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的,君奕俊扬起笑脸,对上官毓琳甜声道,“娘亲,你和父王去骑马吧,我还有碧儿姐姐陪伴。”
娘亲还是和以前一样在意他,在乎他的感受,关心着他。并没有因为父王的宠爱,而忽略了他。
他要的不多,只要父王和娘亲并没有因为浓情蜜意时而将他这个宝贝儿子忘了就行。
而且他很喜欢现在三人相处时的美好时光,这让感觉很像一家人。有他,有父王,有娘亲的家人。
唉!看来以后闲来无事的时候,得多逗逗父王,让父王吃些无聊的醋。真的越来越期待以后的日子了,只是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君奕俊单手托腮,苦苦思索着他们之间到底缺了点什么。
原本笑眯眯的人儿,突然眉心紧蹙,上官毓琳与君漠霆两人不禁对视一眼,一时均不知如何是好。
“小俊?怎么了?”上官毓琳关心地询问着。
“若是不喜欢父王和娘亲去骑马,而留你在马车上,你不必强颜欢笑。”君漠霆眉头微皱,误以为是因为骑马的事让儿子误会了。
误会他不疼他了,误会他不要他了。
“啊!我想到了!”然而君奕俊却仿佛没听到两人的关心,突然猛拍大腿,黯然的大眼涌上兴奋之情。
上官毓琳小脸顿成苦瓜状,“小俊,你想到什么激动得要拍娘亲的大腿?”
呜,真看不出这个小鬼力气这么大,明明看他没多大,结果手劲大得要命。
“呃……”听到她的抱怨,君奕俊才意识到自己拍错人了。不甚好意思地嘲她吐了下小舌,傻笑两声。才拱进她怀里,以最柔最软的童声撒娇,“娘亲,你什么时候才嫁给父王?”
是的,少了亲情关系。娘亲一天没嫁给父王,他们之间就扯不上关系。虽然看起来,感觉上很像一家子。但是哪一天,娘亲突然跑了。父王又该以什么名誉去将她拎回来?就像离城的那一个晚上。
听到被他突然其来的问题,上官毓琳愣了愣,扯出一抹无奈地笑意,抬起食指轻刮着他悄挺的鼻尖。
“还真没见过像你这么急着要找后娘的小孩。”无奈的语气里,满是心疼与宠爱。
“娘亲!”不满她的回答,君奕俊小小的眉心逐渐向中间靠拢,哀怨地望着她。“娘亲到底什么时候嫁给父王嘛!”
小脑袋忍不住又在她胸前蹭了蹭,不管啦!今天他非得要出一个答案来。
讨厌啦,娘亲又欺负小孩,想转移话题。
没想到他还没忘记,上官毓琳含糊其词,希望能糊弄过去,故作伤脑筋的看着他,“嘿嘿,可是我不想当人后母耶!怎么办?”
“啊……”听到她的话,君奕俊小脸顿时垮了下来。
君漠霆为儿子的贴心感到开心,薄唇轻勾,眼含情意,“琳儿,小俊问得对,你什么时候才嫁给我?”
事隔七年,他再娶。一个只有外貌与声音不同,然而言行举止却像极了瑶儿的女子。
他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但是,他真的想将这个像极了瑶儿的女子娶回去,当小俊的娘,他的王妃。
瑶儿会怪他再娶吗?君漠霆心中忐忑不安。娶她与是否会对瑶儿背叛,在他的心底冲击着。
眼神复杂而矛盾的看着逗着儿子的上官毓琳,心中挣扎不已。
“呃……”没料到他也来凑一脚,上官毓琳只觉得头都大了。
头痛地看着马车内一大一小,两张酷似的面容。上官毓琳深呼吸了几次,低着头,没敢看向君漠霆,才缓缓出声说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放纸鸢的时候,我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小手不安地想找些事做做,见君奕俊的发丝有些乱了,不禁解他开发上的发带。以指为梳,轻轻地替他梳着头发。
君奕俊困惑地看着两人,不解原本轻松愉悦的气氛,怎么突然变得沉重了。
娘亲和父王怎么了?为什么娘亲突然会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和语气,询问父王?漆黑的大眼里,闪烁着困惑的光芒。
上官毓琳的话,让君漠霆如遭雷击。
他记得,当时她说她只剩两年不到的生命了。还要求他不许介入她与两个妃子之间的争斗,甚至于还说如果真要介入,也只能帮着她。
原因,很简单她势单力薄,孤身一人。所以,他得同情她。
那时,她还哭了,那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掉眼泪。那时,他对她的要求,一笑置之。而如今……
看着久久不语的君漠霆,又望望突然沉默寡言的上官毓琳,君奕俊不禁急了,小手不断地扯着君漠霆的袖袍,“父王?娘亲那时和你说了什么事?”
一定是很大很大的事情,要不然父王也不会露出如此震惊的表情。可是,到底是什么事嘛?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解决不是更好吗?再大的事,父王和赫连叔叔他们也会顶着的。
“我想出去透透风。”君漠霆丢下这句话,起身弯着身子出了马车,从马车上解下一匹马儿,快速安上马鞍,便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开。
假装没听见身后传来儿子的呼喊声,假装没有看见上官毓琳眼中流露出隐隐的哀伤。
回过神来的碧儿,打开马车门,掀起车帘一脸着急地询问,“小姐,小姐,你和王爷怎么了?”
为什么王爷会突然策马离开?为什么之间在马车内还有说有笑的三人,会突然间变得沉默?
“没事。”上官毓琳淡然地看了眼碧儿,便快速用发带绑好君奕俊的发丝,然后一脸疲惫地在马车上躺了下来。
见她不想说,碧儿也只能将门关上,不再说什么。毕竟小姐如果不想说的事,即使拿十头牛来也逼不了她开口。
“那小姐好好歇息。”语毕,将车门关上,以免有风吹进车内。
碧儿打发掉了,可马车内的君奕俊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君奕俊气呼呼地摇着上官毓琳的双肩,只是个子太小,没多久便感到累了。
“娘亲,到底是什么事?”娘亲再不说,他可就要出绝招了。
“小俊,娘亲好累。”上官毓琳真的不想说,更不想在小脸上看到失落的表情。
“不管,娘亲不告诉小俊,以后小俊就再也不理娘亲了!”完全是小孩子的气话。
“……”上官毓琳装聋作哑,什么也没听见,继续闭着眼帘。
见她没多大反应,君奕俊迫不得已又道,“娘亲不说,小俊每天就将赫连叔叔给的药物成份,一样样地喂给娘亲吃。还有顺便每天都练习一下穴位,还有我自己配制的药物,还有……”
君奕俊每多说一样,上官毓琳的嘴角便抽一下,寒意直窜上心房。
看着扳着手指,细数着以后要如何对付她的人儿。上官毓琳冷汗吟吟地看着他,不敢相信一个不满七岁的小孩,竟然能想出如此恶毒的计谋来。
看着他说着说着,将身上与放在马车上小箱子中的瓶瓶罐罐全部倒了出来,小手还将她最害怕的银针亮了出来。上官毓琳再也受不了的求饶,“够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可恶,老来这一招。靠之,赫连宏文没事教这小鬼学什么毒?害她老是被这小鬼威胁。
满意地看着上官毓琳的反应,君奕俊才将银针收回,瓶瓶罐罐放回小箱子里。小声地咕哝着,“早说嘛!每次都非得要人家亮出银针才愿意说。”没意思!
上官毓琳额际青筋隐隐跳动着,对君奕俊气得牙痒痒的。
收拾好瓶瓶罐罐,君奕俊一本正经地催促着,“快说,到底是什么事?”居然让父王大受打击。
上官毓琳懊丧不已地坐起来,将碧儿替她梳的发髻扯散,随手编成小辫子。
“我活不过两年,再过二十二个月又零半个月,我就会离开这个世上。”可恶,每次说起这件事,她总感觉对方是在问她什么时候挂。
“什么?”君奕俊大惊,急急忙忙拉过上官毓琳的右手,探着她的脉门。
“不用探了,我没病没痛。只是……一来到这世上,便注定的了。”上官毓琳缩回手,抱着双膝说道。
“怎么回事?难道就没有解决的方法吗?”君漠霆小脸惨白,不敢相信眼前把他当成亲生儿子疼爱的娘亲,居然快要没命了。
上官毓琳想也没想地摇了摇头,“没有!”
对不起,请原谅她善意的谎言。她真的很喜欢现在的日子,不想因为上官家生生世世的家族诅咒,而影响到以后的日子。
而且,她之前也有和君漠霆说过解决的方法,只是……他似乎忘了。
不过忘了也好,结婚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一,而且一但结不成婚,不是成为陌生人便是仇人。
不管是陌生人,还是仇人,这都不是她想要的。
君奕俊仍然不死心,试着劝她,“可是……这和你嫁给父王,并没有犯冲呀!”
没错,不久于人世又如何?娘亲还是娘亲,并不会因为这而改变什么。只是陪他的日子变少了,陪父王的日子变少了。但这并不影响她与父王的婚事,与成为他真正娘亲的事。不是吗?
上官毓琳闻言,不禁笑了,“傻瓜,现在不是很好吗?我们每天都在一起,开开心心的。”
够了,真的够了。虽然她没有勇气去尝试,没有时间去生个小孩,没有机会看着小俊长大成人,没有运气和他白头谐老,没有……
在生命最后的两年里,她得到的真的已经很多了。
君奕俊小嘴嘟得老高,圆润的小脸满是不悦,“不好!”
不管,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娘亲嫁给父王。
如果父王不愿意,他就写信请墨衣叔叔过来,将父王打昏,给娘亲喂药。
嗯哼!反正他就是任性,他就是邪恶。只要能让娘亲嫁给父王,再毒的方法他也会照做不误。
“呵呵,小傻瓜!”上官毓琳轻笑,没再说什么。
真希望这小鬼是她的亲生儿子,不过当个干儿子,也不错。不是吗?
“我才不是小傻瓜,真正傻的是你和父王。”君奕俊腮帮子气得一鼓一鼓的,显得好不可爱。
对,娘亲和父王,才是真正的小傻瓜。傻得去计较生命的长短,傻得不去珍惜现在。呜!真的是个傻瓜,大大的傻瓜。
而父王最傻,天下第一大傻瓜!娘亲不久于人世,那又如何?难道他要等到娘亲和母妃一样,死后才后悔生前没多陪她吗?
上官毓琳细细咀嚼着君奕俊的话语,久久才道,“可能吧……”
也许,她真的很傻吧。难得有个男人爱上了她,甚至于不是因为上官家的钱而要娶她。而她,竟然拒绝了。看来,她真的很傻!
可是拿现在的幸福去赌未来,她输不起。
是的,她怕输。输掉现在好不容易得来的生活,输掉他,输掉小俊。
看着上官毓琳鹅脸上淡淡的哀伤,君奕俊心微揪。
伸出小手抱住她的纤细的脖子,软软的童音略显哽咽,“娘亲,你永远都是小俊的娘亲。”
不管以后,还是现在。娘亲,永远都是他心中的娘亲。那个傻呼呼,会和他一起玩耍,会关心安慰他,即使老被他以银针威胁,却仍旧疼他如初的笨笨娘亲。
上官毓琳微笑着回抱,轻轻地喃道,“你也永远是我上官毓琳的儿子,最乖最乖的儿子。”
儿子不是亲生的,又如何?如此懂事乖巧的儿子,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的宝贝。
某女皱着眉心,趁机威胁着,“不过,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是动不动就拿银针威胁娘亲?”
听着她的抗议,君漠霆不禁破涕为笑,想也没想地笑着拒绝,“不行!”
唉!真的不行啦!虽然曾经暗暗发誓,只要娘亲回来,他以后就再也不用银针威胁娘亲。只是……反正又没有人知道,天知地知他知,也没第四者知道。
安啦安啦!老天爷应该不会怪他才对的。
闻言,上官毓琳眉头不禁皱得更紧了,红唇也高高的嘟起,“为什么?”
丫的,这小鬼难道就不能糊里糊涂地答应吗?非得要保持这么清醒做什么?
“因为……”小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灿烂,盯着上官毓琳的气呼呼的脸蛋,语气极为无辜地道,“不行就是不行,没有道理可言。”
唉!娘亲也真是的,他和父王做事,什么时候有过道理可言了?真的是笨笨娘亲,连这都不知道。
“……”上官毓琳唇角轻抽,强忍着抽人的冲动。
原本低落的情绪,因为君奕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