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闺女,他了解。
要不是他不在,宁宁在昏迷中,严氏又犯糊涂,安炳峰那个人渣想要把人带走,绝对不会那么容易。
陆修却不像安大富心中这么想。
毕竟,荣华富贵,又有几个人能够抵挡的了这种诱惑呢!
陆修无奈,只能道:“二赖叔,不如这样吧,就让陆修先去问问安宁妹妹的意见,也免得我们做了多余之事?”
“不用问,安宁肯定不会想去京城的。”就算想去,那也是以后由他带着,绝对不会是跟安炳峰一起。
对于安大富的固执,陆修深感头疼,“那不如这样,二赖叔在这里等我,让我先进去找到安宁妹妹,到时,她若不愿意去京城,那陆修即使拼了性命,也一定带她出来,若她自己愿意去京城,陆修也绝对不会勉强于她。”
安大富:“这是个危险的事情,你和我们无亲无故的,也不好连累你,我刚刚不是说了吗?等会我进去就好,到时你直接离开,就算暴露了,也不会把你搭进去。”
陆修:“二赖叔,我好歹还会些武功,我进去虽然不能保证不被发现,可是,如果二赖叔进去,肯定走不了几步就会落网。”
安大富不信,“你也太小看我了!”
想当年,他在乡下的时候,也是上山爬树,下水捉鱼,就没有没干过的。
如今,不过是翻个墙而已。
然而,陆修的话却让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的确不是他这样的弱鸡能够随随便便混得开的。
陆修说,“穆一的武功二赖叔不是没见识过,像他这样的高手,五感灵敏,百步之内便可听声识人,而丞相大人远来隆安县,身边所带的高手必然不少,二赖叔贸然前去,也只是宿命而已,到不如让陆修前行探寻。”
安大富问,“那你就有把我不被发现?”
陆修果断摇头,“没有。”
安大富:“……”
所以,这是送死也有人抢着去?
此刻,倒真是让他有些,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哭了。
待到月上柳梢头,安大富眼睁睁的看着,陆修的身影一跃,便翻过了墙头。
心中的羡慕无以复加,奈何,这种技能,他这一生估计也无法拥有了。
再说陆修这边,进了驿站之后,就小心的隐藏在院墙里的一棵大树上观察四周。
等确定了安全之后,这才敢下了树,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儿去。
然而,却没走两步,就被人用刀架在了脖子上。
陆修抬头,面上尽量保持冷静地叫了一声,“穆叔……”
穆一却神情冷凝,丝毫没有手下留情,与在桃花村安宁家时的那人,简直判若两人。
外头,等了又等,却不见任何动静的安大富早已经急不可耐。
可是,陆修是跳进去的,看着高高的围墙,没有梯子的辅助,他绝对爬不进去,安宁和陆修还未有消息,就这么离开,他也绝对不甘心。
然而,安大富却没有纠结多久。
因为,他在院墙外鬼鬼祟祟的站了这么长时间,行踪自然也不可能躲得过别人的探查。
驿站里并没有关押人的牢房,所以两人都被捆了手脚关在的柴房里。
穆一把人抓了之后,就去向安炳峰请命,奈何,这个时辰,安炳峰早已入睡。
安炳峰一向是个作息规律极强的人,所以,穆一只能作罢,准备明天再禀报此事。
县衙内部,已经三更半夜,而穆无忧却还站在窗台,并没有入睡的打算。
转眼之间,距离上次见到安宁,已经一两月之久。
原本说要娶她,不过是觉得两人都是与众不同之人,在一起也有个伴。
安宁拒绝之后,他也想过要罢休此事。
可是,有些念头,没说破的时候还好,并不觉得如何,而一旦动了心,再想打消,就难了。
就如同此刻的他一样,恐怕说出去别人都不会相信,他竟然会不知不觉的就把一个小丫头给放在了心上。
打开窗户看着远方,而这个方向,正是驿站所在的地方。
从昨天早上时,就听问荆禀报,安炳峰来了此地,就居住在驿站之中。
而昨日中午,安炳锋就带人去了桃花村,在众目睽睽之下带走了安宁。
一天一夜的时间并不算长,可是却让他觉得度日如年。
来到此地时,他就曾想过,以后终身都留在这,再不去沾染世间的是是非非。
可若是安宁去了京城,那以后……
穆无忧的心,第一次乱了。
院子里,今日轮到白苏守夜。
然而,正站在外面昏昏欲睡的他,却突然听到房门打开的声音。
再看去,就见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房内走了出来。
“大……”
他只仅仅来得及说了一个字,就见穆无忧运起轻功,就已经朝着远方离开。
徒留他迈开的脚步,又悄悄地缩了回来。
奇怪,大半夜的,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转头,看了看屋子的方向。
白苏不仅在心里考虑着,反正大人都已经不在屋子里睡觉了,那他还要不要继续在这里守着。
最终,得到的结果是,人都不在了,他还守个球啊!
穆一刚刚吩咐人把陆修和安大富关进了柴房,正想回去继续守着,耳朵一动,就听到后方有声音。
等他回头去看,后面却早已寂静无声。
奇怪,难道是他听错了?
这可是从来都没发生过的事情!
驿站之内,安宁躺在床上,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嘴角还带着一丝笑意。
然而,嘴角的那丝笑意却突然敛住。
在睡梦之中的她开始不安,好像此时的她,正在被什么紧紧的盯住一样。
猛地睁开眼睛,却被吓得心头一跳。
“你怎么会在这里?”看着穆无忧,安宁惊诧的开口。
由于紧张的动作让她身上的被子滑落,露出了胳膊上那被包扎过的伤口。
同时,也让穆无忧心中一沉,“你受伤了?”
安宁转眼看了看自己的胳膊,然后扭头,道:“你还没有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谁伤的你?”
两个人,都是答非所问。
然而,看着安宁那认真的眼神,穆无忧最终还是妥协了。
“听说你被丞相带来了驿站,所以过来看看。”穆无忧回答。
“谢谢。”安宁不知道自己应该作何表情。
“现在可以说是谁伤的你了?”穆无忧坐在床头,倾着身体问安宁。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安宁瞬间心跳如雷。
不自觉的后退了一些,直到身体抵在床头上,退无可退,才不得不罢休。
见安宁此种表现,穆无忧的眼神瞬间暗淡了一些。
紧接着,他又打起精神,目光直直的看着安宁。
被他如此逼视,安宁不得不回答,“是……是离梦君,不过,她也已经受到了惩罚了。”只是,她所受到的那点惩罚,与安宁心中的恨意相比,却是远远不够抵消的。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报仇,让离梦君为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
还有周英,她们都该死!
事到如今,安宁还不知道,早在那天的时候,周英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不然,她心中一定会大为感叹,周英死的太过便宜。
“离梦君?”穆无忧口中念叨了一声,可是这个人的名字,确是他没有听到过的。
但是此刻,却被他记在了心里。
“对了……”安宁突然想起来,从脖子上解下上次他递给自己的那个挂件,重新递出去,道:“上次忘记了,这个东西这么珍贵,放在我这里也不安全,大人还是收回去吧。”
看着安宁手中的挂件,上面已经换了一根全新的红绳。
玉石的崔灿在黑夜中依然不减丝毫,应着明亮的月光,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你若不要,就扔了吧。”穆无忧突然起身,背对着安宁。
“什么?”安宁大受惊吓。
这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战王妃留给他的吗,一句话随随便便的就给扔了,开玩笑的吗?
穆无忧这才回头,一本正经的看着她,道:“我说,你若不要,就扔了。”
安宁:“你认真的?”
穆无忧点头,“我从来都不开玩笑。”
安宁扬手,做出真的要扔的姿态。
还威胁自己,以为这样自己都不敢扔了是吧?
她安宁是被威胁长大的吗?
然而,就在安宁做出这种动作的时候,穆无忧又突然开口,“玉坠的翅膀下方,有两个字,是唯一,母妃说,如果不能遇到值得一生唯一相伴的人,那么这个玉坠就永远不要送出去,因为一旦送出,就是承诺。”
安宁手中的动作,清晰可见的瞬间停顿住了。
紧接着,穆无忧又道:“安宁,如今你可知道,把这玉坠儿送给你的时候,所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安宁沉默了,唯一,可能吗?
以他的家世,他的相貌,他的才华!
在这个,就连普通的小有资产的男人都会三妻四妾的世界,他又真的能够坚守住本心,做到此生只守着一个人吗?
不过,上一世她十五岁时,他都已经二十二了,而他竟然还未娶妻。