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宁不止动了,竟然还把鸡脖子都给抹了。
“娘刚流产,需要好好补补身体。”安宁回答。
“可是……可是……”高大牛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可是他却怕,若是被高老太知道安宁把她的鸡杀了的事情,恐怕一顿痛打是少不了的。
而安宁却故意逗他,“怎么,给我娘补身体,你舍不得啊?”
“不是不是,二妹你别误会我,我是怕……怕奶知道了,会饶不了你!”
“这个就不用你担心了,既然不是舍不得,那你来的刚好,快去帮我把鸡毛处理了,等会炖汤。”安宁把在地上扑棱了半天已经流干血的母鸡抓起来,一把塞到高大牛的怀里,毫不客气地使唤道。
高大牛抱着母鸡走到厨房,脑袋里还是一片茫然。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怎么突然感觉,二妹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母鸡是高大牛拔的毛,但鸡汤却是安宁亲自下手炖的。
安宁的手艺还是不错的,只是等一锅鸡汤端到房间里的时候,却让三房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眼。
高木头怀着的,是跟高大牛一样的想法,不是不舍得给严氏吃,只是怕这鸡吃了以后,高老太太的那关过不了。
最后还是躺在床上的严氏率先开口,“宁宁,给娘盛一碗过来,他们都不吃,娘吃。”
不过是吃高家的一只鸡而已,她都被那些人害的掉了一个孩子。
严氏此刻心里委屈着呢,她凭什么不吃?
反正鸡已经炖了,就算不吃,高老太太的一顿骂也跑不了,她还不如吃到肚子里,好歹对得起自己的身体呢!
安宁赶紧把刚盛好的碗递给严氏,“娘,快吃吧。”
严氏含着眼泪吃的这碗饭,既心疼那没有机会来到这个世界上的孩子,也为闺女的懂事和母女俩坎坷的命运难过。
看着严氏把一碗鸡汤全部吃掉,安宁把碗接过来,问,“娘,吃好了吗?”
严氏点了点头,看向高木头,“你要是真不吃就算了,让孩子们吃吧,别委屈了孩子。”
高木头点头,又解释,“他娘,你别误会,我不是怕吃了会被娘责怪,我是想留着让你多吃一些,你这次伤了身体,安宁说得对,得好好补补才不会落下病根。”
日子还得过下去,就算为了小牛,严氏也不能就这么一直和高木头置气。
“他爹,咱们……分家吧,行吗?”话一出口,严氏又忍不住眼泪直流。
高木头连忙上前,坐在了严氏身边。
安宁一看就知道,两人恐怕是有话要说,忙把剩下的饭端起来,对着高大牛他们道:“娘身体不好,咱们去我和小妹那屋吃吧,让娘好好休息。”
高大牛他们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等安宁和高大牛他们出去以后,高木头这才把严氏揽在怀里,“他娘,你也知道,不是我不想分家,实在是……”
“我明白,我也就是那么一说罢了。”没等高木头说完,严氏就打断了他的话。
但是,这句话却依旧在高木头的心里留下了痕迹。
是啊,要是能分家就好了。
分了家,他们就能过自己的生活了,他有着一手木匠活,不怕养不起家。
可是,爹娘哪里……
外面,安宁几人吃着吃着,吃到一半,忽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在这里吃着鸡肉,还不知道她爸怎么样了。
前世,在安宁的记忆中,他爸很能挣钱,家里什么都有保姆去做。
如今,想到安大富一个人受着伤躺在炕上,身边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她顿时吃什么都不觉得香甜了。
用她吃过的碗又成了满满的一碗汤,还不要脸的多盛了几块肉,安宁道:“大哥,我出去一下。”
“二妹,你去哪?”高大牛问。
他刚刚去了前院,二伯母正在前院骂骂咧咧的呢,他也知道安宁把高大树手指剁了的事情了。
除了不可置信之外,高大牛对于安宁还有担心。
毕竟,安宁伤了高大树,二房肯定不会放过她的。
安宁一个人出去实在太过危险,怎能不让人担心呢!
想了一下,为了方便以后多多接触,安宁还是决定用老借口,“我能平安从山上回来,多亏了隔壁二赖子叔出手相助,我看他被打了板子走路不太方便,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去看望一下,也好感谢人家。”
“什么,你说是二赖子救了你?”
高大牛第一想法就是不相信,像二赖子那样的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会救人?
不,那个二赖子和二伯一向走的比较近,二伯想卖了安宁,所以安宁才会被逼走。
可是转眼,二赖子就救了安宁!
高大牛觉得,这好像有些不太对劲。
又或者说,这根本就是二叔和二赖子的阴谋,他们还没有放弃卖了安宁的想法!
看着安宁点头,高大牛连忙劝阻,“二妹,你先别冲动,我觉得,这里面肯定有什么阴谋。
那个二赖子就不是个好人,他不落井下石就是上天开眼了,怎么可能会救你?
他肯定不怀好意,就等着二妹你上钩呢。”
“呵呵,大哥,你想太多了吧?”安宁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现在的二赖子,早已经不是以前的二赖子了。
如今的二赖子,是她爸安大富,是亲爸。
他哪怕会伤害所有的人,但是唯独不会伤害自己。
“不是我想太多,而是……”高大牛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憋出一句,“总之,他不是什么好人,你小心就是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小心他的,只是人家刚刚救了我,不去看看也不太合适,大哥,人就住在隔壁,我过去说几句话就回来了,没事的哈。”说着,安宁端着鸡汤直接走。
说起来也是操蛋,他爸穿成谁不好,偏偏穿成了隔壁的二赖子。
人品已经有问题到,说他做了好事别人都不相信的地步,还真是难得。
二赖子一个人在家,隔壁的门根本就没有锁,安宁轻轻一推,就走进了院子里。
“有人吗?”安宁叫了一句。
熟悉且又盼望许久的的声音传来,里面安大富立刻回答,“屋里呢,宁宁啊,快进来……”
随着安大富的召唤,安宁进了屋。
安大富此刻正躺在炕上趴在那里,原本就身上带伤,还在山里头跑了两天找人,要不是心里头的那股子意志力坚持着,他恐怕早就倒下了。
如今,安宁人已经找到,他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所以,心里的那股劲儿一消失,人也瞬间倒了下来。
如今,他别说起来满地走了,就是站起来,都撑不住身子。
一看是安宁进来,安大富想要强撑着身体坐起来,可是却忘了他伤到的地方是屁股,所以此一番动作,到弄的自己更难受了,反而差点摔倒。
安宁赶紧把手中的碗放在破旧的桌子上,过来搀扶安大富,“爸,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这不被打了板子,养几天就好了。”
安宁顿时想起,他是被人打了板子,并且还拖着受伤的身体去山里找了自己整整两天。
这世上,也只有亲爸才会如此了。
同时,安宁又觉得愧对安大富,“爸,对不起,以前都是宁宁不懂事,让你操心了。”
“不怪你不怪你,是爸没处理好,我家宁宁还是很乖的。”安大富当即道。
安宁干笑了一下,端过一旁的碗递过去,“爸,这是我熬的鸡汤,你赶紧喝了吧。”
还记得,从十三岁,她第一次撞见安大富在外面有了情人,他们父女两个,就再也没有过如现在一般那么温馨的时候了。
因为她怕失去,怕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所以,从那以后,她就变得叛逆,不听话,故意在学校闯祸,故意给安大富制造麻烦。
但是这些看在安大富眼里,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时候的安宁还是很乖巧的,上学第一名,长得漂亮又聪明,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安大富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开家长会时别人看着他那羡慕的眼神。
所以,安宁的每一次家长会都是安大富亲自参加,哪怕在忙,他也从未缺席。
但就从长大了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女孩子敏感,而他做生意,又经常在外面几天不着家。
他自己都没发现,从什么时候起,他家宁宁就变了。
罢了罢了,那些不美好的记忆,不提也罢。
看着眼前香喷喷的鸡汤,安大富只感觉肚子咕咕噜噜的直叫唤。
等一碗鸡汤下肚之后,安大富把空碗放下,伸手摸了摸安宁的脑袋,道:“委屈了我家宁宁,这双手是写字画画弹琴的手,什么时候做过这些杂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