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僵持
“呐，宫野，”少年清澈慵懒的声线拉回了小哀的目光。
疑惑地转过头，却对上一双熟悉的琥珀色的眸，越前？，阳光的那一头，少年用手拉了拉帽檐，微微扬头。
惊讶于他为何会在此，为何总是出现在最适时的时候，刚才是，现在也是。
哀轻挑秀眉，“你为什么在这里？”
“欧巴桑找你。”小王子的语气依旧是不冷不热，语气平淡到听不出一点情绪波动。一如既往地将双手插于裤兜，胳膊下夹着网球拍，走上前，一副拽得不知道天高地厚的表情，“走吧。”
未料到半路杀出程咬金，而且对方似乎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工藤亦愣了一下神，随即立刻恢复了冷静。微微皱了皱眉，顺手牵住哀的左手，“走吧……灰……宫野，跟我回去。”
哀只觉得自己在一股强劲的力道下顺着工藤的方向移了移，却在下一秒，右手腕被另一种力道拽住，身体恢复了平衡。
惊讶地看向旁边，却看到晶亮的琥珀色眼眸里透出小王子所特有的霸气。
工藤扬了扬剑眉，“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潜意思就是这里没有你越前龙马插手的余地。
“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别人的事，他越前龙马才懒得多管，“但是，她说她不回去。”斜过眼，无所惧地直对上工藤的目光，一副球场上挑衅对手的表情，轻轻瞥了瞥嘴角，“难道……堂堂的高中生侦探，就只会欺负一个弱小的女生？”
露出一贯的半月眼，工藤有一些无奈，哈——怎么总是有人说他在欺负别人……
新一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果然……面前的这个少年，不是个一般的角色，从上次的见面，他就已经觉察，面前的这个俊美的少年，有着平常的初中生所没有的气势。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而中间的这个人儿，却始终低着头，刘海遮住双眼，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
现场的气氛有一点点火药的味道。
不远处。
“真是奇怪呢，”樱乃一边走一边对身边的朋香说，“小哀今天一直都没来训练呢。”
“不会是去看球赛了吧。”朋香开玩笑地说，微微仰起头，“不过，刚才似乎没有看见她呢。”
“应该不会吧……”很难想像这么一个清冷的女子会对足球赛感兴趣，樱乃忽然想起了什么，“刚才听胜雄说，似乎龙马君今天也缺席，奶奶正在到处找他呢。”
“是么？”这一说倒确实是有一点巧合，朋香猜想着，“龙马少爷的话，应该不会看足球赛的吧……”，看样子，龙马后援会的队长果然不是白当的，果然对这个小王子的行动了如指掌。
“那他们……”朋香微微仰起头，表情充满了疑惑。
“龙马君？”正思考之际，却被身边好友的话语打断了思路。
顺着樱乃的眼光侧脸看去，果然，在一簇树丛遮蔽的后面，那抹熟悉的蓝若影若现。
“龙马少……”朋香伸出手，正打算打招呼。
“等等……小朋……”身边的樱乃果然要细心地多，“好像……情形有点不对呢……”
听到樱乃一说，朋香才注意到，那抹蓝色的旁边还站着两个人。此时两个少年各抓着中间戴着帽子的人儿的手，对峙着各不相让，怎么看，现场的气氛都有一点僵化。
小哀……，看到白色网球帽下微微透出的茶色，樱乃的心里一惊，那个不是……龙马君的帽子吗？
“啊？”正在发愣之际，却被身边朋香的一惊一乍吓了一跳，“那个不是……工藤新一吗？”
工藤新一？疑惑地再次扭过头看向草丛的方向，他就是……工藤新一？
三人的情况弄得两个少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三个毫无联系的人此时被扯在一起，出现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而且还是这样的情形，再怎么用逻辑也想不通。
两个少女紧盯着不远处的三人，疑惑充满了整个头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镜头调转。
三人之间就这样僵立着，保持着沉默。似乎谁也不愿意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只是这样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终于，有人开口了，“我今天是带她回去的。”微微皱了皱眉，工藤一脸的严肃，看着越前，语气平静。
“哦？”挑了挑剑眉，小王子一副拽得没天没地的表情，“似乎侦探总是爱强人所难啊？”他越前龙马才不会管你对方是不是什么名侦探。
面对面前这个说话一针见血的少年，工藤也快要忍无可忍了，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斜过眼，“彼此彼此，似乎你挺喜欢管别人的闲事。”陈述的语气。
“切——”龙马微微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女，口气中却带着不屑一顾，“只是某个人让我帮助照顾她而已。”
身边的少女低着头，一直沉默不语，帽檐遮住了大半个脸，看不清她的真实表情，也不知道她此时此刻，心里想着什么。
新一猛一愣神，才突然想起了博士告诉他的事情。刚才的情形下，自己早已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你根本就不知道她需要什么。”横扫过眼，工藤话中带刺。
龙马稍微愣了愣神，眼前这个人说得对，自己确实不知道身边这个少女需要什么。甚至可以说，他对她一点都不了解，不管是她的过去，还是她和面前这个名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之间的关系。
对方的一句话，正中他的软肋。
可是越前龙马毕竟是越前龙马，无论如何，嚣张好胜的性格都不会改变，“那你又知道……她需要什么？”一副挑衅的表情，语气不像是疑问，倒更像是一针见血的回敬。
“我……”对方的一句话将新一的未说出的话堵在了嘴边。心中没由来地一怔，似乎从来没有人像现在这个少年一样，几乎是质问的语气说出这样的问题，这个本应该是那个叫从那个叫灰原哀的女孩口中说出的话语。这句话此时此刻从别人的口中说出，更让他觉得不是一般滋味。
扪心自问，是啊……自己又了解她多少……，总是一厢情愿地认为自己能保护她，就可以带给她幸福；总是自以为是地帮她决定着她的未来；总是相信自己为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却从来没有问过她真正的感受。
难道……自己错了吗？
安静……只有呼吸声和心跳声。
少女依然垂着头，白色的FILA帽在她精致的脸上投下一片阴影，从刚才到现在，她一直没有说一句话，就像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从来没有想过，在这样的局面下，他会在她身边。他的体温，通过手心传递给她，手腕上有一种温暖的热气。这个小王子，似乎总是会作出出乎意料的举动，令她也感到不知所措。
蔚蓝的天空中，一只振翅的飞鸟掠过，然后——再不留一丝痕迹。足球场上的喧闹声摇晃着飘进耳朵，缥缈地恍如来自另一个星球，遥远而又空无。画面，如同定格在这一刻。
只是，这样的局面，却被一阵清脆的铃声打破。
放开牵着哀的手，工藤掏出手机，放在耳边，“兰……”
听到身边的少年温柔的话语，哀突然觉得心里一紧，然后一阵酸涩难过翻山越岭，淹没世界，恐怕他……只有在面对电话那头人儿的时候，才会如此温柔吧……
没有放开他的手，龙马仍拽着哀的右手腕，他清晰地感受到身边这个少女身体的颤动，连着他的情绪也跟着她飘忽不定。手不由地又握地紧了一点。
“嗯，我知道。”放下电话，新一的眼光再次移向哀，“你……真的不打算回去？”这次的话语不再如刚才那样咄咄逼人，反而更多的是探寻。
“……工藤，”哀清冷的声音不算大，却让在场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抬头，仿佛终于下定了决心，眼神里有着锐利的锋芒，“我答应了博士，住在越前家。”
简简单单一句话，却如同往平静的一汪水中投入了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在场两个帅气的少年当场愣住，同时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走吧……”看着两人似乎都还没反应过来，哀转头看向越前，眉目清冷。
意味深长地看了哀一眼，再看了看工藤，仿佛有话要说，却终究没有开口。越前不再说什么，转过身。
忽然像想起了什么，哀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身后，“上次昏倒的事，忘了说一声——谢谢。”
谢谢？没由来地被一种压抑的感觉充斥全身，工藤心里被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灌满。这声在平常人之间看来是寻常到随时可以听见的两个字，从她的口中说出，如同被她推到了千里之外。
两人之间的关系，生疏到如同擦肩而过的陌路人。
看着渐渐远去的两个身影，总觉得，这越来越远的距离，就是他和她之间再也回不去的证据……
那句“我会保护你”的承诺，如同随着这两字的说出，烟消云散。
“新一？”担忧离开许久的青梅竹马，兰终于找到了这里，却发现情形有一些不对，顺着工藤的眼神看去，有两个渐渐远去的身影。
“新一……”再次轻唤出声，从刚才他突然离场，她就觉得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少年一定被什么事情所困扰。
“走吧，兰……”此时终于反应过来，不再说什么，新一缓缓地转过身，迈开脚步，却显得异常沉重。
跟在新一的身边，兰不放心地回过头，注视着渐渐远去的茶色少女的背影，一种熟悉的感觉蔓延于心底，这个少女……似曾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