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虎符交出去,他就没打算再次收回来。
可是,外面现在出现这样的流言,势必会对他和宋柠栀的婚事造成很大的影响。
看着下方的贺仓,穆北渊询问,“查到是谁放出去的风声了吗?”
“查到了。”贺仓一脸复杂,“源头是从宋家传出来的!”
“宋家?”穆北渊呢喃一声,“看来,已经有人想要利用宋家了。”
紧接着,贺仓解释,“最初的流言是从宋家伙房的一个厨娘口中传出来的,这个厨娘在前两个时辰见过二皇子妃身边的人,二皇子妃身边的这个人,在回去的路上突然掉进街边的河里淹死了。”
这事儿听起来是挺奇葩的,但确实又是事实。
若是穆北渊预料的不错,宋家此时,恐怕已经危险了。
想着,穆北渊突然站起来,道:“快,去宋家。”
希望还能来得及,如果宋家此刻还没被抓,只要他在,就没人敢动手,若是宋家已经被抓了进去,纵然是他,想救人恐怕也得付出不小的代价。
毕竟,老皇帝可巴不得抓住自己的把柄呢。
穆北渊赶到宋家的时候,宋柠栀已经在了,满地都是受伤的官兵,宋黑宋白坚定的站在宋柠栀身后,冷漠的堵住这满院子的人。
“郡主,这抓人是上头的吩咐,下官也是奉命办事,郡主就饶了下官这一条小命吧……”京城府兆尹也是无奈,宋家的靠山是长福郡主,太子的爱女,深受皇宠,谁都不愿意得罪,所以就交到了他的手中。
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
他也不想接这个任务,奈何上头有吩咐,他同样不敢不从。
“上头?那个上头?你倒是跟本郡主说出来。”宋柠栀也想知道,究竟是谁,想在他头上动刀子。
“郡主,下官不敢妄论,不过,郡主想来应该明白的。”
这京城,不怕太子的,恐怕没几个,想对付或者拿捏郡主的,就更加没有几个了。
人家愿意好心提醒,宋柠栀也不是不识相的。
转身看着宋黑和宋白,宋柠栀道:“让他们走。”
等人都离开之后,宋柠栀转身朝着外面跑去。
“栀儿……”
第一次,宋柠栀面无表情的从穆北渊面前跑过去,没有丝毫停留,让他已经伸出的手,只能抓到那虚无的空气。
一股失落感,油然而生。
皇宫,老皇帝正在批改奏折。
看到宋柠栀不顾旁人的阻拦,直接闯了进来,也不生气,反而笑呵呵地道:“栀儿来啦,赶紧赐坐……”
“不必了!”宋柠栀打断老皇帝给的恩赐,直接开口质问,“我过来只想知道,皇爷爷为什么要下令抓宋家的人?”
“不过是几个泥腿子而已,也值得你如此在朕面前放肆?”老皇帝很明显的,心中并不以为意,说起宋家人的时候,语气里反而带着几分不屑。
在老皇帝眼里,别说只是抓几个人了,就算是想要别人的命,别人也得乖乖奉上。
这,就是身为上位者的权利。
就像曾经的乔家一般,他这边还没得到当初还是擎王的太子传来的消息呢,乔家家主就已经做出了最正确的判断,主动承认错误,并且奉上全部家财。
若不是乔家那庞大的家财支持,仅凭柳氏敢混淆皇室血脉,乔家就能被灭满门,柳氏也不可能只是吃斋念佛几年就能够抵消的。
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宋家只是几个可有可无的泥腿子,可是对于宋柠栀来说,他们却是自己最珍贵的亲人。
所以,老皇帝或许永远都不会理解,宋柠栀此刻心中的愤怒。
“或许对于皇爷爷来说,这并不值得,可是对于我来说,他们大过一切。”宋柠栀坚定道。
宋柠栀曾经身为现代人,最讨厌动不动就跪下,可是这一刻,他却必须得跪。
“栀儿恳请皇爷爷,放了宋家人。”
看到宋柠栀如此,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老皇帝也终于满意。
是天运之人又如何?
纵然是上天赐的莫大福气,此刻还不舍得拜服在他的脚下!
他是这天下的主人,不管是穆北渊手中的虎符,还是宋柠栀身上的气运与婚姻,只要他想控制,他就必须能把握住。
“栀儿,你要知道,皇爷爷虽然是皇帝,可是皇帝也不是万能的,这世上,凡是都要付出代价,宋家有人敢公然挑拨民心,此乃杀头的大罪,朕要是就这样放了他们,又怎么与朝廷百官交代,怎么与天下万民交代?”
“皇爷爷有什么条件,就直接提好了。”宋柠栀沉声道。
说了这么多,终究也不过是想拿宋家来威胁自己罢了。
看宋柠栀说的如此直接,老皇帝也不再拐弯抹角,道:“栀儿也知道,在这东陵,战王府可谓是狼子野心,又一家独大。而且,战王府距离京城又是千里之遥,皇爷爷实在是不放心,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嫁得如此之远呐!”
宋柠栀心中一沉,“是不是…只要退了这桩婚事,皇爷爷就能放过宋家?”
老皇帝眼底已经带了几分明显的笑意,“栀儿这话从何说起,你和战王的婚事已经定下,成与不成,自然是你们自己说了算,至于宋家,犯的事儿其实可大可小,主要是,就这么放了宋家,难堵悠悠众口,以后皇家威严,岂不是成了谁都能冒犯的了!”
“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
“你能明白就好,朕可都是为了你着想,这天下好男儿众多,也不是只有一个战王足够出色。”
“皇上为了我,还真是一片苦心呢?”
“行了,这世上就没什么事解决不了的,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如何选择,朕也不会亏待了你。”
老皇帝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可是他却没有发现,宋柠栀的称呼已经从皇爷爷变成了皇上。
“如此,栀儿就先代宋家谢过皇上的恩典了。”宋柠栀道,“皇上若是无事,栀儿就先行告退了。”
“去你皇奶奶那里看看吧,这几天,可是一直念叨着你呢。”老皇帝又道。
“来时,爹爹说找我有事,今天实在不便久留,等改天,栀儿一定再来看望。”宋柠栀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吧。”老皇帝道。
反正目的已经达到,留不留也不那么重要了。
老皇帝原本也不过是想在拉拢他一下,不过,以后机会多的是,也不在这一时半会。
拖些时候也好,免得,太着急反而让他觉得自己多重要呢!
宋柠栀这边刚刚离开皇宫,那边太子刚好过来。
一进门,就臭着一张脸。
“你也是为了宋家的事情来的?”老皇帝张口就问。
太子原本愤怒的脸上变得纳闷起来,“父皇知道儿臣会来?”
老皇帝笑的一脸无奈,“放心吧,朕不过就是给宋家一个教训而已,几个泥腿子,也值得你特意跑这一趟!”
太子原本满口的质问和道理,顿时全被憋了回去。
别管泥腿子不泥腿子了,能从牢房出来才是正经。
“父皇说的可是真的?你愿意放了宋家人?”太子明显怀疑。
“看在那丫头的份上,朕还能真给几个泥腿子计较不成?”老皇帝反问,又道:“不过,宋家总归是犯了大错,该给的教训还是得给,不然,皇家威严岂不是成了谁都可以藐视的存在?”
“对,父皇说得对,宋家虽然没有造反之心,可是御下不严也是疏忽,是该教训。”
说着,太子讨好的看着老皇帝,很久没见过爱子这幅模样,老皇帝顿时感觉亲近无比。
只是,作为皇帝的威严让他放不下自己的颜面嘴软,“就你嘴贫,朕到还不知道,你什么时候竟然也向着宋家了!”
太子笑笑,“儿臣心里最向着的,还是父皇,只是此事宋家实在无辜,咱们也不能冤枉人不是。”
“哼!”老皇帝故意冷哼一声,不过,还是挽留,“等会儿留下来用饭吧。”
“行……”事情自以为是的解决,太子也不在担心了。
宋柠栀从皇宫出来之后比并没有回去,而是去了清离那里。
第一次看到面色如此严肃的宋柠栀,清离也不得不慎重起来。
不过稍稍一想,清离就知道是为何了。
宋家的事情并不是秘密,甚至,已经传遍了京城街上的大街小巷。
还有传言,说长福郡主要失宠。
毕竟,众人皆知,宋家的靠山是长福郡主,宋家倒了,宋柠栀被怀疑失宠也在所难免。
“主子如此,是不是宋家的事情?难道,主子出马,也救不了宋家?”清离问。
来的一路上,宋柠栀都在思考。
既然老皇帝已经决定了不给她留活路,那她也没必要顾念什么了。
“清离,帮我做一件事情……”
出了清离那里,宋柠栀并没有立刻回太子府,而是一个人走在大街上。
人来人往,只有她一个人那么孤寂。
以前,总盼望着快点长大,现在才知道,长大了,也有长大了的烦恼,反而更渴望小时候的无忧无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