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啊,就算事先知道,他也没躲过那一劫。
老三的尸体和那封信几乎是前后脚进了京,等三皇子妃拿到那封信的时候,已经晚了。
那时,太子让人抓了老三家的孙女,让三皇子妃把老三的信交出来,孩子还在人家手中握着,三皇子妃也只能妥协。
只是,才三岁的小孩子实在经不起折腾,又受了惊吓,回到家没多久就咽了气。
三皇子妃写下一封血书,道明原委,让人送进宫里交给朕,随后就跟着老三和孩子也去了。
只是恐怕让他没料到的是,这封血书是送进宫里了,却被你母后给拦下来了,然后一直收在你母后房间房梁上的铁盒子里,朕也是在一次无意之间才发现了此事。”
当年那一年,发生了许多事情,王妃怀孕生子,守孝一年才能继承王位的战王世子穆北渊,却在还差一年的时候就无辜失踪,可是,长公主却怎么也料想不到,三皇子一家三口身死,竟然也是太子的插手。
“既然父皇早就知道,三皇子的事情是太子所为,那为何还一直如此放任着他!”长公主不明。
从当年老皇帝暗地里提议改立他为太子的时间上来看,他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有不少的年头了。
可是,到如今,父皇除了当年对太子突然之间不喜之外,却从来没做出什么实际上的行动。
“你以为父皇想吗?”老皇帝黯然,“当年,战王府老王爷突然战死,朕无奈之下只能扶持王家,你三哥死的那年,王家刚好势力大增,当时的情况,你让朕怎么对太子下手?”
“那后来呢?”长公主不信,“穆北渊继承王位之后收回了不少势力,王家也不再如当年那般一头势大,父皇别告诉儿臣,这些年你一直没有机会惩治太子!”
老皇帝脸上的伤心之色收了起来,“惩治太子势必要击垮王家,到是这东陵又会恢复战王府一家做大的局势,老三,你就想看着咱们秦家的江山,却被姓穆的拿捏在手里?”
在老皇帝心里,个人恩怨,始终是比不上江山社稷的。
“那父皇让擎王做太子,就不怕战王府一家做大了?”长公主反问。
“他不一样。”老皇帝既然有此打算,自然不可能是没有算计的,“王家不止太子妃一个孙女,朕当年想着,他和穆北渊当年关系不错,若是肯做太子,穆北渊虽然失踪了,可是穆王府的人一定会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你有所帮衬。而王家这边,就先委屈一下驸马稍退一步,能成为太子妃的最后也不一定就是皇后,谁大谁小,当你有了权利之后,还不是就一句话的事儿!”
连长公主都不得不说,老皇帝的算计还真是完美。
可惜他没料到的却是,当年的自己,对皇位确实不感兴趣。
哪怕是到现在,他也是一样的不感兴趣,可是,太子实在欺人太甚,又想想当年三皇子府的下场,太子未来若是真的上位,凭借着自己现在和他的关系,长公主府恐怕危险。
“那父皇的意思是……”
“除去下面那一帮小的,如今有竞争之力的,也就是擎王和老二,老二已经废了,只要擎王愿意,太子之位就是他的,除了他还真在无他人!”
世人都说做皇帝最好,可是真登到这个位置上,才知道,做皇帝才是最难的。
就如老皇帝,这一辈子也没有真心能够相信之人,不管是枕边人还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无一不被他防范着。
他之所以对长公主如此之宠,也是因为,迄今为止,长公主是唯一一个,不对他屁股底下的那把椅子时刻惦记的人。
也是如今年龄大了,所以才有几分感性,对太子越发的不喜,除了他曾经所做的那些事情之外,还有就是担心他走了以后,当太子登基,他遗留下来的这些子嗣,恐怕都会不保。
新皇蹬位,第一个就是铲除异己,这是他当年也经历过的。
当年对兄弟也下过手的他,没有丝毫犹豫,可是现在轮到自己的儿子身上,却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擎王不同,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可是却不是真正的心狠之人,也不是心中没有一丝成算的人。
以后他百年之后,把东陵交到擎王手里,又有长福郡主这么一个福星在侧,他也算是能安心了。
长公主苦笑,“他怕是不想接下这个位置,我跟他好生谈谈,把自己得下半生都束缚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同样,老皇帝也非常满意,“全靠你了,你多过去安慰安慰他吧。”
“是。”
长公主第一次这么正经严肃,到让老皇帝更加欣慰了。
不过,不管他是为了长福郡主这个人,还是为了他身上的福气,这桩婚事都不能成。
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本就权势滔天的穆北渊再拥有栀儿那丫头身上的福气相助。
不然,这东陵的天,恐怕只能如南溪一般,早晚都得变了。
“你想把栀儿嫁给穆北渊?”老皇帝问。
长公主点头,外面那些对于穆北渊的传言,长公主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而且,排除掉穆北渊的年龄不谈,他确实是一个很好的良配。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栀儿那孩子喜欢。
而且看那架势,大有非穆北渊不嫁的趋势。
长公主虽然表面上比谁都反对,可是内心,自然是最希望宋柠栀能够获得幸福之人。
“愚蠢!”老皇帝却呵斥一声,“比起让穆王府一家做大,朕情愿留着王家!”
“父皇……”
长公主还想继续劝说,却被老皇帝打断,“行了,此事你只需要按朕的安排去做就好,你得记住,如今你和太子已经反目成仇,你不想让长公主府以后覆灭在太子手里,就必须按照朕的要求去做。”
“既然,不管我说什么父皇都听不进去,那又何必多言!”长公主一向不是个好脾气的,说翻脸也不过只是瞬间。
“你……”看着长公主挥袖离去的背影,老皇帝差点儿气倒。
等稍微平静过后,这才感叹道,“还是太年轻啊,太缺少历练了一些!”
皇帝为何自称寡人,正是因为,只有孤家寡人,才能坐稳这人上人的位置。
紧随着,老皇帝就召见了太子。
来福慌慌张张的从外面跑回来,“王爷,郡主,救命啊……”
那时,长公主还在床上安歇,被下人通报之后,急忙从被窝里爬出来的。
而驸马,却拖着疲惫的身子,怎么都起不来。
当宋柠栀赶到之后,就听到来福再说,“大公子在万来赌坊被人打了,王爷赶紧去救救大公子吧……”
来福一脸的鼻青脸肿,看来在回来之前,也是挨过揍的。
等长公主带人出门的时候,宋柠栀跟上去,“娘,我也去。”
知道宋柠栀不是一般的闺阁女子,长公主也没阻止,“走吧。”
万来赌坊,长公主和宋柠栀带人到的时候,秦周正被人踩在脚下,鼻青脸肿的,让人看着即心疼又生气。
而,最愤怒的莫过于长公主。
在这京城,他一向是除了皇帝没人敢惹,这下可好,养了这么个蠢儿子,把他这京城小霸王的名声算是败光了。
见长公主一来,万来赌坊的一把手刀八,瞬间笑呵呵的抬起了自己踩在秦周背上的脚,道:“呦,长公主来了……”
砰的一脚,话没说完,刀八就被长公主一脚踹了出去。
“唔……”刀八的身体被砸在正后方的墙壁上,连墙壁都出现了裂痕,他这才落在地上。
“娘亲……”秦周动了动自己酸疼的身子,站起来朝着长公主走了过去。
然而,长公主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用的玩意,练武读书不成,连欺负人你都不会,简直给我丢人。”
被打了秦周也不敢说话,一手捂着被打的脸站在一旁。
另一边,刀八拖着受伤的身体站起来,擦净嘴角流出来的鲜红血液,呵呵笑了起来,“早就听说长公主乃是京城一霸,只是从来没有机会见识,如今看来,果然名不虚传。”
刀八没有机会见识,是因为长公主如今年龄大了,早就不像当年那么荒唐了。而且,长公主混事儿的时候,也极少混迹赌坊和妓院这一类地方。
“既然知道我的名讳,还敢给我的儿子下套,我看你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长公主冷笑。
刀八却不怕,“您先别急,大公子是进门赌钱,我们开门做生意,总不能把人拒之门外吧?而且,大公子若是欠的只是一星半点,那我们万来赌坊看在长公主爷的面子上,不要这个钱也罢,可是,大公子欠的数目实在巨大,已经不是我这个赌坊管事的能够做的了主的啊!”
长公主的目光瞬间转向秦周,“你欠了多少?”
秦周还没开口,刀八却笑了起来,“长公主爷,零头小人就不跟您要了,大公子可是欠了整整一百万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