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施主,别来无恙吧。”法海微笑合十礼。
“啊,原来是法海大师,小生这厢有礼了。”许仙起身回礼。
说罢,法海也不待与许仙过多废言,直接询问道:“许施主,当下可得闲?贫僧有些事态想与施主私下密谈。”许仙不好拒绝,疑惑得支走友人,与法海进入茶栈独立厢房。
谈话内容略去不表,主要是围绕白素贞身份说开,许仙听后,先是勃然大怒,也不管他是何身份,撸起袖子就要搏命,他虽一柔弱书生,也无法容忍他人出言污蔑自家娘子。法海好声安抚,并细细举出诸多疑点,许仙一边听着一边琢磨,比如:府园建筑布局等等。当下也不再动弹,渐渐平静,只是默默听着。法海见他这般神态,猜测言语起了效果,剩下就看许仙如何是好了。他这般行事本有违天道,无辜卷入凡人,可是一想到师门养育,那苍老笔直的背影,不由心生坚固,那是他此生无法忤逆的师傅。
临走之际,法海交给许仙一面镜子和一瓶丹药,告知使用方法。许仙木然接过。
待二人行至门口准备分别时。
“姐夫?”少女清脆的声音响起。许仙身形骤然一顿,慢慢回身,平静说道:“是小青呀,你怎么来这里了?”少女和田甜双手交挽,感情很好的样子,今日二人相约出门逛街游玩,也是凑巧看见许仙。“姐夫,我和田甜在这边游玩呢。你有事你先忙嘛,不说了,我先走啦。”摆摆手,小青正准备带着田甜绕道离去。忽得瞥见另一边站立的法海,当下停步,疑惑询问道:“姐夫,这位是谁呀?”“哦,这位是法海大师。今日我特前来答谢他。”或许是心中有疑,自己也不知为何出面圆场。
“哼!和尚,我给你说,以后别来我家了,我们谢谢你啦,也不需要你做什么法!一边凉快去!”小青一听“法海”二字,立刻松开挽着田甜的手,指着法海,大声叱喝起来。田甜很想拉着小青离开,又有顾虑,也叫呆呆一边旁观。神色略显紧张。
少女脸色铁青,双眼怒睁,指手叉腰的娇憨模样,竟引得一帮路人纷纷旁观。“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贫僧未曾逾越,何故这般气恼?”心中却道:“这女子叫许仙是为姐夫,我与她乃头面,便恶言相向,想来也是那妖女之人。”他向来心高气傲,被一妖物塌屑,本欲发作,但顾虑凡人众多,当下先饶她一命。
“你未曾逾越?为何盯着我家的人?为何那天我姐姐回来后茶饭不思?”小青大叫起来。
“哇”“哦”“这…这….实在有失风化”“吸…”“你莫说这和尚还长得挺好看的…”等诸多讶异、惊奇、感叹等声音气息在现场蔓延出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我醉了…”田甜手扶额头,不敢再看了。
法海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好似霓虹灯一般,过了半响,也不愿和这缺心眼妖多言,带着一丝尴尬表情,反驳道:“我那日真的只是府上作法。你别妖言惑众。”好似给其他旁观人士解释一般。说完准备离去。
小青却不依不饶了。“哼,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姐姐还要避让他,看我怎么收拾他。”她有点开心,这和尚好有点怕她,看样子要跑了。“哎,和尚,你既然这么厉害,一直骚扰我们,敢不敢和我打一场呀。”这妖是白痴吗?法海想杀她的心越演越烈,看到其他凡人后,这里可不行。只得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许仙。
许仙历来有点怕这个小姑子,古灵精怪,捉摸不透。但见她她与法海第一次见面就这般,加之刚才她所言和法海告诫之言,内心隐隐有些猜疑,见法海无奈,也只好出声再度圆场。这才放过法海。
经这一出,也没逛街心思。回到府内,小青急忙将刚才之事告诉白素贞。
待小青走后,白素贞思索片刻后运气凝神搜索法海气息,她决定主动去见一次法海。
法海刚才逃难般快步走到西湖边偏僻之地,正望着岸边怔怔出神,忽听身后柔声:“大师,可以再次谈谈吗?”
数日不见,这女子依旧清丽无比。
“你是妖,拿你是天道,有何可言?”
“我是妖,但我从未伤人,我走也是天道。”
“妖就是妖,妖性难泯,今日你不伤人,来日呢?”法海怒喝一声。
“我来尘世因缘,大师已知,我又为何伤人?”白素贞幽幽一叹。
和这女子讲的越多,怕是越加深陷。
“你我废话少说,正好,今日做个了结!”手中忽得飞射一串佛珠,此珠黑木亮色,一看就是佛门宝物。
“唉”白素贞心中莫名情绪,却盼得与这法海多说几句。也不见如何动作,身上泛起白光,逼退佛珠。
“妖孽!看招!”法海横杖击出,白素贞体态娇柔轻轻向旁闪避,法海见状,右腿微屈,左掌画圈,平推出去,一道金黄之光闪出,正是佛家上乘法力。这一招他日夕勤练不辍,已达炉火存爵之镜,初推出看似轻描淡写,但一遇物体,则刹那间如击数十掌。乃为法海目前杀手锏,上次打斗托大,未曾使用这招。
白素贞本来神情轻松,她通过上次交锋,知道法海实力。但见这一股黄光扑面而来,风势不劲,然而一种佛门纯正气息已然逼得自己呼吸不畅,知道不妙,佛门正法本来就对妖物压制巨大,只是法海和白素贞实力差距过大而已。急忙施法,口中念叨,同时右手闪出短剑,挥出剑气。
剑气与法力在半空咔咯咯直撞,片刻消散。法海口中哇哇大叫,直接飞身上前。白素贞神情慎重,举剑对接。二人交手数个回合,同时撤向后位。
只见法海手中法杖已断了半截,衣衫破碎,神情略显萎靡,但眼神依旧坚毅盯着白素贞。
二人对视半响,白素贞凝视法海轻轻出声:“天下妖物何其多?大师又何必苦苦相逼?”话中哀怨,莫名凄楚。法海不知如何作答,这女子身上看不到一丝搏斗痕迹,俏生生的站在那里,不带一丝邪气。法海只是举起短杖,厉声说道:“今日我技不如人,任由你取性命。”说罢,竟直接丢掉断杖,闭目等死。
这个男子为了心中的苍天正道,情愿一死了之,这份气概不知是佩服还是可笑。他与她若不是这般身份,相遇又是何等故事?曾经的一闪触电一丝画面又会是什么因缘?白素贞感觉自己心开始跳的很快。这是怎样的情绪,她紧紧压抑身体的微颤。
“你走吧,我不杀你,希望你别来打扰我的生活。”
法海听言陡然睁开双眼,面前已空无一人。
他默默拾起断杖,缓缓蹲坐在原地,抬头望天,一望无垠。风中那残留的一丝幽兰般气息,如同一只柔柔的手轻轻抚摸着他。
法海喃喃道:“我该怎么办?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