说完自顾自吸着香烟,不再理会刘东升。
“鲁强这段时间一直保护刘强在外面旅游,根本不在平山市,他没有作案时间啊。”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茶几上:“我知道宋大队你们办案经费紧张,这点经费是我们作为好市民的一点心意,还请宋大队大显神威务必抓获真凶,还刘强和鲁严一个清白。”
“这件案子刘强和鲁严嫌疑重大,无论他们什么时候回到平山市还请刘总通知我们警方,我们警方也会全力寻找他们的行踪。”说着和刘东升对视了一眼,把茶几上的银行卡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
刘东升会意,连忙点头:“是,是,宋大队放心,只要他们旅游回来我就让他们立即去警局说明情况。”说完刘东升按下了茶几上的呼叫器,四个穿着清凉的美女走入房间,各自坐在两人的身边。个重酒水果盘也如走马灯一般被送了上来。
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两天后罗斌勉强可以做起来,饭来张口的奢靡生活也到处宣告结束,五天后,他终于可以下床短暂行走了。他的身体素质的却不错,虽然只能被人搀扶着走上几步,但是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自理不再需要人照顾了。
这几天老人每天都会过来与罗斌聊天,两人渐渐熟络起来无话不谈。罗斌向老人讲述了自己成为孤儿,浪迹社会,打架入狱,出狱救人等等,把能说的都说了。同时也了解到,老人祖上是读书人家,家教极严,老人的父亲是位大儒,家学渊源,老人小时后受到良好的教育和培养,老人在其父亲的影响和熏陶下,才有了现在的学识气质与气度。刘勇是老人独子,老人从小对他要求也是极其严格,在得知刘勇是现任平山市公安局长的时候,罗斌也是大感意外。
这天下午,一老一小又像往常一样开心的聊着天,一个火红的身影像一阵风一样冲进病房。胡佳像是没有看到老人一样眼中只有罗斌:“气死我了,我发动了好多人,终于打听到刘强在香港,我去香港找了好几天,就是找不到那个混蛋,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胡佳一屁股坐到罗斌的病床上,嘴噘的老高,独自生着闷气。
罗斌见状好笑,对胡佳劝解道:“找刘强那是警察的事,你就不要跟着瞎忙了。刘强是躲起来了,你找不到的。”
“罗斌啊,这位姑娘是?”老人嘴里询问罗斌,眼睛却一直落在胡佳身上。
“他叫胡佳,是我的朋友。”罗斌随口答道。
“女朋友。”胡佳对罗斌口中的朋友非常不满,特意把女字咬得很重。
“奥,就是你帮忙抢回皮包的那个姑娘?”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你是罗斌什么人呀,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胡佳心中有气,声调不由调高了几分,开口询问老人,语气中少了几分本该有的敬意。
老人显然不满胡佳的态度,板起脸来,态度显得比胡佳还要高傲:“我是他干妈。”
罗斌看出老人的不悦不好当着胡佳的面反驳老人,心中苦笑“这老人的脾气当真是琢磨不透”。。
胡佳听到老人的回答,一下从一只高傲的孔雀变成可怜的麻雀,嚣张的气焰荡然无存:“干,干妈?干妈好。”虽然奇怪这罗斌什时候多了一位干妈,但是她心里清楚,但凡是干妈都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态度一下恭敬起来,再不像刚才那样飞扬跋扈。
“胡佳从小娇生惯养,您老大人不计小人过,别和她一般见识。”罗斌口中劝着老太太,心中却暗自佩服“这老太太一句话就让这火爆的小辣椒哑了火,真是强中自有强中手。”
“叫干妈。”老人脸色阴沉,眼睛斜视屋顶,根本不看罗斌一眼。
罗斌心中叫苦,这是什么事呀,我招谁惹谁了?有心不叫吧有胡佳在怕老人的面子挂不住,叫吧这自己稀里糊涂的多出一个干妈,罗斌左右为难,一咬牙心想叫就叫吧,反正也不算吃亏,对着老人恭敬的叫道:“干妈。”
“嗯,我老太婆怎么会和这小丫头一般见识呢,你放心好了。”老人侧头看向一边,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
胡佳本就心大,根本就没察觉得两人的不正常,此时还沉浸在得罪干妈的紧张与惶恐之中不知所措,也不敢开口说话,生怕说错了话再把这个干妈给得罪了。
就在屋内一时陷入僵局的时候,李艳提着一个保温桶从外面走进病房。见到老人也在高兴的打招呼:“老人家,我今天烧了排骨,您一会和罗斌一起吃吧。”说完又看向坐在病床上的胡佳,虽然并不认识,也在疑惑她为什么坐在罗斌的床上如此亲近,但还是出于礼貌向胡佳打招呼:“您好。”
胡佳虽然也在疑惑这个年轻女孩的身份,但是有老太太的前车之鉴也不敢倨傲,赶忙开口:“你好。”
老太太见李艳进来立刻和蔼可亲起来:“我这几天吃你做的饭,这嘴呀都吃叼了,吃家里阿姨送来的饭菜怎么吃都不对味儿,这以后出了院吃不到你做的饭让我这老太婆可怎么活呦。”
“没关系的,等您出了院我有空就去家里给您做饭吃。”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许糊弄我这老太婆啊。”老人拉着李艳的手,故作一副孩童模样,让李艳看了也是苦笑不得连声称是。
“那我们吃饭吧,我这口水都要流出来了。”老人故意搞笑,在李艳进来前后判若两人,看来她是真心喜欢李艳这个女孩。
“现在还不能吃,吴丽姐今天特意煲了汤,一会就送过来,您老今有口福了,吴丽姐做饭可好吃了。”
“吴丽是谁呀?”老人没见过吴丽,开口向李艳询问。
“吴丽姐是罗斌哥哥片区派出所的民警,对罗斌哥哥可好了。”
老人转头看向罗斌,眼中似有询问之意。
罗斌点头:“我和你说过的,经常去探望我的那个女警察。”
老人点头,不再理会罗斌,拉着李艳聊起天来。
时间不长,一头短发的吴丽走入病房,手里同样提着一个保温桶,穿了一身便装,但是警察的飒爽英姿以可入骨髓,让罗斌见了眼前为之一亮,他很少见过吴丽穿便装的样子,今天一见眼都直了。
吴丽没有见过老太太和胡佳,当先与他们打过招呼,有何李艳打过招呼这才看向靠坐在床上的罗斌:“这两天所里太忙了,一直没能抽出时间来看你,恢复的怎么样?”
被吴丽这么一问罗斌才惊醒过来,连忙开口掩饰自己的尴尬:“恢复的挺好的,再过几天应该就能出院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能急着出院,一定要把身体养好。”说话间吴丽已经把保温桶打开,把饭菜都摆放在桌上。
李艳见房间内人太多就借口去照顾阳阳离开了病房,而吴丽也要去看望李阳同李艳一同走出病房。胡佳自从被老太太打击到,一直没怎么开口说话,此时见二人吃的开心,倍感受到了冷落,可是又不敢当着老太太面发作,只能谎称家中有事与二人告辞离去。
热闹的房间一下子只剩下罗斌和老太太两人,老太太见三女都不再房间,低声呼唤:“罗斌。”
罗斌听见老太太叫自己的名字,抬头望去,只见老太太向他竖起一根拇指,脸上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罗斌不解其意,很是困惑,突然明白了老太太这是什么意思,大惊之下被口中食物呛到,连连咳嗦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