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对公子一人,此乃以多欺少,公子休要羞辱我们。”一人提剑而上,“名侠榜七十三,‘平阴剑’古平良,请赐教!”
“那我就指教一下。”藏笑嘻嘻道,“你用剑?”
古平良道,“平阴剑法,不用剑怎么使得出?你用什么兵器?”
藏一本正经道,“你用剑,那我也用剑。”他对站在台边维持秩序的弟子道,“给我拿把剑来。”
那弟子懵在当场,没有见过上擂比武还不带武器的,这是要武林盟为他准备武器么?
“公子要什么剑?”
“普通的剑……哎!你腰间的那把就好!”他也不挑剔,指尖一勾,那弟子腰间的青钢剑飞向他掌心,这等隔空取物的本事令满场哗然。龙庭缓缓站起来,花丛风的笑容终于不再玩味,眯成一条线的小眼睛也终于露出精光。
没有任何人看到他是如何做到的,那东风院弟子茫然的站在原地,望向自己的腰间,腰带上的环节依旧是自己系上去的模样。
兰延陵颤声道,“师兄,他……”
任清尘道,“这这这……他是神仙吗?”
兰延陵沉声说,“隔空打人武学修为极高者可以做到,但是……这隔空取物,实在不是现今武功修为上能做到的。”
一旁的东方镜却插了句嘴,“那说明他用的并不是武功啊。”
任清尘疑惑,“那是什么?”
东方镜歪着头想了一会儿,“看他肤色样貌,像是在关外居住过一段时间,听说北方的异族有障眼之术,不知是真是假。”
“东方姑娘已经察觉了其中的诀窍?”任清尘问。
东方镜摇了摇头。
古平良握在手中的剑已有些不稳,然而他也未怯场,拔剑出手,第一招便刺向藏喉间。这一招是平阴剑的起势,这样的出手快准狠,力求让对手后退半步躲闪,那平阴剑的精髓在于以攻为守,由此躲过因一刺而引出的背后破绽。
这一剑他并未出全力,若有万一仍可转圜躲闪,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试试藏的虚实罢了。
不出他预料,藏果然后退半步,侧身闪过他的剑,他拔剑出鞘,也一剑指向古平良的喉间。出剑角度、力道、姿势,都与古平良方才的一剑如出一辙。
古平良着实没有想到藏竟然用方才自己的招式回敬他,这着实在他预料之外,即便他深知此招破绽,却也是只得后退半步狼狈躲过。藏收回剑,意味不明的一笑。古平良稳下心神,不敢轻视对方,下一招愈发稳健,只求稳扎稳打,一步步奠定胜机。
两人过了十来招,不分胜负。藏仿佛并不急着求胜,古平良出什么招他也出什么招,两人打了小半个时辰,胜负仍在五五之数。
台下有人已是迫不及待,两人继续打下去便是打到半夜也打不完,古平良被他这样捉弄,愈发生气,剑下出招也愈来愈凌厉,只是凌厉中却带有几丝慌张。
他的招式被藏尽数学来,他的一招一式都变成了给藏喂招,这一场打下来他的平阴剑只怕也要让此人学个十之八九,他如何不急?
又一剑刺空,古平良盛怒在心,大骂道,“公子存心愚弄我么?!”
藏闻言剑锋突然一转,一柄剑在他掌间如同蝴蝶一般翩翩起舞,他骤然脱离古平良的招式,也在古平良预料之外,尚未来得及应对,青钢剑锋已点在他额间良久。
“承让承让。”藏收回剑,笑着说,“平阴剑法我记下了,只是这套剑法过于冗杂中庸,凌厉与奇巧也过少,健身有余对敌不足,我不会拿出来用的,放心。”
古平良大怒,“你敢再说一遍!”
他此生尚未如此为人所辱过,不由怒气攻心,便要出剑再战。
“古侠士。”高令德脸色极差,他缓缓站起身,望了一眼藏,又道,“胜负之事已有定论,藏公子也请留些口德,平阴剑是古侠士家门所传剑法,在江湖上享有多年美誉,由不得人轻辱!”
藏笑了一下,“自己的剑招,自己却无应对之策,不仅无法取胜且应对都捉襟见肘,如何能说懂剑。”
他一句话说完,古平良羞愧的无地自容,坐在轮椅上的岚先生突然淡声道,“公子以为,何为剑?”
“剑者,心之刃也,非身法、非力量,只一个字。”藏平淡的道。
“哪个字?”岚先生问。
“杀。”
台下众人交头接耳,任清尘转头望去,原先随便坐在位置上的师夷风突然站起来,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就如同数百年未曾说话的人,突然开口说话似有些找不着腔调,他问,“这是你自己想的,还是有人告诉你的?”
藏微微一笑,“这很重要吗?”
“很重要。”师夷风说。
藏侧过身,“我不想说,行不行?”
师夷风目光凌厉,纵身一跃,跳上擂台。
众人呼喝一声,立时正襟危坐,谁也没想到,这擂台才摆一天,武林盟中最神秘的师夷风竟然要亲自出手了。
这里许多人只闻师夷风之名,未见师夷风其人,更不知其武功究竟精妙到何种程度,武林盟推崇此人之至,誉之为不输天极剑会关风云的武学奇才,究竟是自吹自擂,还是确有其事,只在今日之战。
兰延陵等人也正襟危坐,瘦西湖畔,寂静无声。
藏面无表情的望着师夷风,他手中还持着青钢剑,看来不打算出鞘自己的兵器。
师夷风伸手,一旁的东风院弟子连忙递上一把与藏一模一样的青钢剑。
他不愿占兵器之利,要的只是与藏公平一战。
“延陵、任大哥,他们谁更厉害些?”东方镜小心地问。
“师夷风吧。”一旁的任清尘紧盯着远处的擂台,心不在焉的说,“毕竟武林盟第一高手,据说可以比肩关风云的人,藏不是他的对手。”
“他不会输。”
三人身后响起淡淡的女声,任清尘回头,只见独幽抱琴站在不远处,平静的神色中透着淡淡的倦意,她轻声说,“藏不会输。”
昨日独幽状态不对,兰延陵以为独幽不会来参加名侠会,不曾想这姑娘不仅来了,还把琴也抱了来。
她的琴向来以白布包裹,无人得见这把琴究竟是什么模样,但任清尘猜测,能得独幽青眼的琴,一定是世间名器。
兰延陵道,“独幽姑娘如何得知藏不会输?”
独幽目色清淡,看了兰延陵一样,并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