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府正是顾锦纶的外祖家,叶老爷子正是他的外公,叶院士,他曾经做过当朝天子的老师,这位帝师虽然早就已经不在朝中走动,可他自从退下来后就做了皇家学院院士,所以朝中有接近一半是他的学生。
这样人家的大家小姐,又怎么可能会看中顾老爷子这样的小人物,要不是当年顾锦纶的母亲去城外进香,被一群土匪给抢走,又在土匪窝里待了一整晚毁了清誉,这样的好事又怎么会落到顾锦纶身上。
顾锦纶的母亲叶芸娘虽然被救回来了,身子虽然是清白的,可即便是这样,叶芸娘的事还是被传的沸沸扬扬,叶老爷子一直把这个女儿当成是耻辱,而且还因为这件事,他才会早早的滞士,不然依着他帝师的身份,他的儿子又怎么可能只是小小的四品侍郎。
自从她嫁进顾府,一次都没来往过。
就连顾锦纶也一并被叶老爷子厌弃跟不喜,后来叶芸娘的死也没能让他对顾锦纶有半点的疼惜,所以顾老爷子更是有恃无恐。
当年他娶叶芸娘就是被家里人逼的,那样的名声,让顾老爷子感觉,别人看他的目光都带着鄙夷,顾锦纶就这样被所有人不喜,没得到半点的亲情,他格外重视顾老爷子这个爹,想感受一下被爹疼爱的感觉,他才会想尽办法讨好顾老爷子。
叶老爷子手中的笔一顿,然后又将笔下的字一气呵成,“晟儿,这些年纶儿也不容易,芸娘的事也已经物是人非,所以要是那孩子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你就尽力帮一把,还有那个姓秦的,也是时候给他敲打一番了,他还真以为我们叶家的人是随意让他欺辱的。”
“爹,你知道了,亏的这孩子孝顺,没有记恨,这些年苦了他了。”叶炫晟心中感慨,当年他跟芸娘是最亲厚的,而且是同母同父,对于妹妹的遭遇他也只是爱莫能助,现在希望就把所有的亏欠全都补偿到纶儿身上吧。
“这东西还要爹您亲自进宫一趟才好,现在皇上就已经对我有所忌惮,您去就不同了,太后她老人家也只当是老友间的走访。”
“嗯,不过这东西也不知道能不能讨得太后老人家欢心,毕竟现在所有的太医都束手无策。”叶老爷子还是有些怀疑,虽然他也吃过这东西,觉得真的很适合他们这些老人吃,而且还会上瘾,到现在他嘴里还能感受到那股辛辣的味道。
“爹,反正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太后她老人家总觉得嘴里没有味道,太医也说这是味觉在退化,所以咱们试试也无伤大雅。”
次日,叶老爷子就带着手中的青椒进了宫,叶老爷子跟太后是共过患难的,要不是有叶老爷子,现在的皇上也不会那么容易的坐上皇位。
一个时辰后,叶老爷子神清气爽的从宫里走出来,身边的太监总管亲自把他送出来,叶炫晟等在宫门前,看着他爹身边的人,心头的担忧像是块巨石终于放下来。
父子俩刚回到家中,身后的赏赐如流水般送进来,看的叶老夫人一阵纳闷,院子里所有的全都出来谢恩。
自从叶老爷子辞官回家,宫里可是从来都没送这么多的赏赐下来过,叶老夫人心中闪过一抹浓重。
“老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等会儿你让人送一万两银票给纶儿那孩子,这次能能宫里人注意,多亏纶儿这孩子,以后他回京都来,让人多招呼他来府里坐坐,这些年,是我这个做外公的疏忽了。”
“老爷,您说的是真的吗?您不再怨恨芸娘、怨恨纶儿那孩子了?真是太好了,我苦命的女儿啊,到死我这个当娘的都没能见你一面,让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
说着低头垂泪,身边叶炫晟的妻子年氏柔声安慰,跟着也掉几滴眼泪。
当年她嫁进叶家,小姑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所以一直很惹人喜欢,没想到却命运如此多舛,偏让她遭受那样的罪责。
“都说人死如灯灭,再怎么说纶儿身上也流着我叶家的血,谁要是敢欺负他,那也要看我叶家答不答应。”
叶老夫人高兴的回去收拾了满满的两包袱东西,吃的、穿的、用的,各种东西都有,赛的满满的,还不忘把两万五千两银票放进包袱里。
这一万五千两子是当年她留给芸娘的体己银子,没想到现在却要留给她儿子用,心中又是一阵难过,眼中的氤氲从眼眶中溢出来。
“娘,快点,不然等纶儿离开太远了,就不好追上了,刚刚有人来报,昨天纶儿在客栈里住了一晚,今早好像已经准备出城了。”
叶炫晟脱下官服,他打算亲自去送,毕竟包袱里的银两太多了,派谁去他都不放心,顺便把叶老爷子的心思也跟他说清楚,也好能尽快的修复他们之间的芥蒂。
一路骑马走的飞快,买在刚出城门不远处的凉亭里找到了顾锦纶,看着他身边还有两个人,应该是可以信任的。
“舅舅,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叮嘱纶儿?”听着顾锦纶的话,顾晓雨眼前一亮,袅袅的就想走上前准备见礼,却被顾锦纶一个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了,顾晓雨一副委屈的模样,眼泪悬而未落。
叶炫晟看了一眼跟在身边的这个小丫头,小家碧玉的模样,一身粉色的烟罗裙显出小女儿家的娇态,走路虚浮,叶炫晟一目了然。
对着顾锦纶笑笑,这纶儿也已经老大不小了,快二十岁的人了,身边一直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有几个暖床的小丫头也好,不过还是仔细的叮嘱几句。
“纶儿,舅舅这次来是要把这个送来给你,这是你外婆亲自给你准备了,一路上要当心,你外公说,等你想回来京都的时候,叶家就是你的家。”
“虽然舅舅说有些不合适,可还是要叮嘱你几句,你现在还没有嫡妻,一时的玩乐还可以,一定要注意分寸,长子可千万不能从一些小妾肚子里爬出来,不然你外公就对你太失望了,知道吗?”
叶炫晟的话刚说完,顾锦纶整个人的身上就布满了寒霜,看顾晓雨的眼神更加冷冽。
这让他想起昨晚的事。
回到客栈的顾锦纶,跟顾掌柜说好明天一起离开去耀月城,心中开始盘算顾掌柜之前的提议,反正现在只要耀月城的聚仙楼是在他名下,再加上这几年他自己的积蓄,还有刚刚秦老头给的五千两,再另起炉灶也只是时间的事。
想着之前在他娘手里做工的掌柜,早就已经被韩氏那个毒妇给赶出府,到时候自己再把他们给请回来,肯定是最好掌柜的不二人选,他们再感念自己的知遇之恩,对他肯定会更死心塌地。
“顾叔,我想好了,等回到耀月城我就在附近的两个城里再重新开设酒楼,还需要您从旁多多指点,到时候,我可以给你一成的股份。”顾掌柜是他现在最信任的人,而且他对于酒楼的人手安排跟吃饭人的爱好比他懂的多。
最重要是他手里有宋柠栀这张王牌,那丫头手里好像有用不完的菜谱,每个月都能有新的菜式,这才更能吸引顾客。
“大少爷,这真是太好了,您终于想通了,顾叔一定会尽全力支持您,保证会让酒楼的客人络绎不绝。”
顾锦纶现在才觉得,靠山山倒,靠水水淹,求人不如求己,只要他有足够的能力,所有人都会对他趋之若鹜,不用像现在这样,寻求别人的庇护。
顾锦纶本想回顾家,可一想到又要见到秦老头跟韩氏那张恶心的嘴脸,吩咐身边的小安子回顾府收拾东西,他跟顾掌柜两人喝起了酒。
酒过三巡,一直住在旁边房间里的顾晓雨提着手中的酒壶亲自过来倒酒。
顾晓雨倒完酒,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坐在桌前的顾锦纶,握着酒壶的手指都变的发白,见他脸上没有半点不悦,把桌上的酒一口气喝进嘴里这才放下心来。
刚刚生怕大公子会直接把她赶走,连她精心准备的酒也给扔出去,那这样的话,今天她所准备的事就全都落空了。
顾掌柜又喝了两杯,就感觉脑袋昏沉沉的,眼前的人也开始飘忽不定,刚准备起身,就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顾锦纶也没好多少,脑袋比千斤还重,尤其是胸前好像有一团无名之火在不断燃烧,眼中浮现出一抹娇容。
“大公子,您是不是喝醉了?不如让奴婢来扶您进去休息。”顾晓雨大着胆子走上前,还不忘学着那人在男人面前的样子,虽然有些东施效颦,可还是引得顾锦纶胸口更加燥热。
纤细的柔夷握住他强健有力的胳膊,顾晓雨心中一阵狂跳,她,她终于能如愿的靠近大公子了。
脸上的高兴根本无法掩饰,嘴脸扬起大大的弧度,眼中闪着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