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口水吧。
明阶十分贴心地打开一瓶矿泉水提给他。她现在有点儿明白为什么老头儿老太太喜欢养鹦鹉了,无聊的时候有只鹦鹉再耳边聒噪,也挺快乐的。
正听得起劲,一只手环住了明阶的肩膀,看着她坐下来。明阶以为是一号回来了,但她没有闻到冒菜的味儿。她扭头就问,
我的冒菜呢?
她看到了一张陌生的脸,仔细在脑子过一遍,才想起这是十七号。准备开打的手放松,接着听花公鸡的故事。
这谁啊?
花公鸡阴阳怪气,双眼将徐知州扫一遍,扫完了给了他一个白眼。徐知州也不落下风回了他一个更大的白眼。
男朋友。
徐知州抢答。
有人回答,明阶也懒得开口。
一来二去,花公鸡很快败下阵来,最后留也不是,不留也不是,只能借口上厕所逃开。留下明阶和徐知州,气氛顿时又安静,耳边的音乐震耳欲聋。
少惹这种人,一个人势单力薄。
徐知州拿起明阶的芝华士,意欲喝一口。明阶皱眉将被子夺过,一口把酒喝个精光。杯酒入喉,还真有些冲得慌。
要喝拿钱买。
或许是一时间喝太多酒,又或许是昨晚睡眠质量不佳,明阶迷迷糊糊地就在鼓乐喧天的酒吧里睡着了。
明阶是闻着花椒味醒过来的。她双眼睁开就看到面前热气腾腾的大碗冒菜,顿时精神抖擞起来。
你看你看,我说吧,盖子打开她准醒。
一号在一旁搂着她的女朋友,乐到不行。他的女朋友也和他一个模样,笑到打颤。
我说前女友,睡饱了吗?美人在怀你很逍遥嘛。
明阶才发现她不是躺在沙发上,她躺在了十七号的怀里。她面色如常地直起身子,看也没看徐知州一眼,找到桌子上的一次性筷子,利落掰开,开始吃她的冒菜。
这谁啊,前女友。
一号问明阶。
十七号。
明阶头都舍不得抬,将红彤彤的肉片塞进嘴巴里。
卧槽!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号笑得腰都直不起来,笑声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都停不下,像极了羊癫疯病人。
你知道吗,一号笑完了眼角带泪地和他女朋友说:你之前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前女友叫我一号么,哈哈哈哈。
笑声持续一分钟。
你知道么,那个奇葩。一号指着明阶说:她把她的男朋友按照先后排序,见人就叫序号,因为哈哈哈哈因为她懒得记名字。
一号解释时还笑到不行。
一号女朋友:……
听到的徐知州:……
我还以为都靠你怀里了,应该不至于只有个序号了,果然,狗改不了吃屎。
一号笑出了眼泪。
喜欢狗自己去当,哪来这么多废话。
明阶对准一号的膝盖狠踢了一脚,疼得他立马抱着自己膝盖呲牙咧嘴。只有徐知州在一旁,皱着他的眉头。
一号点的是大份冒菜,红油底下满是肉和菜,还有已经泡软烂的粉丝,明阶蹲在放酒的茶几和沙发中间的缝隙,专心致志在油汤里面找她的猪血。她吃得太专注,右脸颊溅上了几滴红油也舍不得腾出手去擦,一边吐舌头一遍不停把辣汤送到肚子。
她嗦粉的声音呼呼的,大起大落,很是粗俗。她吃饭有种魔力,谁看都会觉得她吃的东西是天下绝味,搞得自己也心馋虫,羡慕不已。
不知不觉,大家都没再讲话,空气中就不停回荡明阶嗦粉的声音。
一号看着直勾勾盯着明阶的男人,深觉爱情力量之伟大。男的大多爱美人,尤其爱温言软语,我见犹怜的美人。毕竟谁喜欢惹个母老虎放家里,自己时时刻刻跟个王八似的不能出头。说句实话,明阶是个十足十的美人,她是那种耐看型的,初看平庸,越看越有味道。就是这味道,一般人可消受不起,明阶就是那海崖边上最硬的石头,吹过风,受过雨,龙王爷来了也不低头的人物。她的生活是没有起伏的,别人进不去,她也出不来。太冷漠,太果断,不像一个女人。一号暗自揣摩明阶新男友的体格,心中为他捏把汗。看着没有几两肉,弱不禁风的,也不知道能挨过几天。
你们聊着。
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一号还挺希望明阶早日解决人生大事,他搂着女朋友,干净利索地闪人。
现下又只有明阶和徐知州两个人了。
明阶完全没有把徐知州放在眼里。吃完冒菜后她晃到吧台点了杯伏特加,然后坐在吧台的椅子上一面喝一面看着小台子上弹吉他的年轻歌手。有几个老朋友过来给她打招呼,她都摇头晃脑迷迷糊糊地应了。好像其中有一个趁机还亲了她脸一口,痒痒的,像是无头的飞蛾撞在她的脸上,挺不自在。漂亮的男孩凑在她的耳边问她晚上有没有空,她喝了一口酒,语重心长地嘱咐对方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清醒得很,一点也没有醉。就是有点累了,就好像醉了一样。眼前的灯红酒绿让她头晕,又让她平静。
腰又搭上了一只手,紧紧困住她,她毫不犹豫拨开了。她不喜欢被困住的感觉。
但那双手又固执地再次搭上去。
你还认识我是谁么。
你以为我是弱智吗?明阶看着十七号的脸,莫名其妙。她只是有点头晕,又不是失了智,总不至于十几分钟前见过的人现在就不认识了。
我是你男朋友么?
徐知州抿着嘴唇,把明阶环在身前,一坐一站。
你不想当了吗?不想当了也挺唔————
好字还没说出口,明阶就被堵住了嘴,以一种奇异的姿势。徐知州半个身子都弯下来,手扶在明阶坐着的椅子背上,亲得明阶向后仰。后背抵着坚硬的椅子,明阶不得不猫着腰,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她没有一拳把徐知州打飞出去,虽然她有这个权利,但是她罕见地没有用。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有人闭着眼亲她。徐知州的脸贴着她的,她都能数得清他下睫毛的数量。他轻咬她的下唇,而后一点点往里探,初如春雨,细润无声,后来雨越下越大,雨点噼啦啪啦砸在明阶的心上,明阶觉得还挺不错。
开心的事,自然不需要中止。明阶之前从没有和人这么接过吻,但是这并不代表她会排斥。徐知州的嘴巴是清清凉凉的薄荷味,比她之前吃过的薄荷糖都要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