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秋收过了这么大,也从来没告过状,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的。
所以,此刻她还以为安宁说的是真的。
他却不知道,要不要诉讼状纸,安宁自己都不知道。
她所了解的一切,还都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别说电视与现实了,就是国家与国家之间,也是各有各的规矩。
谁知道,这东岳是什么情况呢。
反正有备无患,又花不了几文钱,早点备好了,总比到时候需要却没有要好。
看着安宁坐上牛车离开的背影,陆二也收起自己的小摊位,着急慌忙的回了家。
恩人被人欺负了,这件事情得告诉大哥才行。
大哥和祖父一样,都是那种仗义之人,别人对他一分好,他必定还上十分。
自从上次接受了安姑娘的银子之后,大哥就一直觉得欠着安姑娘心中不好受呢。
然而,想要还人情却又没有能力。
这次,安姑娘被人欺负,他们也必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的,只要安姑娘有需要的地方,他们兄弟哪怕付出生命,也义不容辞。
隆安县县衙。
穆无忧一袭白衣靠窗而立,忽然,阵阵鼓声断续传来。
穆无忧放下手中的书册,目光缓缓看向外面。
来到这隆安县上任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了,虽然也有一些公务处理,可是,这击鼓告状的事情,还真是头一次发生呢。
抬步,刚走到门口,就见白苏奔跑而来,“大人,有人击鼓告状……”
“听到了,准备官服,更衣……”穆无忧说话间,步伐也没停下。
虽然第一次升堂有些新奇,可是,他还是希望县衙门口的锣鼓,永远都只是摆设。
这样,就能代表百姓人人和乐,没有争斗纠纷。
安宁是白身,一进入大堂,就得跪在地上。
双膝跪地的滋味并不好受,特别是,此时天气炎热,穿着也单薄,跪在冰冷的大堂上,膝盖自然被硌的生疼。
不想让严秋收跟自己一样受到如此待遇,所以,刚好击鼓过后,安宁坚持一个人上堂,让严秋收在外面等自己。
片刻之后,安宁只感觉到膝盖麻木。
然后,两旁突然传来威武的霸气声音,堂上才终于有人落座。
穆无忧端坐正堂,看着下面熟悉的身影。
不自觉的,嘴角微微开始上翘。
是这个有趣的丫头!
不知道,她来又是所为何事。
心中虽然惊奇,但穆无忧面上还是一本正经,故作严肃的开口,“堂下所跪何人,所为何事,还不一一禀报上来。”
“回大人,民女翠石镇桃花村人士,名安宁,所状告之人,乃是隔壁村子十里村高家二房媳妇高连氏和其娘家四兄弟……”
安宁说着,呈上手中的诉讼状纸。
等状纸呈上来,穆无忧看完,面上已经是一脸阴沉。
“这世上竟然还有如此刁妇,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干出了明强之事!”穆无忧手拍惊堂木,口中呵斥。
转头,看着一旁的衙役,穆无忧吩咐,“来人,去翠石镇十里村传高连氏和连家四兄弟!”
等传人的衙役出门之后,由于距离太远,所以只能暂时休堂。
而安宁,终于能够从地上站起来了。
抬头,仅仅只是看了一眼一身官服已经起身的穆无忧,安宁就瞬间移开眼睛。
转头,安宁朝着堂外走去。
身后,穆无忧不知出于何目的,竟然开口叫住了安宁,“安姑娘……”
不得已,安宁只能站住脚步回头,“不知大人叫住民女是有何事?”
穆无忧:“外面天热,姑娘等会还要升堂,不去移步后堂暂时歇息?”
“不必了,多谢大人好意,民女只是一介平民,不敢玷污了大人的地方。”说完之后,安宁微微俯身,转头离去。
“实不相瞒,本官找姑娘,其实是有几句话要说,不知安宁姑娘可否赏脸?”穆无忧这才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安宁无奈,只能再次停住脚步。
转身,看着穆无忧严肃的模样,安宁道:“如此,就叨扰大人了。”
只是,心中却在疑惑,穆无忧找自己,究竟是什么事情?
她可不记得,他们之间会有什么好说的。
当然,自己曾经救过他的事情不算。
面对救命恩人,这人能冷心冷情的连一丝感谢都没有,在结合前世的事情,安宁就断定了,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等进入后堂,安宁站在下方,看着比她大不了几岁,却已经是一方官员的穆无忧。
心中则是满满的不岔。
上天就是不公平,这人家世好就算了,她不嫉妒。
可是,偏偏还有才,十五岁就中了状元,成为东岳开国以来最年轻的状元。
只可惜,心却是黑的。
“不知大人找民女是有何事要说?”见穆无忧并没有先开口的想法,安宁微微颔首,问道。
“安姑娘可认识一个叫周英的人?”
穆无忧说完抬手,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可能是因为茶水略微苦涩,让他眉头微微一皱。
随即,便放下了手中的茶,不在理会。
而,安宁心中却是一震。
周英,她自然是知道的。
虽然不熟,可是也知道,那一世自己落得如此地步,周英的隐瞒不报可是占了很大的功劳。
然而,她此刻却只能回答,“回大人,民女并不认识,不知,这周英是谁?又和民女有何关系?大人为何会如此问?”
安宁自以为自己的表现天衣无缝,却不知道,她那一瞬间的表情僵硬,却被穆无忧看在了眼里。
她果然是认识周英的,起码也是听说过的。
然而,安宁故意隐瞒,穆无忧也没有刻意拆穿。
“上次引狼下山之事,便是这周英所为,而周英,也死在了那些狼的爪下。”
穆无忧说出每一句话的时候,都在仔细观察安宁的表情。
三世为人,安宁都没活过二十岁。
所以,在察言观色上,自然比不得穆无忧。
“不知大人对民女说这个做什么,这些,又跟民女有什么关系?”安宁摸不透穆无忧的意思。
莫不是,这位大人闲的了?
也确实有可能,安宁心中想着。
若不是闲的,他的身份,又何必来到这一个小小的隆安县做一个县令!
见安宁已经没有耐心,穆无忧也不在试探,而是道:“据本官所查探,这周英盘踞翠石镇多年,乃是京都丞相府的人,而之所以会在翠石镇,乃是奉命留在此地守护一对母女,安姑娘可明白本官的意思?”
“大人有话直说就是,用不着如此试探的说一半留一半,民女自幼在桃花村长大,镇上都很少去,也确实不认识什么周英,更别说什么丞相府了,民女听不明白大人的意思,民女的舅舅还在外面等着民女,大人若是无事,民女就先告退了。”安宁道。
然而,穆无忧却没有同意,依旧自顾自道:“这周英留在此地要守护的人,就是安姑娘母女。”
“呵!”安宁笑了,“大人,民女和母亲自幼过得是什么生活,村子里的人都能证明。”
潜意祠,若是有人守护,又怎会把日子过得如此凄苦!
守护,她可不敢指望,周英不在背后害她们母女,她就谢天谢地了。
穆无忧:“东岳丞相安炳峰,年过四十,生有一子,安炳峰一生未娶,据说,没有人知道他儿子的母亲是谁,只知道,当年丞相离开了京城一段时间,再回来时,就凭空多了个儿子。”
听着这些她早就就知道的事情,安宁说不清楚自己是何心情。
忍着心里的苦涩,安宁的声音已经有些暗哑,“大人所说的话,民女都听不懂……”
“安丞相的儿子,和安宁姑娘长得很像呢!”起码,有五六分像。
穆无忧在京城呆了两年,自然见过安瑜。
起初,见到安宁就觉得眼熟。所以他才会出手救她与狼腹之中。
但是那时,却并没有对她多么在意。
后来,发生了周英之事,穆无忧让人调查得时候,无意间发现了周英留在这里的目的,从而也对安宁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在结合安炳峰当年的事情和安瑜的长相,就不难猜测到安宁的身世。
只是,他也怀疑自己为何要说出这些。
或许,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本来可以拥有很好的生活,可是却因为一个属下的私心和隐瞒不报而落到人人可欺的地步。觉得她很可怜吧。
可是,穆无忧却忘了,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之人。
“民女说了,听不懂大人再说什么!”
这一次,穆无忧没在阻止安宁离开。
而,安宁离开的背影,手都已经抖到了极限。
看着安宁的背影,穆无忧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