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庄这一闹剧在谢嵘抓住凶手的时候,情势越发严重。
原那行刺的丫鬟是受李云姝的命令,去刺杀钟京阮。
李云姝拿她家人威胁,不准将此事泄漏出去。
不过当时李云姝太过冲动,此事有许多漏洞,当后面冷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事已成定局了。
她连忙派人去将那丫鬟抓起来,怎料被谢嵘早一步抓住了那丫鬟。
那丫鬟不过是个普通人,谢嵘没怎么使用手段,那丫鬟就将李云姝供了出来。
谢嵘将丫鬟丢到官府,看着官府审讯,最后派人去将那李云姝缉拿归案。
李家还在云里雾里时,李云姝就已经跪在公堂之上了。
户部郎中李沉奇与柳氏来的时候,已经将此案定了下来。
李沉奇本想用官职压一压这官府,怎料这谢嵘竟在一旁坐着。
后来,国公爷钟铭烨、宋府的丞相皆前往衙门,给官府施压。
最后人证物证具在,李云姝难逃牢狱之灾。
因着是杀人犯,但又是官家的姑娘,便流放岭南十五年。
李家无法,只能舍弃了她,据说柳氏当时就昏厥在了公堂上。
而这李云姝,在翌日前往岭南的途中,刚出京城,便被人一刀捅死,躺在了城门之下。
因着有罪在身,李家无法替她收尸,被城门的将士用一卷烂席,裹住尸体,扔到乱葬岗去了。
而这李府因着这事,元气大伤,从早到晚大门紧闭。
众人感叹,好好的一个年,竟被过成了这副模样。
隔了几日,此事渐渐平息了下来,日子又是平常了起来,年味也淡了许多。
赋声苑内,抚参皱着眉站在外间的门口,望向外面,雨下得越发大了,砸在地上,噼里啪啦的,让人听了心烦。
抚筠提着一篮子柑橘走了进来,作势要往里走,抚参拉住她的手,抚筠一愣:“姑娘她.....”
抚参摇摇头,抚筠叹了口气,将篮子放在了桌上,与抚参一同站在了门口。
里屋,钟京阮披着衣袍,静静地坐在窗边,垂着眼眸,怔怔的看着桌子发呆。
外间,抚意站起身来,提步便要往外走,抚参拉住她:“你要作甚?”
抚意苦着脸:“姑娘这样也不是个法子,当心生了郁结就不好了。”
抚芸也站起身来,“可是姑娘现在闭门不见任何人,你现在出去要寻谁去?”
抚意语塞,一时无法,只有坐了回去。
过了片刻,有丫鬟冒着雨走了进来,抚参见状,便连忙问道:“何事?”
丫鬟张张嘴,看了一眼里屋,才低声开口:“宋姑娘来拜访姑娘。”
抚参一愣,便想着要她给拒了,不过想着屋内的人,抚参叹了口气,心病还需心药医。“等着罢,我去问问姑娘。”
抚参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走到少女身旁,温声开口问道:“姑娘,宋家姑娘来了,可要迎进来?”
宋家姑娘,钟京阮眼眸动了动,抚参静静地站在原地,敛眉垂眸,恭敬极了。
“迎进来罢。”少女的声音有几分喑哑。
再见宋礼茜,钟京阮发现她面色憔悴,眼里皆是红血丝,嘴唇也是毫无血色,眼里也没有以往的光彩。
钟京阮知道,事已至此,她们已经完了,宋礼茜平静的坐在钟京阮对面。
中间是一张小桌子,窗户紧关着,阳光透过一道缝,打在了桌子上,便有了一条细细的线,这条线好似一道鸿沟,横在两人中间,再也无法跨越。
屋内一片寂静,一点声音也无,两人就这么静静的坐着。
过了许久,宋礼茜才缓缓开口:“我一直以为,你会与兄长一直在一起,我也很喜欢你。”
抬头看向窗外,“可是发生了一道意外,你中毒了,传闻已经无药可救了,我有些慌乱,我是喜欢你,可是因为我哥哥喜欢你,我才喜欢你,如果你死了,哥哥与你的婚约就是一道疤痕,他永远都会背上这条疤,所以我劝他来退亲。我当时很痛苦,很难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你活过来了。”
宋礼茜抬头看向她,“你为什么要活过来呢?那我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了,阿萝怪我,哥哥也怪我,我是为了大家好。”
又垂眸看向自己的手,“阿萝躺在我的怀里,我在想,一切都没有意义了。是我害了阿萝,我的自作聪明,害了她,也.....”
抬起眼皮看向钟京阮,这是她进屋来,第一次与钟京阮对视,平静的看着她开口:“也害了你。”
宋礼茜走后,钟京阮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只是呆坐在那里,看着桌子上的那根线,过了许久,眼泪才似断了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
翌日,钟京阮正在用早膳,抚参疾步走了进来,站在桌旁,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
见少女望过来,抚参继续开口:“宋家姑娘,今日前往尘曰寺,落发为尼了。”
勺子顿时落在碗里,发出清脆的声音,抚参屏住呼吸,静静地立在一旁,钟京阮垂眸看着碗里的勺子,重新拾了起来:“知晓了。”
看了这满桌的饭菜,钟京阮原本就没有什么食欲的心情,这下更加没食欲了。
“撤了罢。”少女淡淡开口,抚芸看了抚筠一眼,见她对自己点点头,才吩咐人将满桌的饭菜撤了下去。
钟京阮起身走进里屋,抚筠跟着走了进去,钟京阮坐在窗前,静静地开口:“将那本惊鸿拿来。”
抚筠一愣,抬头看向她,却见她眼睛直直的望着窗户,抚筠应了一声,低着头去寻那本书去了。
钟京阮转过头,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抚参。”
抚参应声走了进来,“奴婢在。”
“去告诉谢嵘,婚期后延。”少女捧着茶杯,细细的抿了一口。
“姑娘.....”抚参看着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去吧。”
叹了口气,抚参转身朝外走去。
抚筠拿着书走了进来,钟京阮接过书,伸出纤细白净的手,摩挲了一下惊鸿二字,心里莫名就沉静了下来。
脑海里浮现的是那人温柔的眸子,钟京阮翻开书来,一页一页的仔细读着。
是夜,屋外狂风大作,光秃秃的树枝呼啦啦的向,屋外传来的风声使抚意有些难以入睡,侧耳听了听,屋内无动静,便放心的入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