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以诚指了指身边一只超大号的双挎旅行包,“今天我们要上塔顶去看看。”
我没明白他的意思,问道:“你是说塔顶上有门?”
庄以诚看着我,“我不知道,但根据我对你说的内容的理解,我觉着你看到的蓝光出现位置,非常特殊。我是第一次听说在舍利塔顶出现了反物质湮灭现象。我觉得,这不寻常。”
张若萌也从身后边拽出一个中号旅行箱,“我也带好了绳索和升降器。”
李进、邵云峰和聂晓倩也都拿出用于攀岩的安全扣,并开始换攀岩用的专用鞋具。
我什么都没带,但聂晓倩给了我一个小布袋,轻轻说,“这个给你,这里边是攀登用镁粉,用于防止手滑的。还有,这个头盔也给你。”
李进在旁边又怪声怪气地说,“骑士不用戴登山头盔了,他有送外卖用的头盔。”
我看聂晓倩只有一个盔,我不能和女生抢,“我不用戴头盔。”
庄以诚发话,聂晓倩和邵云峰都不用上塔,让邵云峰把他的装备给我。邵云峰两人在塔下负责牵拉安全保护绳。
张若萌已经和负责文物保护的部门做了报备,以成能大学的名义发了公函,说是在这个舍利塔上要进行现场勘测。当然,以成能大学的名义申请,基本上是一路绿灯。
要说我丁一活了这么大岁数,还真没有机会爬这样的实心古塔,而且是要登顶。嘻嘻,有点小兴奋呶。
舍利塔是城西侧玄虚寺附近最高的建筑了,而且因为玄虚寺这边地势很高,更让此塔在方圆数十公里内显得特别巍峨高大。
站在塔下,抬头望去,只见蓝天之下,灰色青砖的塔身,塔基与上面基本一样的直径,像支运载火箭直插碧空,但今天我反复观察,并没有看到有蓝光在塔顶。八边棱的塔身在每个面相交处,都有一条金属钢索从顶上通到塔基之下,中间每层塔身的檐部都有铜环扣住钢索。
庄以诚说,这几条钢索应该是古时用来避雷之用,也是今天用来攀爬的主要索道。这塔是实心结构,如果从地面爬到十三层顶端,这样直上直下的,其实并不容易。
庄以诚最先尝试登塔,但他实在比较胖,试了三次,最高只爬到5层,就实在没体力了。我们几个人在旁边拉着安全保护绳,也被他的体重坠得前仰后合。庄以诚只好决定放弃上塔。
张若萌开始也是信心满满,自以为体力不错,但爬到第六层时已经手酸到不能抓紧攀登钢索了,而且眼镜也被汗水打湿。看他在上面灰溜溜地向我们打手势,让我们吊他下去,知道他也登塔失败。
而李进更不行了。他刚爬上塔基,还没到第二层,就脸色煞白,浑身冒汗,让我们吊他到地面。他说他刚发现,自己其实有恐高症,完全无法登塔。
庄以诚看着我,“丁一,看来今天只能你试试看了。我们这些常年搞研究的,体力实在不行。你要是今天也不上去,我们就只能改天去租个塔吊了。”
我抬头向塔尖看去,这十三层的玲珑舍利塔,看着也就50多米,我来试试吧。
为我身上绑好安全索,聂晓倩又帮我戴上她的攀岩保护帽,然后轻轻拍了我肩膀一下,“丁一,加油!如果实在上不了顶,也别强撑。”
我向她点了下头。我能看出她眼里的关心,这让我心里暖暖的。
这座塔据说已有千年,我心里有点担心这塔的石材的风化和雨水腐蚀,但想到有安全索会扣在每层塔檐的铜环上,底下有几个人拽着,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向下使劲拽了拽钢索,感受一下承受度,还挺结实。接着抬腿收腹,双手发力,向塔顶攀登而上。
我身体素质还不错,没有三分钟,我已经爬到了六层,一路上除了看到斑驳陆离的青砖石瓦,一尊尊夜叉、飞天和各种法王的圆雕也近在眼前,不知怎的,我似乎觉着这些雕像都在怒视着我,似乎在嗔怪我的无礼攀登,或者是在阻挠我去探寻塔顶上的神秘。
当我爬到第十层的时候,我感觉自己的手已经酸得握不紧了,向下望去,看到聂晓倩在塔下向上焦急地仰望,庄以诚和其他几个学生拉着安全索,也是紧张地看着我。
也可能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一下,安抚我心里面对聂晓倩时的自卑,我蹲在十层塔檐上稍做休息,从身后挂的攀岩袋里抓了把镁粉,屈伸几下双手,一咬牙,再次向塔顶进发。
最后这三层,几乎耗尽了我所有体力,甚至曾一度手抓不紧,下滑数米,我都能听见聂晓倩在塔底的尖叫。
但我最终用手肘撑住最高一层塔檐,抬腿爬在檐上,在扑面而来的冷风中,用手抓住塔顶的一蓬野草,借力把全身挪上了塔顶,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我也气喘如牛,使劲倒气,努力平息急促的呼吸。
我的腿已经软得发抖,环视四周,心中一阵阵发紧。
这太特么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