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房高木头就是她继父,不是特别老实巴交的人,也不是高大树那种奸诈的人,还有门手艺,可惜老太太管的严,每次干了活,都是一分不少的上交,要不然老太太能骂死他。
至于宋禾宝的情况,和三房差不多,但是高大根却没有高木头的手艺,所以就成了家里的主劳力。
老五高青苗,今年都二十了,还没娶上媳妇,也是老太太的心尖子,但一样得下地干活。
因为,在老爷子心里,天大地大,都没有大儿子读书的事情大,所以供养绝对不能断,全家都得为其服务,包括他自己。
高家的总体情况来看,就是大房高人一等,二房又奸诈滑头,三房宋禾宝情况差不多,自然抱成一团,老五还没成婚,暂且不论。
安宁和二牛大虎一起回到三房,二牛一看房间里只有严氏在带着小牛,就问,“娘,我爹和小妹呢?”
“你爹去你四爷爷家拿工钱去了,你三婶做饭,我让小妹过去帮忙烧火。”严氏回答。
家务活都是女人干,三房平时安宁和小妹都能帮忙,严氏到是能轻松一些。
只是宋禾宝就一个闺女高大妮,才三岁自然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苦了周氏只能一个人干。
严氏和周氏关系不错,所以,两人也经常相互帮忙。
二牛一听,把口袋里的鸟蛋都拿出来交给二虎,“大虎,你看看厨房有没有别人,没有就把这个给四婶,让她给我们煮了。”
“好嘞……”一边回答,大虎一边把鸟蛋都揣进自己的口袋,一掉头跑了出去。
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孩子们也就靠着这个打打牙祭,严氏也不管,而是拉着安宁坐在床上,“宁宁好些了吗,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娘去给你煮药喝?”
“娘,我已经好了,也没什么不舒服,不用在喝药了。”安宁连忙拒绝。
她是真的没事了,那药苦的掉渣,能不喝她真不想喝。
“好了就行,好了就行。”严氏也在庆幸,不好的话,还得想办法买药。
四叔家就打了一个箱子,都是乡里乡亲的,收的工钱也不多,李大夫就给开了一副药,已经煎了两次,在买药还得钱,严氏实在没办法了。
这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对了娘,二房赌债的事情,有没有说怎么解决?”安宁最怕的,还是他们拿自己顶缸。
在这个时代,男尊女卑已经对她很不利了,她还不是高家亲生的。
她亲爹也不知道是哪的人,只知道他当年来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
她也没个倚靠,高家人要真想卖了自己,严氏一个女人拼了命恐怕也护不住她。
说起这个,严氏也是一脸愁绪,“老爷子的意思是把二房单独分出去,可是二房和老太太都不同意,还有二房的几个孩子,也是可怜……商量了一上午也没个结果,不过,娘看二房单独分出去的可能比较大一些。”
毕竟,在老爷子心里,只要妨碍到大房读书科举的事情,不管是谁,都绝对不能存在。
说实话,对于这个结果,安宁是有些失望的。
如果有选择的余地,她当然想自家分出去,这样以后也更加方便她施展。
但是,高家只商量让二房单独分出去,却没有决定把她这个外人卖掉,让她对高老爷子和老太太还是高看了一眼。
安宁这时候还没想到,她终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还有严氏,虽然有些小聪明,可是也同样没有预料到,有些人,会这么无耻……
今天去山上,看似捡到的东西很多,可是他们真正得到的,也就是那些鸟蛋。
三房和宋禾宝的孩子们加在一起,十多个鸟蛋拿出来一分,也不过就每人一个而已,至于多出来的,则是年龄比较小的孩子占了些便宜。
等二牛把煮好的鸟蛋拿回来之后,两房所有的孩子都分到了,就连还不会走路的小牛,也被严氏喂着吃了一个。
午饭都弄到了下午才吃,是在前院儿正堂吃的,也是安宁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和那么多人一起吃饭。
只是简单的炖粉条,里面又加了今天刚采摘回来的野菜,就是吃的时候味道有些淡了,但是和肚子里的饥饿比起来,这些都不算什么。
听说二赖子被交给村长之后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打了十多板子,最后被人抬回来的。
刚刚听到这些,让安宁心里觉得非常痛快,只是原本就是不相干的人,不过片刻,就被她给忘到脑后去了。
下午,老太太来了后院,直奔三房,问:“老三,刚刚我去找你四叔拿工钱,他说工钱你已经结回来了,钱呢?”
高木头脸色有一瞬间的难堪,转头从炕柜里拿出了几个铜板,走过来递给高老太太,“娘,就这些了。”
高老太太一看,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了,“你四叔家里可是打了一个大箱子,怎么就这么几个铜板?不行,我找他去……”
说着,高老太太迈着短小的两条腿,着急忙慌的就想往前院儿走。
高木头在后面着急了,“娘,四叔一红给了二十五个铜板,这不是安宁生病了,李大夫开了一副药,花了二十个大钱。”
工钱已经结了,四叔给的合情合理,高木头可没那个脸看着高老太太过去人家瞎胡闹。
“啥?”高老太太顿时往那一站,回头瞪着大大的眼睛,“给那个贱丫头抓药就花了二十个大钱?她是金子做的呀?这么金贵?怎么不病死她得了,老娘的钱呦,就这么打了水漂……”
严氏脸色难堪,映的一张秀丽的脸庞也黑漆漆的,刚想找高老太太理论,却被高木头拉住。
高木头冲着严氏摇了摇头,看着严氏不满的目光,转头朝着高老太太上前两步。
奈何,赶在他之前,安宁就已经开了口,似笑非笑道:“我倒是想要病死呢,奈何都已经到了阎王殿,阎王爷说我阳寿未尽,起码得活到八十岁呢。所以,我这不又回来了,却没想到,倒是让奶失望了呢!”
“你……你这丫头胡说什么东西?”高老太太被吓住了。
古代人敬畏神明,安宁张口闭口就是阎王殿,高老太太自然是一个哆嗦。
但,老太太嚣张跋扈这么多年,也不是只靠一张嘴说说的,不过片刻,便反应过来。
“你个小贱蹄子,以为搬出阎王爷就能吓到我老太太了?老娘告诉你,敢动老娘的钱,阎王爷要是真的长了眼,就应该收了你去!”
“那既然奶这么看不惯我,不如亲自去跟阎王爷说说,让他收了我啊?”安宁道。
“好你个烂了……”
高老太太刚想开骂,就被刚过来的高大树拉了一下,“娘,你忘了……”
高大树和高老太太嘀嘀咕咕的说了好几句,高老太太愤愤的看了安宁一眼,却没有再继续开口。
但是,安宁心里却越发的不安起来。
按照惯性来说,高老太太应该搬个板凳,能坐在她门口骂个三天三夜的那种人。
别说不可能,因为高老太太以前还真干过这种事。
安宁也是从小到大从来没受过这种委屈,所以才一时没忍住嘴快了几句,别看她面上那么淡定从容,可是心里却慌乱极了。
高老太太那么霸道嘴贱的人,要是真跟她骂起来,她还真不是对手。
可是如今,却被高大树的几句话就劝退了,而且高大树竟然会帮着自己,要说没什么龌龊,恐怕鬼都不信。
回到屋里,严氏拉着安宁,一句话不说。
高木头为难的看了眼严氏,知道她这是在责怪自己,可是面对自己的老娘,还有孝道在那里压着,他也是为难。
等高木头出了门,屋里只剩严氏和安宁还有小牛三个人的时候,严氏忽然把安宁抱住,“宁宁,娘的宝贝,都是娘没本事,才让你跟着娘吃苦受累,给人欺负……”
“娘,你很好了,是世上最好的娘亲,这些困难和磨砺对我们来说都是暂时的,你给宁宁一点时间,宁宁一定能想到办法,让我们都过上好日子的。”
寡妇带孩子,生活的本就不容易,严氏能坚持着,在娘家人不断拖后腿的情况下,还能数十年如一日的养大原主,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就连她前两年嫁给高木头,也是因为原主生病急需药钱,她没办法才不得已而为之。
就为了二两银子,她就嫁了,附加的条件就是,她得带上原主一起在高家生活,并且原主不能改姓。
在这个时代,女人带孩子在嫁的不能说没有,但还真是少。
因为,一般来说,没人愿意累死累活的去为别人养孩子,夫家有人的,也不会允许再嫁的媳妇带走自家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