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近在咫尺的笑脸,顾遥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狼狈。
他紧紧捏着袖中的请柬,既不甘又无奈:“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不如给你家铺子提个招牌如何?”
叶非雪不疑有他,对顾遥的礼物欢喜的很:“顾大哥这份礼,真是及时雨!”
她张罗了笔墨,铺在轩儿平时写字的桌上:“慕南笙还荐我去京华开铺子,若有一日挂上你写的牌匾,那脸上也生光啊!”
顾遥没料她又提了一句慕南笙,言语之间竟然颇为熟稔。
不过短短数日,他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慕家的少公子,不是号称不管闲事的么?
他饱沾了墨水,提起笔,却迟迟没落下。
“提个什么呢……”叶非雪也在想着,转身看向洛卿芸:“姨娘气度不凡,不如帮我想想?”
洛卿芸笑了笑,云淡风轻,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毕竟是你的铺子,总得自己拿主意。”
叶非雪对洛卿芸的表现有些疑惑。
顾遥的娘,好像不怎么乐意,顾遥跟自己来往。
“唔,阿雪,不如我送你,雪吟二字可好?”
雪吟。
叶非雪在心中默念了两字,眼镜顿时一亮:“到底是顾大哥有学问!这两字我很喜欢。”
顾遥深吸了一口气,虽觉得失落,但心跳却极快。
阿雪以后的店,若是都用了他的字……
墨色落处,笔锋遒劲。飞白如练,酣畅淋漓。
顾遥捧着宣纸,将墨吹干,郑重其事的交由叶非雪之手。
洛卿芸就势起身,站在儿子身侧:“我看天色不早,遥儿今日的功课还没温习,得早些回去了。”
秦氏还待挽留,叶非雪已经微微欠身道:“那我送顾夫人。”
洛卿芸显然是不想再坐坐,这时候挽留反倒是没眼色。
洛卿芸打量了叶非雪一阵,眉头轻轻一动。
但她终究没多说什么,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来:“遥儿那点雕虫小技,哪能做礼物。这对碧玉雕琢的桂花耳坠,随了我多年。便送给叶姑娘,贺你婚聘之喜。”
“娘……”
顾遥还待再说,洛卿芸一个眼神已然横了过去。
眼波如水,此刻却犀利如刀。
“顾大哥的字,不过是小孩子家的玩闹,收便收了。”叶非雪看着递过来的盒子,却没有接:“请姨娘来吃饭,怎能让您破费?”
客气话得说,姿态也得要。
洛卿芸虽然不是刻意为之,但莫名有些高高在上。
她不是穷花子,不需要施舍。
洛卿芸被她反客为主,反倒是收回也不是,给出去也不是。
顾遥从中取下那盒子,打开看了一眼,忽然道:“娘,你是不是拿错了?”
洛卿芸顺势笑道:“怕是出门匆忙,拿错了盒子。改日我让遥儿再送来。”
二人又打了一番太极,让原本就闷闷的秦氏越发不知所措。
一直到顾遥母子走远了,她才跺了跺脚,极为懊悔:“你怎么不多留人家坐一会?”
叶非雪乜了桌上残余饭菜一眼,对秦氏努努嘴:“人家不稀罕呢。”
秦氏这才发现,洛卿芸几乎没怎么动筷,连碗都干净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