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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俊男的交易

辛德一如既往的对肥猫的破坏行为不以为意,任由其肆意的追打蜂鸟。以肥猫和蜂鸟的特殊性,就算误吞了蜂鸟。也有办法自行拉……额……弄出来。

辛德依旧错身的望向蜂鸟所在的首饰盒,然而他并不是在看什么店内的物品。那目光穿过货架与墙壁,穿过拱门和弄堂。落在了刚从时空门扉走进的黑袍人身上。

刚刚踏过门槛,黑袍就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异样。他环视四周,终于与辛德的目光对接。仿佛触电一般,黑袍人瞬间错开了目光。随即便全力加速,那漆黑的长袍掀起的飓风,在小小的巷子里快速的穿梭,并最终在肥客秀前停熄。余波带起店外的风铃,悦耳的铃声悄然在这空无一人的窄巷上传开。

袍中人透过帽兜中的那团阴影,打量着眼前这小小的店面。

就在他看见那台弹珠扭蛋机时,那无风自动的袍子瞬间定格于空中!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或指引!一错神的功法,那人竟直接闪现到了扭蛋机那肮脏的观察窗前!他的心情不能言表!无他!这台扭蛋机里竟然真有他想要的东西!当然了,都说是弹珠扭蛋机了。那件物品就肯定是一颗弹珠了。准确的说,那是一颗海蓝色的绘有丑陋小鸭子的弹力球!

这黑袍人当然不是一个弹力球收藏家,这蓝色鸭子弹力球也不属于任何一套弹力球收藏。但黑袍人十分确定,只要得到这颗弹力球,就能找到家!

黑袍人已顾不上隐藏自己,他摘下帽兜。并顺势把双手和面庞都贴在了那布满油污的观察窗上!那渴望欣喜的表情,就像看见心爱玩具的孩子。

现在,这神秘人终于摘下伪装,让我们来瞧瞧吧!

大家一定都看过那种照片拼合成的肖像图,对吧?

都看过?!那就好办了!我们眼前的这位仁兄的“质感”,就类似这种图片。只不过每一个充当马赛克的图片,都被一些奇怪的东西取代。比如感染严重皮肤病的表皮组织、燎泡、人体器官、骨骼碎片、肌肉纤维和中枢神经。

这些组织均来自于没有亲代关系的人类,并根据颜色和形态,错落有致的组成了一张线条颇为柔美的男性面庞。只见一双细长的双眸,和斜插入鬓的剑眉均微微上挑。高耸的鼻梁和略尖的下颚,诠释了所谓的中性审美。

总之,那张脸像极了耽美漫画男主。这使得,这组成部件要多恶心有多猎奇的家伙,冷眼看上去长得居然还挺英俊(像个姑娘)的。

摘下兜帽的“俊男”,我们姑且叫他俊男吧,这位某种层面上称得上是“俊男”的生物,终于不舍的挪开激动的视线,看向敞开大门的店内。

从他的高维视角看去。那其中仿佛沉睡着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就像夏日里的柏油路那般,扭曲着周遭的时空。

辛德并没有对进店的“俊男”那畸变的质感,和中性化的容貌产生什么质疑。但店内那些商品们就没有他那般淡定了,他们有的切切私语,有地低声惊呼。一些胆小的更是纷纷躲到了货架更深处!

鼓着腮帮子团在货架上的肥猫,发现进门的“俊男”后。警觉的跃起!绷腿拱背,竖尾炸毛!就在张嘴发出“嘶——!”声。与此同时,一只黄铜蜂鸟仓皇的从肥猫嘴中飞出!那蜂鸟边飞边哭,流下了一地融化的铜汁。仓皇的飞回自己的首饰盒内,并用力带上盒盖!

肥猫对追逐失去了兴趣。几个纵跃,回到了辛德的手边。对着进门的“俊男”又“嘶”了一声

辛德见状连忙抱起小淘气,把它炸起的背毛捋顺。同时还不忘招呼客人。

“哈哈!远道而来的先生!欢迎光临肥客秀!嗯……你看,这样会不会觉得好一些?”

没等黑袍人做出什么反应。辛德抬手打了个响指,身上顿时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一身肥膘,和其周遭一定范围内的货品与空间,竟然陡然转化成与面前客人类似的材质,甚至更加狰狞可怕!无他,那俊男起码称得上是五官俊美,但辛德的“即兴创作”就要更加放肆狂野一些。肿胀的内脏堆叠成辛德那肉山般的身躯,滚滚的鲜血和结缔组织编织成其身旁的空间!

那一身滑稽的穿着,也跟着来了一个快速换装,只见此时化为血肉囊肿质感的辛德,身着一套意义不明的黄色工装连体服,头戴橘黄安全帽。一头黑发整齐的梳成了背头。怀中的肥猫到是没有变成碎肉质感,但也带上了一顶小小的安全帽。一会儿他俩要进行一些修缮工作,为了避免频繁换装,带来类似“他是不是魔法少女啊?”之类的疑问。我们现在这里让其换上工服。

拍了拍肚子,辛德得意的对一脸无奈的黑袍人说道。

“我们会尽力为你营造宾至如归的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想家了?”

“嘶!”

“您其实不必这样,我并不在乎这些的。”

“俊男”如此说着,凭空飞舞的亚麻袍子融入身躯。原来,那编织在一起的并不是麻线,而是根根干枯的血管。

果不其然,那人身体上也没有一块正常的皮肉。全然是血肉肿块构成的畸形人体。这生物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名雕塑大师,精心雕琢出了一副通明树脂模具。却被别有用心之人,灌注进了最为丑陋的填料。索性这身躯没有任何性征,甚至肌肉线条也和人类有很大区别,可谓是真正意义上的什么都没露。黑袍人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向辛德表明了,自己并不在意这些人类才做表面功夫。

“哦,是吗?那好吧,我还是喜欢圆润一点。”

辛德的语气有些不甘心,仿佛还想体验一下这种质感的奇妙性质。

但为了那所谓的“宾至如归”,他只能操控着自己与周遭事物,开始缓慢的恢复成原状。

抚摸着自己的圆脸,辛德开口说道:“看你的样子,一定是那几个家伙介绍来的吧?他们怎么告诉你的?”

说起这个,黑袍人略显尴尬。

“其实,是这样的。那天我在众发麻将馆打麻将……”

“你听一只聒噪的猴子说的?!”辛德无奈的打断‘俊男’

“额……是的。”

“他们是不是还说,让你来的时候要小心点。别被我框了?”

“没……没有啊!哈哈哈哈!”

“行了,他们几个那德行我还是知道的。一天天的,就知道搓麻!”

‘俊男’为了给那几位新认识的麻友找面子,连忙说道。

“也没那么夸张吧!哈哈哈,我看那几位还挺有亲和力的。尤其是那个一只笑嘻嘻的前辈,还主动给我们买冷饮去了那!”

“那么你输了他多少?”

“……”

“就他最不靠谱!你要是听我的,以后一定跟他少些来往!”

放在平日,辛德早就抄起手边的转盘电话,给那几个小子点儿颜色瞧瞧了。可现在生意上门,也只好作罢。

“好吧,等等再找他们算账!你看我这不挺友善的吗?”说罢,辛德无奈的摊了摊手。“俊男”也迎合着,礼貌性的笑了笑。

“这里的规则也很浅显,我不接受现金和任何物品的交换。想要得到那玩意儿很简单,你只要……”说到这里,辛德扭动着肥躯坐正了一点,肥猫从他怀中跃下,严肃又呆萌的看向‘俊男’。辛德那蒲扇大的肥手撑在雕花柜台上,上身探出柜台对那“俊男”郑重地说道。

“你只要讲出你的故事!”

这句话刚一出口,“俊男”耳轮中仿佛听到了一声钟响!一股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周围的景物骤然倒退,不知是自身突然变得渺小不堪,还是周遭的事物瞬间膨胀,面前的本就体型超标的老板已变得如山岳般伟岸!其周围的货架和柜台也凛然如飞涧险峡。而他只是那群山脚下的蝼蚁,仰视着眼前的巨人!

膨胀到暴龙程度的肥猫,从那眼前高大的柜台上一跃而下,绕着“俊男”威胁似的踱步。奇怪的是,体型的胀大,非但没对肥猫的气质造成什么影响,反而使其略显呆傻。

但这一切只是发生于瞬间,一瞬之间。压迫感荡然无存,刚刚的一切云烟般消散。身材比例恢复正常,肥猫依旧在辛德的怀里,仿佛从未跃下一般。

“别介意,哈哈!这属于例行公事。没吓到你吧?”辛德关切的看着、向“俊男”仿佛刚刚释放气势的并不是自己一般。

“俊男”虽然面不改色,但内心已经波涛汹涌!刚刚的对话,让他几乎忘了眼前生物的强大!索性他还算有几分心性,没有将这情绪泄露出丝毫。

“我懂了,需要我直接讲给您吗?那样可能我要稍稍整理一下思绪,毕竟是个比较长的故事,我……”

“停停停!不用那么麻烦~~”

辛德说着,从内侧的口袋里抽出那“账本”,随手翻动起来。那看起来薄薄的小册子,快速的翻过千页万页。撇了一眼眼前飞掠的书页,辛德满足地合上账本弯腰向下递出。

那种压抑的感觉再次袭来,有了先前的经验,俊男并未感觉到什么惊惧。看来那所谓例行公事,还是有一定存在意义的。

随着自身再次的渺小。那小小的册子在“俊男”眼中飞快的膨胀着,霎时间以化为一座擎天石碑耸立于他的面前。

“把手放上去!”眼前巨书上空传来洪亮的,带着回响的律令。

“俊男”伸出自己双手,犹豫着该把手放到那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巨大肥猫看不下去了,伸爪轻轻一推!“俊男”一个踉跄,双手随即撑到了账本的封面之上!

“敞开你的心扉!——敞开你的心扉!——敞开你的心扉!”

一声声故作严肃的话语在其意识深处回荡。就在“俊男”思想稍稍松懈的刹那,他丧失了对自己躯体的感知,物理实体不复存在,那畸变的身躯,坍缩成了了一团,夹杂着绚丽光彩与污浊痕迹的意识体!

意识体成型的刹那,一种疯狂的表达欲,就如点燃的汽油般在其中灼灼燃烧!“俊男”化成的每一丝念头,都像你那喋喋不休的邻居一般,飞快的唠叨着。那一条条讯息纠缠交错,化作一条信息长河。奔涌着飞向了面前的巨型书籍!“俊男”竭力控制着信息的输出,但也基本是徒劳。

十年、二十年、数个世纪的经历仿佛印刷机里的油墨一般被烙印在了书页之上!不知过了多久,很可能仅仅也是一个瞬间。俊男清醒了过来,此时他还站在离柜台不远处的原位。迷茫的四下打量一番,周遭依旧是那处破烂小店。

肥猫正在果盘边上嗅着什么,一颗拟态成菠萝的乌贼流下冷汗。而柜台里的辛德,正饶有兴趣地翻看着手中的小册子,他一页一页细细翻阅。时而抿嘴微笑,时而凝眸沉思。有时翻回几页斟酌前面的文字,有时甚至提笔在上批注一番。

“果然有点儿意思,晚些时候再慢慢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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