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台之上,说书人淡然的看着下方的人群,睿智的双眼中,有着点点波澜。
掌控一切,本应如此!
而不修边幅的赵安生则是容易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说书人的目光,却只是从赵安生身上一扫而过,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
人头攒动,下方声音不大,却汇聚于一处,变得格外嘈杂。
本来正是说书人说故事的时候,但是看着说书人气定神闲的模样,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一杯清茶袅袅水汽已经消散,下方的声音更加的杂乱,而汇聚在人群中的赵安生同样也是一副迷茫的模样。
“今日,不说故事了?”
疑问虽起,赵安生却只敢小声说道,声音隐约只有周边几人可听。
“你这小子,先生让你来听他说故事,已是格外开恩,你岂敢腹诽先生?”
说话之人为一布衣少年,圆滚滚的身躯看起来像是一个球,尤其是双目更是如两颗绿豆般点缀着,让人忍不住想笑。
但是赵安生却清楚,这名少年大有来头,乃是城中富户郑屠之子,郑有贵,可不是自己这个破落户家的穷小子惹得起的。
平日里两人也从未有过接触,唯有在龙凤楼说书人高台下的场所,不论富贵,不管出身,才会相遇。
赵安生并未有想要辩解的意思,郑有贵不是自己惹得起的存在,无论回答是否让他满意,总会让郑有贵有借口羞辱自己。
在临江城中,也唯有说书人当的起先生的尊称,哪怕是满腹经纶的大儒,见到说书人,亦是如此。
郑有贵尊称先生,只不过是想要在其他人面前表现自己罢了,赵安生清楚。
“问你话呢,哑巴了?”
旁边几个郑有贵的跟班看着赵安生的样子,有意表现自己,直接朝着赵安生推搡起来。
一个趔趄,赵安生差点摔倒,本欲反抗,但是对方四五个人的样子一看就是不好惹的主,只能将郁气深埋在心底。
此处纷乱,不多时已经被所有人得知,不过,几个少年的争斗,根本引不起他们的兴趣,收回目光,继续放在高台之上。
说书人却在此刻抬起了惊堂木,重重一拍。
“啪……”
声音虽然被下方的嘈杂声掩盖,但是却让下方的人群逐渐的安静起来。
郑有贵的帮闲,也在同时,不敢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惊堂木起,万籁俱寂!
高台之上,说书人慢慢拿起左手边已经泛凉的清茶,浅啜一口。
“少年心气最为高,可见,热血起时,血溅三尺不为过,不过,我今日却见了另外一番模样!”
说书人笑意盈盈,但是话语中的意思,却让人心头一惊。
尤其是郑有贵,本来趾高气扬,后开被说书人惊堂木一震,气焰全收,如今被说书人的话语一激,更是感觉好像被某种恐怖的阴影所笼罩。
“若单纯热血为引,可拼你死我活,若当时隐忍,忍辱负重,后期报复,则是另外一番场景!”
说书人话语不落,继续说道,却让所有人明白,这番话语,直指当场的两人。
赵安生何尝不知,但是只能黯然一笑,说书人虽将话语引向自己,但是自己又能如何?
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如何能够反抗郑有贵这样的少年,到时候不仅仅是两人的矛盾,更有可能牵引到自己的母亲身上。
“有文武台,文曲台可比拼才华,武曲台则可挥发少年意气,今日以我名义为引,不讲其它,仅看两名少年争斗,诸位可说好?”
说书人话语落下,瞬间引起众人的呼和,平日里唯有文曲台有书生比斗,虽可有花团锦簇之语传出,却无众人喜闻乐见之比可说,如今虽然是两少年,却引起了众人的兴趣。
平日里说书人根本就不管文武台之事,如今两名少年的纠葛却被说书人放在心上,难不成,其中一名少年,被说书人青眼相睐?
听众中,不乏某些势力之人,更是提起精神,打量一番后,目光放在了郑有贵的身上。
若论精气神方面,圆滚滚的郑有贵完胜其貌不扬的赵安生。
云泥本有别,何况论家世,赵安生更不是郑有贵的对手。
“传语,先生似看重郑屠之子,需留意!”
“郑屠之子,被先生另眼相看,需注意!”
……
一段段话语,随着某些人的命令,慢慢的传达下去,而这一切,当事两人,并不清楚。
请示完东家,武曲台彻底开启,而懵懵的两人,在众人的推搡中,登上了擂台。
武曲台,顾名思义,为武者比斗之擂台,整体青石打造,只不过布满了不少的碎裂与凹陷,还有点点血迹未清洗干净,溅落四周。
登上擂台,两人茫然的对视着,而下方的欢呼声却一阵一阵的响起。
赵安生不是那种想要出风头的性子,想要认输下去,却猛然间感觉一道目光注意在自己的身上。
抬头看去,正是说书人,说书人的身边,却是赵安生根本没有想到会出现的身影。
楚馆风月弄伶人,曾经自己不小心蹭脏其衣服,却被说书人打发的那名女子。
此刻她的目光,同样投向赵安生的身上。
反观郑有贵,则是被更多的目光所笼罩,绕是郑有贵平日里见惯风浪,同样也是一番木讷的样子。
“慕少年,全城满为春呀!”
打量了伶人一眼,说书人收回了目光。
“何谓慕,本就是命中注定罢了,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本就是我的宿命,那次被先生驱赶,忘怜本想放弃,却被先生通知今日来此处,何故之有?”
擂台之上,赵安生怯怯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同样郑有贵抬头看着赵安生,身躯却颤抖了起来。
“我大赵,本有兴盛之气,称为紫气东来,为紫薇星眷顾,岂料,贪狼环顾,七杀阻隔,唯有破军守护,赵如松本为我大赵之兴,谁料七里原一战不知所踪,不然的话,我何必前来临江城,多多关注这名少年!”
忘怜低声一笑:“先生莫忘,我为棋子,护佑天兴之人,若先生想要利用天兴之人,忘怜,岂会让先生如愿?”
说书人不语,目光却完全放在了赵安生的身上。
“文若不成,武必大兴,不会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