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晁千佑的自言自语,陆机没有回答,他心里总有股莫名的惊悚感,闲云观还有上面那几位,筹备多年,此刻正是计划的紧要关头,偏偏琳仙子大驾光临,之后闲云观又被人在脸上扇了一巴掌,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两人各有心思,呆坐了一会,陆机便告辞离去。
等陆机一走,晁千佑忽然从手中拿出一个玉环,抛飞出去。那玉环见光便散,化作了一层结界隔离房间内外,然后,他方才坐回宝座之上,喊了句:“出来吧!”
只见房屋的阴影里光线扭曲,随后一个戴着黑色斗笠的男子跪在晁千佑身前:“神威盖世,百战为王!属下邱琦骆拜见门主!祝门主神功大进,福寿无边!”
晁千佑面无表情的听完属下的恭贺,随后缓缓开口:“千江城那边,状况如何?”
“启禀门主,千江城守将吴思道近日动作频繁,先是以寇灾的名义上报觉国皇帝,请求飞龙卫来援,借着又延请了红月庄吕四娘等人前来作客,另外又鼓动民众加固城防,日夜巡查,听闻还往烂柯峰那边送了一份贺礼。此时,千江城外松内紧,已然有枕戈待旦的势头!”
听完邱琦骆的汇报,晁千佑饮了杯茶,这才慢慢说道:“烂柯峰?有打听道是送去哪家么?”
邱琦骆闻言头颅更是低垂,说道:“属下无能。那吴思道派了他的侄儿火灵童子吴阚前去送信,属下实力低微,路上被那贼子摆了一道,丢了踪迹。”
晁千佑抬手示意他起身,又安慰道:“无妨,那吴阚早进名侠境界多年,只怕早有冲击真君的实力,你跟丢了也属正常。你且说说,他可能去哪家求援?”
“属下以为,定然是去巨灵派,玄烨寺和夺萃峰三家之一。其中,他与巨灵派的孙志安,玄烨寺的空本和尚都有些交情,不过他与夺萃峰的明基是同乡好友,平日里走动亲密,是可能性最大的一家。”邱琦骆起身之后,盯着晁千佑的眼睛,试探的说道。
“嗯,有些长进。琦骆,我今晚打算邀请这几日来投的修士宴饮,你一起来吧。”
“属下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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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夏华被兵卒引到一处偏房,那兵卒便关上房门,躬身告退。
他四下打量半晌,饮食器具虽然粗糙,倒还干净,夏华还是比较满意的。在桌上拿了颗苹果啃了几口,他笑着问在旁边打盹的姚力:“怎么,这许多年混的本事没见涨,把懒猫那一身瞌睡倒是学了个十足?”
姚力摆弄了下猫头,只是说道:“服食丹药,肯定是要修养的,何况这丹药与我境况相合,得多加打磨神魂才是。”
“我去,那你不告诉我?害我这么多天玩命跑路?”夏华有些不高兴了,这货忒不地道。
哪知姚力却懒得理他,只是重新闭上眼睛:“喂,你现在是名侠境界,体内真息犹如湍流,神魂也自完备,修养什么?不多活动难道等着尸身腐烂?”
夏华还是有些不悦,他认定这只懒猫偷奸耍滑,中饱私囊一心要把自己做苦力使唤,可回过头想想自己着身体这段时间确实状态好的出奇,也就不大计较,只是强行拨动着姚力的脑袋,不让它睡过去。
一边拨动,一边发问:“老姚,这晁门主可真够大方的哈,一上手就给来个统领!这铁甲军统领是个什么官职?手下有多少人马?”
姚力用爪子弹开他的手掌,不耐烦的说道:“是这土鳖手下的一员大将,直接归他指挥,外人调动不得,不是客卿胜似客卿。这人马嘛,大约三千之众了!”
“才三千?”
这一声惊问把姚力逗乐了,它爬起身子,在桌上左右走动,盯着夏华打量:“老弟,自己有几分能耐要称量称量呀,也就是他看你这一身修为非凡,是个前头冲锋的好肉盾,否则的话,凭你,带个三百人都够呛!”
夏华不以为意,两人有同命咒在身,在闲云观里又互相救过性命,姚力这番挖苦,他只当是耳旁风过,想了想,又说道:“那也不对呀,没道理一来就安排这么个职位,你明白的道理他会不明白?难道是战事一时三刻就要打起来?”
“笨的还有救!”姚力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态,“我看你江湖阅历尚浅,记着,与人相交,要把好关节,强者示之以刚,弱者示之以柔。当下这情况,你觉得该怎样和这位门主打交道?”
夏华奥了一声,想了半天说道:“我一个外人,前来投奔,除了身上这点本事之外,别无他物,恐怕还会有些提防之心。你刚才那么一说,我倒是真想起一个办法来,不如,就示之以猛,示之以莽,反正咱们……”
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用眼身示意姚力,那边姚力肉嘟嘟的猫脸露出一个笑容,冲他点头:“诚然如此,好好尽力!”
两人说话闲谈的功夫,天色就黑了下来。早有一个亲兵过来相邀赴宴,夏华冲这亲兵看去,只见他筋骨强大,呼吸颇有节奏,到好似个修士一般,不过旋即想起这可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凡间,那位门主可是真君修为的大能,一个亲兵如此,有何奇怪。
云散月出,澄净的月光洒满百战门内每个角落。
此次的宴请,就在一处花园的赏月亭内。夏华去时,厅内早摆了一桌上好席面,晁千佑坐在主位,身后立了个黑衣劲仆,他两边也各有几位奇装异服的异人,打扮最为招眼的,当属他右侧一个手拿羽毛扇,头顶飞天观,穿着一身龙纹凤袍的男子,竟然比晁千佑这个主人还要排场三分。
见夏华来了,晁千佑离席而出,拉着夏华的手把他安排坐下,对众人说道:“诸位道友,这是今日才来的同道,夏华,夏统领。诸位可一一认识一番。”
众人也自施礼,又一一通报了门派姓名。有古田派的贺耀武,千机门的胧月,白塔寺的外门弟子房子昂,归来庄的贾不臣,那穿凤纹龙袍的剑阁剑百里,还有一位红妆白发的女道士,是紫月山的平治仙姑。
一番客套落座,夏华也自曝家门,号曰雨花池夏长陵,夏华是也。反正他的来历也无从查起,想到哪里就编到哪里。而姚力嘛,自然作为夏华的驯兽不必前来。
主家有意,宾客有心,酒宴自然是其乐融融,攀谈至酒酣耳热处,那贾不臣却有些闷闷,众人所问有何烦恼,他只梳理了下自己的八字胡,颇为惆怅的说道:“某家幼时听闻这月宫云桂,乃是清幽雅致的极处,只是可恨我修行多年,也不能如前辈大能举步而入,每到此良辰美景,总是徒生感叹。”
众人哈哈一笑,只见那千机门的胧月却说道:“大道有如天海,非是我辈所能尽窥,然如登月嘛,倒是可以一试!”
这边里众人颇是好奇,那贾不臣更是一脸惊色:“道友,你竟有如此神通?”
晁千佑哈哈一笑,解释道:“这千机门惯有妙术,诸位可拭目以待!”说罢朝胧月颔首致意。那胧月也不推辞,手中杯酒一撒,当下亭子内外烟尘弥漫,而后又是一声:“起!”
夏华只觉得周遭景物一阵摇晃,正要发力稳住身形,却见天光大亮,抬头一看,那天上蟾月越来越近,不知何时,他一干人等,竟然往月上飞去!
而后半晌,那蟾宫越来越近,最终飞与月平。那月上白雾缭绕,明亮非常,当中有一台阶,排云而上,顶端是一玉阙仙楼,仙楼之外,有一老桂,旁有石几石凳若干。
众人都自感叹,齐夸胧月道友神术,就是夏华,如果不是固有的观念知道月亮之上就是一片死寂之地,恐怕也会信以为真。他随众人走到台阶跟前,正要登台。
只听晁千佑在旁阻止,说道:“如此良辰,如此妙法,当真难得一见,既然诸位都到了此处,咱们何不来个蟾宫折桂?”说罢,也不待众人发问,就从腰间取出一块玉佩挂到那桂树之上,“这玉佩是我早年奇遇得来,可以激发为流云,包裹周身,即可飞行代步,也可防护周身,名为:流云佩!诸位可以尽展所能,谁取到,就归谁了,权当作为今晚酒宴一个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