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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爱在黎明破晓前

今日歌曲:Come here——选自《爱在日落黄昏后》

我点开这首歌曲,又把手机放进衣兜里,然后蹬上我的小破车,向会场进发。

刚到门口,我一把车停下就听到安娜着急的大喊:“快点,快点啊,我们要迟到了!”

我一边把车锁好一边无奈地笑笑:“知道了,我这不是过来了么,你可慢点,别急别急。”嘴上应着,手上把音乐暂停,然后把手机收回口袋里。

我跟着安娜跑进会场,颇有几分大喘气,不由得在心底哀嚎:怎么?难道过了个年体质都变差了?!不过死也不会让自己健身房再走起了!!

正在自己的世界里胡思乱想着,一看到领队过来了,赶紧把自己脖子上的工作牌翻过来压平摆正,紧张地看着领队走近。

领队是体育中心的工作人员,严肃认真但是还比较好相处,只是在看到我和安娜气喘吁吁的样子时皱了皱眉头,说:“你们别紧张,工作人员不能慌,不然容易做错事,这没什么要紧事的,别害怕。”

我内心却是崩溃的,怎么可能不紧张?!作为一个在维也纳留学的中国人,这次要在花样滑冰世锦赛上做志愿者,难度真的很大好嘛。想想也真是佩服自己,真的是飘了才敢在非母语国家当体育赛事工作人员。

想到这,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就得说起当初申请志愿者的面试情况了:本来是室友兼好友的德国女孩安娜报名参加,结果她不想自己一个人就哄骗我一起:“你看你德语学的蛮好的,是不是需要一个实际历练的机会?想志愿者这样的机会很难得啊,德语会大大进步啊,而且还能拿实践证书呢。好处多多你真不试试?”

我一合计,琢磨琢磨也动了心思,就同意了。在面试现场,本来以为很大几率把自己淘汰,毕竟自己来维也纳才半年多,德语也没那么自信,没想到居然被选上了,而选上的理由居然不是德语好,而是我会英语、日语、一点点韩语,然后是中国人。

……?

嗯?

我当时整个人都震惊了,打听了才知道,面试官觉得录我一个抵得上三个,因为这三个国家的运动员都有。以及我的亚洲面孔会让他们感到亲切。于是。。我就莫名地被委以重任了。

但是不管怎样,我总是被选上了。从接收任命起,我也认命地开始认真研究花样滑冰的相关内容,参加志愿者培训,甚至重新复习日语和韩语。

有着多语言背景的我果不其然被分到了接待外宾组,负责接机事宜。

这天就是在会场集合,然后正式开始为期两周的世锦赛志愿者工作。

领队在全部志愿者到齐后开始布置任务。我的任务是明天早上8点开始在维也纳国际机场接机,一直到晚上11点陆陆续续会有十几名运动员和他们的随行团队到达,我负责接应他们并安排入住。

我一边点头一边快速记录工作事项,领队又说:“杨,明天的接机结束后,你就做日本选手羽生结弦的随队接待,因为你日语、英语、德语都可以。”

我闻言一下愣了:“明天运动员还没有到齐啊?”

“没事,后面安排了别人,因为羽生结弦选手明天就到了,你就先去吧。”领队解释,“对了,他的团队负责人是加拿大的,等会儿拿一下联系方式。”

“好的。”我点点头应了,表面上冷静专业,其实内心早已翻涌,只因为这个名字:

羽生结弦

一个无论是日语发音还是中文字形,处处透着美好与内涵,满含父母的希冀与疼爱的名字。

人如其名,大概会是对他最高的评价。真真让人觉得世界一切美在此人面前都黯然失色。他是天上星,也是人间月,沾染俗世的高贵,也晕散天外的仙气。

没有想到在这还有机会遇见他呢!我失神地想着。什么时候关注这个少年的呢?其实也已经好久好久了吧。

这清风朗月的少年啊,十九岁初露锋芒即登顶,8年过去,初出茅庐的少年一步步成王,封神,被载入史册。距离遥远如星系,只能在不一样的世界里见证传奇的彗星划过生命长河。

可是世事就是这么蒙太奇般难以预测,在这个蓝色星球上有这么多国家,有这么多城市,我有我的人生走向,你也一直坚定地走自己的路,本应该毫无交集。

可是突然有一天,我们注定相遇。这究竟是老天一时兴起的恶作剧来搅乱我的思绪?还是怜悯信男善女的独身一人来让彼此拯救?

**

黎明,破晓。

昨夜一夜无梦。我在国外第一次睡眠质量如此高,以致早上自然醒时人都有点懵。不过懵不过三秒,我就床弹起,差点闪了腰。一把抓过手机确认时间,仔细看了半天才确定是自己比闹钟还早了一刻钟,我立刻泄了气倒回了原来的位置,缓了会儿神,最终选择提前起床。

拉开窗帘,是黎明的维也纳,有夜晚的暖光,也有破晓的清冷,是我最喜欢的样子。真是个好天气呢,相遇的好天气。

我有条不紊地做好一切准备,和大巴司机提前出发去机场等待接机,到机场的时候黎明正过,是天亮了。

车子停在门口后,我和司机打过招呼就拿着指示牌直奔出关口,果不其然,已经有一大票记者占好位置蹲守了。

见此情况,我很怂地叹了口气,认命般地走上前去,同时还试图通过用指示牌遮挡工作证的行为来垂死挣扎一下。当然,我失败了。因为我一出现,那些记者就仿佛有千里眼顺风耳,立即扛着设备围到我身边,继续蹲守。

我的内心此时大概早翻了百八十个白眼了,而且还是伴随无限草泥马呼啸而过的那种。

等到了8点,大家开始聚精会神地盯着关口,就等着运动员出来了。

大概8点10分,第一个运动员到了,是中国男单选手金博洋和相关团队。听说之前他到加拿大训练了一段时间,所以这次是单独出发。

我赶忙上前展示工作证并迅速指引逃出记者包围圈,领着一行人上大巴去往酒店下榻。

就这样,我和大巴司机从早上开始一直在机场和酒店之间往返。

今天一天,花滑男单热门选手基本都到齐了,怪不得记者们如狼似虎地蹲点。想到这,我不由得感叹:真是一场无硝烟的世纪大战啊!

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晚上,我和司机都已经十分疲倦了,司机生无可恋地问:“还有几个啊?”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日程表,在中午时我就已经和羽生结弦的负责人苏珊女士确认了航班信息。现在看来,时间还很充裕,我松了口气安慰司机:“等会晚8点还有最后一组人,之后你就解放啦!”

“那你呢?”

“最后一组就是之前领队大佬说的日本选手羽生结弦啊,我接到他们后要跟着走的。”我无奈地叹气。

“哦,上帝保佑你。”司机同情地说。

其实我内心更好奇的是这次志愿者工作能让自己瘦几斤之前长的膘,所以没怎么注意司机的表情,匆忙看了眼时间,撂下一句“我去接人啦”就闪地无影无踪。

“叮——”机场报时,通知已到航班。我在一堆记者中间紧张地看着出口,脑中飞快计算护送运动员逃离记者包围圈的最佳方式。

门开了,羽生结弦的身影一出现,人群立刻躁动起来,快门速度堪比光影,记者都想挤上前去拍上几张好照片,最好顺便还能打探出点什么内情。

我被这阵势吓了一跳,内心腹诽:原来刚刚还不算如狼似虎啊,现在真是像要把人给吃了。混乱之中居然还被踩了一脚,不过我还是反应极快地同时举起指示牌和工作证,一被注意到就迅速努力拨开记者群,脚步飞快地赶到羽生选手身边带路。

一行人健步如飞,最终成功离开记者包围圈,登上大巴。大巴冲破夜色奔驰而出,驶向酒店。

看着机场在视野里逐渐远去,我松了口气,略微调整了呼吸,思考了措辞,转身用英语和众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这次世锦赛羽生选手的随队接待负责人,直接叫我Yang或者Vivian都行。之前我从领队那拿到了苏珊女士的联系方式,女士方便认识一下吗?”

苏珊闻言举了举手,主动打了招呼。我笑着上前握手:“您好,合作愉快。”

和苏珊女士认识完,我扶着座椅走回大巴最前面,用日语对着羽生结弦说:“羽生桑,我会日语,如果有什么需要您也可以直接和我说,有不方便不清楚的可以直接问我。”

一车人都被我流利的日语惊到了。羽生结弦眼睛一亮,好奇地问:“杨小姐是日本人吗?”

“不,我是中国人,但我修过日语专业,来欧洲后说的少,有什么不太地道的地方请多多包涵啊。”我笑着微微低头行礼以示歉意。

“不会,杨小姐的日语很好。”羽生结弦比刚刚稍稍失望一点,但更加真挚地称赞了我的日语水平。

羽生的母亲由美女士微微笑着,神情十分亲切,又带着几分怀念地说:“杨小姐日语真好,在这里能听到日语真的很让人感动呢。”

我突然被夸,都有点不好意思,直推说:“不不,阿姨谬赞了,说的不好。”又怕勾起他们思乡情绪,半开玩笑道:“我会被安排到羽生选手这来也是托了这张东方面孔的福,领队说希望你们会感到亲切。现在看来,效果很好么~”

听到这,羽生结弦自然地眯眯眼,笑得像个孩子一样扬着语调道谢。

眼前的这个成熟男人在这一刻仿佛和以前只在屏幕上看到的少年重合。我突然有点恍惚了,这个男人真的是,为什么岁月也舍不得带走他的少年气呢?

走神间一行人也到了酒店,我率先下车到前台领了羽生选手和团队的房间,然后领着人上楼。

把所有人都安顿好后,我和苏珊女士确认明天行程。

“明天早上倒时差的话,今晚我就回我自己住处了,中午我就会过来,下午带你们去会场。明天以后所有志愿者都在酒店二楼,有事随时叫我就行。”全部交代完,我微笑和大家道别,“那祝大家晚安啦,明天见。”末了又特地用日语说了一遍,和由美女士打了招呼才离开。

相遇是个迷,但存在即合理。缘分悄无声息地出现,你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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