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夜发现眼前的一切对他来说显得有些古怪:武僧们在前方
呈扇形分散开来,而那名人类紧跟在身后与他一起在这条鹅卵石
小道上急速前行着。洛夜曾经窥探过过那个男人的生活,所有他
知晓的信息都表明这个男人还没有准备好面对这一切。是的,他
还完好地活着,但却已无家可归,被许多联盟同伴认为已经死去,
被迫置身于一个充斥着猎杀与被猎杀的世界。
他看了一眼提拉森。“我们应该先瞄准最高的那些。
“有什么特殊理由吗?”
“目标更大。
展昭笑了。“在我的射击距离上他们只有四点五尺那么大。”
“你知道,一且开战我可没时间照顾你。”
要是谁杀掉了我,记得帮我做掉他。”展昭甩给他一个敬礼,然后直奔东面,跟着蓝色小队进入了村庄
洛夜径直向前,他发现那些在红色小队的组织下走过阴影去往出口的难民都显得有些惊慌。很明显,他们已经见识到了敌人的残暴。这将会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梦魇。即使他们明白洛夜是带着善意前来帮忙,也仍然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洛夜喜欢这种感觉。他意识到这不是因为在面对敌人的时候想要支配恐惧,也不是因为想要体会被下级惧怕的感觉。
突然间他萌生了一个念头,考虑着要不要直接冲到他们面前,在敌人面前暴露自己。他已经和敌人交过手了,他知道自己的突然出现一定会让对方因疑惑而呆若木鸡。
但他意识到,坏的一面是,这很可能会让对方发现他们对于抵抗势力情报的了解并不完整。
他意识到了其中的利弊,决定停止冲动,这个念头这也是自己常年战争经验累积的结果。
洛夜搭箭上弦,然后扬手放出。这支箭顶端的箭镞上带着一个能够轻易撕裂肉体的倒钩、这才是现在需要刺进敌人内心深处的东西,一名怀南剑派的弟子正举着弓想要跳出小船,可惜洛夜没有给
他这个机会,箭矢在空中划出了一个轻微的弧度,如同一个昭示死亡的黑点,径直落向他。
这支箭射中了他的肩膀,然后穿过锁
骨,剩入了颈下的脊柱,连尾羽也埋进了身体之中。
他砰然倒下,撞到了船舷之上,然后被硫得翻了一圈,头朝下坠人水中。
也就在这时,洛夜将第二箭射出,把那个掌舵的人钉在了舵盘上。
洛夜闪身回来,然后转身离开。虽然他很想继续给那些无知的,企图侵略这里的人死的教训,但这无疑会付出生命的代价,转移阵地才是上策。
四支箭矢飞了过来,射在他方才倚着身子的石壁上,紧接着又有两支从头顶飞过。
洛夜撤退到下一栋建筑废墟前。当他到达的时候,一名青竹派弟子正帮助一个肩胛已经被压碎的老人从沙砾堆中爬出来。
不远处的河湾上,最后一艘舰艇从战舰中释放了出来。突然间,一支箭射入了艇上领航员的耳朵,他痛苦地扭动着,然后摔了出去。
作为先锋的一堆人抵达了岸边。一些敌人冲了出来寻找掩护,另一些则躲在船身后面挤成一团。中间的两艘舰艇仍在迅速地挥动着船浆把海水往身后拨去。
最后那艘小艇上,一名意志坚定的怀南剑派战士顶上了领航员的位置。一支利箭命中了他,直
穿过他的脏腑。他艰难地守在岗位上,双手依然在操纵舵盘,想把舰艇导向岸边。而其他的人则都在奋力地拉着船桨。
那个敌人疯狂地交换着信号,指挥远处的战舰发动攻击。停靠在港口的战舰们调转了攻城武器的方向,再一次发起了攻击。无数巨石投射过来,将沙滩上的沙尘轰击得四处飞扬。
洛夜原本以为这些半埋进沙里的巨石都不过是白白浪费掉了,但一名怀南剑派弟子猛然冲了过去躲在巨石的后面,用它进行掩护。
然后,巨石一块接着一块落下。
游戏正式开始了。海岸上的怀南剑派弟子越来越多,洛夜一面射击,一面向敌人的侧翼移动。但是战舰上的瞭望员一直都在观察着他的动向,那些攻城武器很快就会调整方向,把他的藏身之处轰成碎渣。
洛夜惊呼,他们的战斗力超乎自己想象,熟练的动作甚至让自己以为对面的敌人是由经验丰富的海盗组成。
在东边,他们也正对展昭藏身的洞穴进行着同样的攻击。洛夜不知道敌人是怎么发现展昭的,他也没有余暇去弄
清楚。每一波投石都让洛夜不得不往后撤去,于是越来越多的敌人开始往前推进。战舰涌出更多的人。有一些怀南剑派的人甚至脱掉了身上的甲胄,带着长弓和被油布紧紧包裹的箭矢就直接潜入海
湾。
这些登陆艇靠成一圈,将金土村围在中间,而它们所运载的战士们则抢滩上岸,占领了村庄。
洛夜箭无虚发,不过并非每一箭都能夺走性命。敌人身上的盔甲挡掉了不少箭矢。大多数时候,这些目标都只有脚裸露在外,或是只在跌落的甲片后露出一小块的皮肤。事实很简单,
即便他有着和展昭一样出色的射击能力,也无法阻挡敌军战舰上茫茫的弩炮和士兵。
洛夜不得不继续往后撤去。他离开之时匆匆扫了一眼战场,视线之内只有一名青竹派弟子的尸体。他身上中了两箭。从这里一直延伸到南方的足迹可以判断出,他是在掩护无辜百姓撒退的时候被敌
人杀死的。
他追踪着这些百姓的脚印,回到了村庄之中。正当他沿着足迹踏入废墟之后的一片开阔地带时,身后传来了塞寒率率的声音。
他迅速转身,然后便发现了一名敌人。洛夜回身取箭,但是敌人已经抢先射出了箭矢。
箭矢从侧面射了过来,贯穿了他的身体。肋骨传来的剧痛让他蹒跚不稳。他单膝着地,赶忙把手伸向自己的炎跃,但此时那名敌人已经搭上了第二支箭。
那个怀南剑派的弟子满脸都是胜利的笑容,就连犬牙也闪烁着傲慢。
洛夜正打算运作内力,然而就在下一瞬间,一支箭矢划过一道圆弧,落在了牙齿中间中间。有那么半秒,就好像是他口中吐出了羽毛一般。接着他两眼翻白,仰面倒了下去。
洛夜缓缓转过身,沿着箭矢射来的轨迹向后望去。那家伙正站在一座被离离青草所覆盖的小山丘上。
居然在这么远的距离射进他的嘴里,而他居然还说什么要是被人杀了记得给他报仇。洛夜此时感觉被展昭耍了一顿。
尘土慢慢地落在的洛夜身上。洛夜把手伸向背后,猛地折断了箭头,然后从胸口搜出箭杆。伤国愈合的时候他笑了,然后拾起了箭袋,继续边打边撤。
本该与冷雨相伴。明媚的阳光洒落下来,但却并未带来温暖,反而像是在嘲笑她一般。
高琳站在驳船的船头,并不是为了发号施令,而是因为从这里可以一览无余地观察整个海岸。
这艘驳船将一艘浮在水上的长艇轻轻推到一边,激起了一阵温柔的涌浪。
死去的领航员双手依然还架在舵盘之上。一支利箭穿透了他的身体,这肯定很痛,但他的表情看起来却丝毫没有为之所动。他盯着前方,双眼逐渐失去光彩,蝇虫也慢慢围了上来。
驳船慢慢靠近海岸,船底的泥粆发出嘶嘶的声响。她跳下船,黑色的斗篷在风中轻摆着。两名怀南剑派在等候着她,陈福云和毛庆栋。
“师姐。”他们中整齐的鞠了个躬。腰同时弯曲大概三十度。
她致以回礼,表情却十分不满。“你们弄清楚情况了吗?”
“已经尽可能去确认了,师姐。”陈福云把脸转向山里方向,“为了战前的渗透调查,我们深出了一小队斥候穿过山谷向西。其中两名队员游上对岸,干掉了两个在那里钓鱼的人,并且占领了那边的高地。他们现在也还留在那里等待下一道命令。
在此期间,其他斥候则继续向内陆前行,一切都按部就班。”
她挥出一只手,扫过眼前这片破败的土地,抢着说道,“但随后计划就被打乱了。”
“是的,师姐。”
陈福云的眼睛瞪得直直的,“为什么?我们的实力这么强,人数这么多,是什么阻止我们前进?”
于是她带着陈福云进入山谷,走到一幢距海岸约五十米的房屋残骸前。当他们抵达的时候,毛庆栋单膝蹲下,拖出了一张芦苇编织的睡席。这上面留着一个脚印。
她感到一阵凉意穿过身体。“这不是我们的人?”
“不是,是青竹派的人。”
卡拉转身望向身后的海岸。“就是他射死了舵手?”
“以及那艘艇上的一名弟子。”
“这一箭射得真准。”
陈福云指着东边。“在那边,毛庆栋,还发现了另一道足迹,是一名青竹派弟子,他用我们的箭杀死了另一名舵手。”
她估量了一下那个人的潜伏点与港湾之间的距离。“而且还是用我们的战弓,对吧?碰运气射中的吗?”
陈福云抬起下巴,清了清喉咙。“我也希望如此,可惜并不是这样,运气可没法让我们的长弓留下这样的痕迹。”
“你说的很对,”高琳点了点头,“到底是谁的剑法如此的精准。”
“师姐,有消息南边的区域的地方也遭到了攻击。”毛庆栋咽了口气,他知道这个消息,可能会让面前的人迁怒自己,“你还是赶快去看看吧。”
“什么?”高琳现在愤怒到了极点,猎人被猎物猎杀,这是多么耻辱的事情,“赶快领我去看看。”
他们三人先是向南,然后往东边一转穿过一个小道,后来到被一块青草覆地的凹地。这是高琳亲自选的地方,作为伏击点。他原本想让自己的一小伙人杀掉一些平民,然后把其他人赶回村庄,一旦自己的人占领了这里,那么那些平民便会被用来当苦工。
高琳调查了一下现场。他选的人都是身着轻甲,携带轻便武器,以便行动比便捷,而现在这迅捷的部队却被杀的体无完肤。高琳又看了看周围旁边的两句尸体,那是青竹派弟子的尸体。而除了这两句尸体之外,再没有其他东西。高琳瞪着毛庆栋,“难道说我们,对敌方的伤害只有这两个人吗?”
毛庆栋不敢说话,只是默默的低着头。他已经准备好了,即将面临狂风骤雨般的责骂或者伤害。
高琳沉默了,颤抖的手表达了他内心的怒气,但是他自己知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来磨蹭了,自己要在最短的时间杀死敌人”
“你们有没有统计过敌人的数量?
“他们分别活动在南面和东面,东面的数量稍多一些。”
“我要的是总数,尼尔赞!”
“我们靠近这里的时候他们有二十一个人。”
高琳站起身来大步向凹地的中间走去,那里躺着一具非常高大的尸体,那是自己的弟弟高路的尸体。至少她认为是。他的脸已经被毁容,但是从这具尸体的高度判断,肯定是他无疑。
虽然是自己的弟弟,但高琳没有丝毫的悲伤,反而感到愤怒,他没有为怀南剑派做出一点贡献,就这么死去,真是没用。
“他辜负了我的期待。”
她踢了一脚那具尸体,然后转向毛庆栋。“我希望看到份翔实的报告。我要知道他们每一个人的位置,他们的伤亡程度,所有的一切。我要知道所有你确证的信息,我不要看到什么猜测和估计。
“云阁让我们来杀他们的时候。”我们被告知他们没有军队,没有民兵,没有抵御能力。看来我们的情报来源造成了一些相当可悲的误导。”
“遵命,师姐。”毛庆栋点我点头,赶快退下,必须立刻离开这个爆炸源。
“还有,我要知道村民们都转移去了哪里。”
陈福云点点头。“我们已经挑选出一支队伍继续跟踪。迹象都表明难民是往南面撤离。”
高琳深吸了一口气,“这是一场五法中断的战争,我们怀南剑派已经没有别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